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笑著說道，「是啊，我剛才還覺得這宮女在哪裡見過呢？此時才想起，她可不就是西宸宮的宮女嗎？」
莫拂裳頓時臉色微變，她說道，「是本宮的宮女又怎樣，難到幫著熬藥也錯了嗎？」
紫陌冷然說道，「那麼奴婢幫人又有何錯？要被人如此冤枉？」
莫拂裳冷哼一聲，衝著地上跪倒的婢女厲聲說道，「你自己跟皇上說，是怎麼回事？」
北宮星斕鳳眸微瞇看著地上跪著的幾個人，沉默不語，眸光犀利。
那宮女瑟縮成一團，聲音顫抖不已，「皇上，奴婢真的沒有下毒是綠翹時才出門跌了一跤所以才會拜託奴婢去替她」
「綠翹呢？」木輕衣此時才發現，綠翹果然沒在身邊。
北宮星斕眸光如電看著地上的宮女，「那麼你又為何不在殿中伺候主子，那麼巧碰到綠翹？」
宮女繼續說道，「奴婢拉肚子！」
他看向莫拂裳，聲音低沉的說道，「朕竟不知後庭如此苛待西宸宮嗎？愛妃出宮竟然連使喚的婢女都無替換的，要一個拉著肚子的奴才跟在身邊伺候嗎？」
莫拂裳一時間亂了分寸，尤其是面對北宮星斕咄咄逼人的眼神，她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說出一句話，「是臣妾習慣了秀兒服侍。」
蓮妃咳了幾聲，隨後說道，「本宮好似從未見過她伺候在莫妃身側呢。」
莫拂裳冷厲的看向蓮妃，蓮妃掩住蒼白的笑面，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
北宮星斕雙手緊攥，突然厲聲開口，「大膽奴才，事到如今還敢在朕面前說謊！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他厲聲喝道，看向跪在地上的秀兒。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沒做過」
宮女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身子已經抖若篩糠。
莫拂裳起身來到大殿上跪倒在地，「皇上明鑒，臣妾敢保證秀兒不會做這件事的。她與三小姐無冤無仇，怎麼會下毒呢？」
北宮星斕眸色一緊，冷笑一聲說道，「她是與輕衣無冤無仇，但是，你卻不是。」
莫拂裳頓時驚慌失措，趕忙說道，「那日在貞德殿，不過是都擔心蓮妃娘娘而急躁了一些，臣妾早已將此事忘記了。」
北宮星斕說道，「忘記了？朕還沒說，你已經全說了。」
他聲音越來越沉，帶著厚重的尖利，「朕看你一刻也不曾忘記過。」
「皇上明鑒，臣妾絕對沒有做過。」莫拂裳跪倒在地上悲泣說道。
紫陌的心裡一直緊繃著，她相信這一切都是莫拂裳計劃好栽贓給自己，然後再陷害木輕衣的。
絕對不會如此輕易就過去的。
「輕衣日後總是要坐主後宮的，所以那日朕已經給了你明示。你竟然如此不長進，一錯再錯，朕絕不能姑息。」
北宮星斕冷聲說道，沉悶的語氣中已是怒不可竭。
莫拂裳當真是害怕了，痛苦失聲，她說道，「皇上明鑒，當日秦嬤嬤受罰，臣妾看的清楚，也聽得清楚。絕對不干三小姐的事，臣妾就是要恨，也絕對不會恨三小姐。」
紫陌突然嘗到嘴裡的苦澀和腥甜，她的手緊緊攥著兩側的衣襟，好似要絞碎一般。
他給了她明示？
她亦知道該恨的人不是木輕衣？
「那日她打了她多少下，便再多加一倍吧，這樣，才可以成為表率。」
他當日說過的話，此刻迴盪在腦海中。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看著自己的。
之後，她想了很久。
責罰秦嬤嬤，他到底是為了木輕衣，還是她自己。
如今，終於她看明白了。
原來，他要保護的人，是木輕衣，從來就不是她。
他怕木輕衣惹人嫉恨，怕她成為眾矢之的，怕她遭人報復，所以，最後他將一切都推倒她的身上。
北宮星斕，原來如此啊！
你怎麼如此殘忍的對我呢？
就因為我愛你，所以注定了要被你傷害，注定了要萬劫不復嗎？
手心一陣陣傳來尖銳的刺痛，深秋的夜晚，早已經涼風習習，可是她卻滿身大汗。
「綠翹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響起木輕衣柔弱的聲音。
綠翹回來了，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到綠翹的身上。
綠翹慌張跪倒說道，「小姐，奴婢心中著急不已，走到蒼翠亭的時候，一不小心被石頭絆倒，跌破了衣裳。正好看到秀兒路過，奴婢與秀兒是同鄉，一直感情很好，所以才放心要她幫著奴婢去熬藥。」
「那怎麼會去了這麼久？」木輕衣說道。
綠翹答道，「奴婢知道小姐怕苦，換好了衣裳便趕緊給小姐做了杏仁酥拿來了。奴婢要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就是死也不會離開的。」
盤子裡的杏仁酥果然是還冒著熱氣的，她並沒有說謊。
木輕衣看眼杏仁酥眸色中閃過一絲異樣，立即掩去，她緩聲說道，「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她是信了綠翹的話了，那麼下一步就看皇上信不信了。
此時莫征也已經跪倒在地，為莫拂裳求情說話。
莫家與木家本就是水火不容，此時更是針鋒相對。
莫拂裳暗自看了一眼秀兒，隨後秀兒大聲喊道，「娘娘，是奴婢連累了您。奴婢該死，奴婢解釋不清，便無顏活在這個世上了。娘娘的知遇之恩，奴婢來世再報。」
說完她突然站起身子，便向一旁的玉柱狠狠撞去。
紫陌心中大驚，起身便去阻止。
「你不能死！」秀兒若是死了，她當真是無法洗脫了。
可是，她的手卻只抓住秀兒的衣袖。
她用盡了全力，一心求死，當場便斃命了。
溫熱的鮮血濺了她一身，臉色手上都沾染了她的溫度。
紫陌驚恐的看著秀兒在她的眼前頭破血流，腦漿迸裂而死。
她緩緩轉頭看向莫拂裳，厲聲責問，「你剛剛為什麼要放手？」
她看的清楚，莫拂裳明明抓住了秀兒的手，卻放開了。
莫拂裳委屈的哭道，「她是本宮的人，如此衷心耿耿的好孩子，本宮又怎麼會捨得。」
隨後她手指一揚指向紫陌，厲聲說道，「是你逼死了秀兒，如果你承認了，她怎麼會死？如果你不下毒，她又怎麼會死？」
殿上飄散出一股惡臭，黃修檢查完秀兒的屍體來到北宮星斕的身邊，說道，「皇上，她已經死了。而且，控制不住出了恭，的確是在拉肚子。」
黃修看眼紫陌，眼神中帶過一絲可惜，又說道，「綠翹姑娘也的確是受了傷，腿上撕掉了大塊皮肉，能走路已是不易。」
紫陌頓時心下一鬆，她們做的天衣無縫，此時更是死無對證。
如果，北宮星斕相信了他們的話，那麼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皇上，事實擺在眼前，一切都是這個宮女做的。還請皇上還莫妃娘娘一個公道。」莫征說道。
莫妃更是在一旁哭泣，楚楚可憐，委屈成災。
「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宮女，又為何要陷害輕衣呢？」
木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