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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2章 文 / 石頭與水

    過了兩日,夏又送了趙長卿一壇醬菜,連帶著醬菜的製作方法都細細的寫了一份送給趙長卿,笑道,「你若有興致就試一試,若覺著味兒不對,再跟我說,我去問我娘。」

    趙長卿先謝過夏的醬菜,笑,「好。不過要做醬菜得六月了,那會兒瓜蔬便宜。」

    「是啊。」夏笑,「要是現在買菜來醃醬菜,還不如去買現成的划算。」春天的菜最貴了,尤其在邊城。夏笑,「上回你說的給牛奶去腥的法子,我跟家裡說了,試了一試,果然很好使。」

    趙長卿笑,「那就好。」

    沒過幾日,趙長卿見到了鄭家僕人。

    來的是鄭妙嘉的親隨鄭福,鄭福先給趙長卿請了安,趙長卿笑,「你怎麼有空來邊城了?明年是春闈之年,我還以為你得跟著鄭哥哥提前去帝都呢。」

    鄭福笑,「大姑娘神猜,原本是打算這幾日隨大爺去帝都的。正巧皇帝老爺來了聖旨,我們家老爺升了左都御史,這就要去帝都赴任了。大爺打發小的過來跟大姑娘說一聲,這幾年大姑娘的生意做到南邊兒去,我們沒少藉著大姑娘的便利與我家大姑娘通信。如今闔家去帝都,命小的跟大姑娘來說一聲。還有幾封信,是老爺太太寫給我家大姑娘的,若什麼時候方便,還得麻煩大姑娘捎帶著叫人給我家大姑娘送去。」

    永福上前接了信,趙長卿笑,「這有什麼,不過是順帶腳的事,我自己也常寫信給鄭姐姐。如今生意上方便,待鄭姐姐回了信,什麼時候他們去帝都,我再叫人送到你們府上。」

    鄭福忙又拜了一拜,「大姑娘順手而為,可是解了我家老爺太太的大煩難。大爺說,原本他要親自來的,只是家中事務繁瑣,實在抽不開身,便打發小的過來,必要親見了大姑娘才好。」

    趙長卿笑著問了鄭家諸人的好,說了幾句話,便打發鄭福下去歇著了。

    凌氏也跟著歡喜了一回,笑道,「鄭大人這樣的好官,理當高昇的。只是先前鄭大人就是御史,也才七品官。如今這又去做御史,怎麼鄭福還說他家老爺是高昇呢?」

    趙長卿笑,「御史也分等級的,左都御史是所有御史的頭頭,朝中正三品高官。往常有了什麼大案子,都說三司會審,三司就是指刑部、大理寺、御史台。」

    凌氏讚歎,「這可真是了不得。」

    「是啊。」

    凌氏道,「咱們要不要備些東西叫鄭福帶去,也是賀鄭大人陞官。」

    趙長卿笑道,「鄭大人那般清耿的脾氣,送貴重東西定是不高興的,何況鄭家馬上要去帝都,這一趟跟搬家也差不多,備些尋常好攜帶的東西就行了。」

    趙老太太笑,「這話很是。」

    趙長卿趙老太太這樣一說,凌氏倒犯了難,晚上同丈夫念叨,「你說,什麼東西不貴重又好攜帶,鄭家人見了還喜歡呢?我尋思了半日,也沒尋思出個好物件兒。」

    趙勇笑,「你乾脆問問長卿,興許她有主意。鄭大人最是清廉,的確不能送貴重的。阿宇這幾天就要考官學了,準備得如何了?」

    凌氏道,「阿寧說沒什麼大問題。阿寧說明年想考秀才試一試。」

    趙勇道,「明年他才十六,成嗎?阿白十六上考的案首,阿寧唸書還是不如阿白的。」

    「他想考,就叫他試試。管他案首不案首的,孩子上進,咱們也別攔著。」

    趙勇笑,「這也有理。今天不是學裡休息麼,怎麼不見阿寧的影子?」

    凌氏歎口氣,「別提了,自打認識了那位紀大老爺,阿寧時常往人家跑,不是去跑馬打獵,就是打熬筋骨。簡直愁死人。他還說明年考秀才,雖不好攔他上進,可總這麼瘋玩兒也不是個事兒,一會兒他回來我得說說他。」

    趙勇笑,「阿讓年紀不大,性子灑脫磊落,阿寧多跟他在一起玩兒也無妨。男孩子麼,就得多結交朋友。」

    「那也得分什麼時候。」凌氏道,「既是想考秀才,就得多用功唸書,跑瘋了心,還能有什麼出息!」

    夫妻倆說了一回話,便歇了。

    第二日,趙勇照例去衛所當差。凌氏叫了趙長卿商量給鄭家禮物的事,趙長卿道,「我備了一幅畫送給鄭太太,母親便別預備了,鄭家的脾氣,也不好預備禮物。」

    凌氏問,「什麼畫?」

    「以前畫的咱們邊城的景致。鄭大人在邊城做了幾年官,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邊城,看到這些畫也就當看到邊城了吧。」趙長卿笑,「而且,畫往畫筒裡一放,鄭福也好帶。咱們叫人把鄭幅回程時帶的吃食預備好就成了,他一路快馬,也夠辛苦的。」

