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求帶著莫離回來皇宮不過一日，癡狂老人便到了，他看著床榻上毫無生氣的莫離，拿出一粒丹藥，看著應無求眼中漸漸滿起的期望，捻著鬍鬚道：「這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丹藥，但需要藥引。」
應無求想起癡狂老人救人的規矩，一命換一命，恍然明白了什麼，沉聲道：「弟子願意以命換命。」
癡狂老人笑了笑，輕輕搖頭：「是要一命換一命，卻不是你的命。」
應無求愣住，問道：「那是誰的命？」
「皇后姜若水。」癡狂老人深沉的看了一眼應無求，他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猶豫，卻又堅定下來，正欲開口，癡狂老人圖歎息一聲，將手中藥丸喂到了莫離嘴裡。
「無求，你會用姜若水的命來換莫離的命麼？」
會！明明話已經到了嘴邊，應無求在看到逶迤而來的姜若水，卻被林公公攔在了外面，那個『會』字竟沒有說出口。
癡狂老人又長歎一聲，歎息裡包含了一絲無可奈何和失望：「無求啊，一個人的心裡，是裝不下兩個人的。丹藥已經給她服下，但莫離命數如此，永遠都不會醒來。」
「師父！」應無求眼底悲傷漸漸瀰漫出來，癡狂老人擺了擺手，表示無能為力。
「無求，你是愛莫離的。」癡狂老人轉身離開之際，突然開口。
應無求靜靜的凝望著床榻上漸漸開始回溫有了呼吸的人，不說話。
「你對她的愛，太不純粹。」
應無求聞言又是一顫，看著她的容顏，捏著她的手，俯身在她額前落下一吻：「師父，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不愛。我只知道，從遇見到她開始，好像所有的一切就是理所當然。她早已融入了我的身體裡，無法割捨。」
癡狂老人深深的看了應無求一眼，臨走前留了一個錦囊給他：「無求，為師雖然能讓莫離起死回生，但無法讓她醒過來。這個錦囊裡的內容跟莫離有關，你若想知道，就打開看，但願你不後悔。」
應無求接過錦囊，緊緊的拽在手裡，抱著已經有了呼吸的莫離，與她十指緊扣。
莫離，別離開我，只要你還活著，哪怕你永遠都不會醒來。
莫離日日夜夜都在沉睡，應無求夜夜宿在永信宮，將她削弱的身子攬在懷裡，有時候抱著她批折子，有時候也抱她出去曬曬太陽，也有時候抱著她又抱著瑜兒。
應無求雙鬢漸漸染上華髮，瑜兒已經會蹣跚步行，莫離依舊靜靜的沉睡著。
「父皇……」瑜兒扶著牆角，手裡抓著錦囊一步步踉蹌的走了過來。
應無求抱著莫離在她最喜歡的槐樹林前曬太陽，含笑望著那可愛的小人兒，看到瑜兒手裡的錦囊時，神色一變，要伸手拿過來。
瑜兒咯咯的笑著，揮舞著手中的錦囊，在應無求過來拿錦囊之際，小丫頭伸手將錦囊拉開。
錦囊打開的那一瞬間，他懷裡的莫離忽然碎成了無數塊，若漫天繁星一般，一點點的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