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過我的性命,我感激你。我知道,當日我們同為落選秀女,我受皇上寵愛,你卻被送進了浣衣殿心中不甘。但是,你也不能將滿腔的怨恨都歸結到我身上來啊。皇上喜歡誰,也並非我能左右。」
木輕衣緩緩走下來,腳步虛浮,字字句句皆是指向她。
此刻,那些還在想紫陌這麼做究竟為何的人,在聽了木輕衣的話之後,全部明白了。
紫陌跪在殿上,背脊挺直,她看著木輕衣一步一步來到她的面前,站定了步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朗聲說道,「我沒有妒忌過你,也沒有想過要害你。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沒做過。」
木燁眸色一緊,不明白為何木輕衣在關鍵時候竟然調轉了利刃,指向了一個宮女。
他本想借此機會,給莫家重創,至少要結束莫拂裳在宮中的安穩日子。
此時,他卻知道,誰的話都不如木輕衣的這一番話深入人心。
便也默默的看起來,不再言語。
「我本來敬你是個少有的高潔女子,還想著一旦有機會,便會在皇上面前舉薦你。現在看來,還好,我沒那麼做。讓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留在皇上身邊,不但會給皇上惹來煩惱,也會害了整個後宮。」
她眼中有閃亮的色彩,你是欲除之而後快的痛快和渴望。
紫陌終於徹底的看穿了她的心,她恨她,不動聲色的。
「呵呵三小姐過獎了,要說蛇蠍心腸我實在不敢當。否則,當日也不會出手救了你。」紫陌冷冷的說道。
木輕衣身子輕輕前傾,燈光遮住了她臉上輕柔卻帶滿得意的微笑,她故意將袖口往上擼了擼,露出一方小巧的絲帕。
紫色薰衣草入眼,紫陌頓時眼中一緊,那是她曾經丟失的絲帕。
「怎麼會在你這?」她驚呼說道,便伸手去拿。
與此同時響起木輕衣充滿驚訝的尖叫聲,「你要做什麼?還真要殺了我嗎?」
她死死的攥住帕子,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外人看來,紫陌對她動了手,而她那句被木輕衣的聲音掩蓋了的話,也順其自然被人們以為是,「我要殺了你!」
「你放開我,你演夠了沒有?」
紫陌用力要抽出被木輕易死死攥住的手,可是木輕衣卻攥的死死的,一聲比一聲高的喊著,「你放開我呀,皇上救命啊,救命啊。」
木輕衣手上帶了一枚碩大的寶石戒指,糾葛間割到了她自己的手臂。
艷紅的血,鋪滿了她的手腕。
她驚慌失措的向後倒下去,眼睛卻一瞬不移的看著紫陌。
她自紫陌的目光中看到了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的身影,她放心的向後倒去,戒指落地,發出一聲脆響。
紫陌只感覺緊緊攥著自己的那股力量突然間鬆開了,她的身子整個向後仰去,突然,一股氣流將她牢牢拖住,她心中一暖。
他還是信她的!
她的身子還未站定,突然那股力量帶著她疾步向前。
男人緊蹙眉頭,緊緊擁著懷中的女子,眸色中帶著少有的緊張。
她無法控制的向著他們兩個跌過去,她看著眼前的北宮星斕。
他眸色深邃如大海,無法看出任何喜怒。
她心中想,他難道是要將自己也擁入懷中嗎?
在這裡?在這一刻嗎?
很快,她就知道了,他究竟是為何要用真氣將她帶到身邊。
她的胸口受了他重重一掌,冰冷的身體被他滾燙的手掌打飛出去。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由自主的凌空跌出,彷彿看到他的眸色閃過一絲心痛。
可是,那又怎麼會是真的呢?
如果,他還會心疼她,又怎會對她動了手。
她的血花漂浮在空中,她的雙眼在這一刻被放慢了數十倍,她清晰的看著他抱著木輕衣挺直站在大殿上。
看到他緩緩合攏那只剛才打在她身上的手,他一定也疼了吧?
那麼用力!
她看到木輕衣眼中轉瞬即逝的笑容,和嘴角的勝利弧線。
看到一顆顆晶瑩艷紅的血珠自她的口中不斷的湧出,然後緩緩將自己包圍。
她的身子沒有重重的砸在地上,她皺著眉頭用盡了力氣轉頭去看將自己接在懷裡的男子,用氣息說道,「多管閒事。」
木賓白輕輕一笑,臉上都是戲謔的笑,他說,「現在你可後悔了?」
她點頭,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悔。」
是的,她後悔了。
後悔將自己的心,重新拼湊完整,再次奉獻給了那個令自己絕望的男人。
木賓白沒想到一向清傲的她竟會說出這個字,他一瞬間的愣怔,她已經在他的懷裡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木燁冷聲喝道,「逆子,還不將她放下。」
木賓白卻抬頭朗聲說道,「皇上,她今日可是難逃一死?」
北宮星斕此時已經讓人將木輕衣扶下去,他負手而立威嚴站在大殿之上,玉郎神風,風姿挺拔。
他眉色一挑,眸色深沉的看向木賓白,朗聲說道,「愛卿有疑問?」
莫征說道,「害人性命,以下犯上,她自然難逃一死。」
木賓白眸色肅穆的說道,「若是她今天必死無疑,皇上可不可以將她賜給微臣,就當是賞賜給臣一個奴才。」
木燁眉色鋒利看向木賓白,再次出聲,「逆子,這裡是皇宮,她方才試圖謀害聖上,形同謀逆。你別再胡鬧,女人你從來不缺,什麼時候竟然玩到了宮裡?」
賞賜?玩到了宮裡?
父子倆的話一字一句都如同精芒鋒利的刺進了北宮星斕的心上。
他眸色深諳怒氣漸漸外洩,厲聲說道,「愛卿為一個謀逆之人求情,就不怕朕拿你一起治罪嗎?」
「臣並非求情,臣只是喜歡她,想得到她而已。皇上聖明自然不會以為臣會愚蠢至此,明目張膽的為她求情。臣,看上她已久,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木賓白面色不改,穩穩的說道。
木燁此時臉色早已變了顏色,勃然大怒卻不敢發洩,顫著聲音說道,「請皇上勿怪罪老臣這個逆子。」
他起身跪下復又道,「這個女子竟然無聲無息將犬子迷惑至此,萬萬留不得,臣懇皇上即刻賜死這個要妖女。」
蓮妃在一旁也急忙說道,「賓白,快跟皇上請罪,快退回去。」
太后也忍不住說道,「賓白不許胡鬧。」
北宮星斕面無表情的看著木賓白好似在給他時間,身後一雙手卻早已一片凝白。
木賓白無視眾人,執著的說道,「臣該死,自知要求無理,卻難抵誘惑。懇請皇上成全。」
木燁險些當場就吐了血,太后的臉色也變了顏色,蓮妃頓時暈了過去。
莫家人卻幸災樂禍的看著好戲,一言不發。
北宮星斕的臉上終於有了變化,他冷冷的看著木賓白說道,「你也知道是無理?她企圖行刺朕,幕後定有指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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