    「這個你放心就是,我早叫人預備著呢,現在天不熱,帶些熟食給他路上吃,既實惠又抗餓。」

    趙長卿笑,「我一會兒把畫拿去裱。」

    「哪裡用你親自去,咱家有的是閒人,你把畫拿過來,我叫來福拿去現裱,鄭福明天就要回去了。」

    「好。」

    趙長卿還寫了一封信,趙勇也寫了一封信,叫鄭福一併帶了回去。

    趙長卿實在沒想到鄭妙嘉會到邊城來,鄭妙嘉直接找到了趙長卿藥鋪裡,趙長卿既驚且喜,起身道,「鄭哥哥,你怎麼來了?」

    鄭妙嘉笑,「聽說你做了神醫,我來看看你。」

    趙長卿請鄭妙嘉進裡屋說話,鄭妙嘉笑

    ,「我這就要去帝都,咱們在外頭走一走吧,許久沒來邊城,還怪想念的。」

    趙長卿將藥堂的事交待給夏,夏笑應了,到底多看了鄭妙嘉幾眼。

    鄭福在外頭尋了馬車,鄭妙嘉請趙長卿上了車,自己騎馬,不一時就到了楚渝當初的小院兒裡。小院兒只有個看房的老頭兒,見了趙長卿連忙請兩人進去說話。

    鄭妙嘉望著景致與當初無二的小院,道,「我就要走了,以後不知何時再回邊城,想著再來給楚兄上柱香。」

    「也好。」趙長卿引鄭妙嘉去了正堂,可以看出來,看房老頭很盡責,非但院裡整齊,堂屋也很乾淨,供案上的果品都是新鮮的。鄭妙嘉拈了香拜了三拜,將香插|進香爐。

    鄭妙嘉問,「你還是經常過來嗎?」

    趙長卿道,「也不是經常來。」

    不是經常來,看房的老頭怎能如此認真打掃?鄭妙嘉心下微酸,問,「卿妹妹,你願意嫁給我嗎?」

    趙長卿驚了一下,望著鄭妙嘉說不出話。鄭妙嘉看著趙長卿深色的瞳仁,溫聲道,「這幾年,我們沒斷通信,你信上都說很好。我不來邊城,也不知邊城這些事,鄭福回去,我才知道你過得一點兒都不好。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放不下楚兄。有情有義的人,對誰都是有情有義的。若是強迫你忘了楚兄,也就不是你了。卿妹妹,我或許有許多比不上楚兄的地方,不過,我敬重你,欣賞你,會認真的待你。我想,能不能讓我代替楚兄照顧你?」

    趙長卿眼中流光閃過,卻是微微一笑道,「鄭福不過聽了些流言蜚語罷了,沒有那麼嚴重,我若想嫁人,早就能嫁,只是想著再多等兩年罷了。」

    鄭妙嘉輕歎,「楚渝已經過逝了,卿妹妹。」

    「我知道啊。」趙長卿轉身背對鄭妙嘉,用帕子輕輕拂拭著楚渝的牌位,輕聲道,「當初,他等我到二十歲,我也等他到二十歲。他對我一樁深情,他的情義還沒還完,我怎麼能嫁人呢。」

    鄭妙嘉從未如此自心底憐惜一個女孩兒,趙長卿為人處事樣樣周全,處處與人方便,心地柔軟,品性一流,縱使鄭妙嘉身為男人,亦十分敬重。卻不知為何命運這般不濟,鄭妙嘉聽鄭福說了邊城的那些事,輾轉思量一整夜,還是決定臨去帝都前來邊城走一趟。他剛要說什麼,就聽趙長卿道,「鄭哥哥不必可憐我,我生命裡有楚哥哥這樣的人,從來都是我的幸運。而今傷心,也只是因為先時有太多的快樂難以忘懷罷了。這世間就是如此,上蒼給你多少快樂,同時亦會給你多少痛苦。給你多少辛勞,就會給你多少財富。」

    鄭妙嘉微微心酸,「那你也要珍惜自己才好,楚渝生前待你何等珍愛,他若在天有靈,知道你受這許多委屈,不知該如何心疼了。」

    趙長卿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知道的。」

    「明年你就二十歲了,你若是想嫁,著人給我去封信,我來娶你。」鄭妙嘉溫聲道,「就是不想嫁,也不要讓那些混賬壞你的名聲。就是嫁別人,也嫁一個值得的人,不要隨便嫁個配不上你的男人。我待你遠不比楚渝深情,都這樣想。我想,就是楚渝,定也是這般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成天就是說結婚的事,好像女人到了年紀不結婚立刻貶值到一不值,成了一樁活生生的苦難,各種人見面必要先打聽你的婚姻狀況,必要插手你的人生不能痛快!真是煩死了,我感覺完全沒有自由,好似我的生命不是我的生命,我也不是為自己而活,我原來是為別人活著的。

    接下來更《巧言令色》,《》的朋友們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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