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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 9章 七十九 文 / 若花辭樹

    柏冉為她擋在了身前,襄城也不能任外人說柏冉「懼內」。趁著這事熱度還在,襄城又邀了各家娘子來家中聚。正好,大家都好奇。那位傲氣的太常卿倒是盛讚柏冉「性情中人」,不在朝的名士們也贊「灑脫天真」——這個天真絕對是褒義詞——但大部分人皆是搖頭的。

    甚至有御史在考慮要不要上奏彈劾了——受掣肘於後院婦人之手——還沒上奏,一是怕柏冉讓他在御史的位置上做到死並且打擊報復他所有五服之內的子侄兒孫,不要懷疑,柏相就是那麼天真調皮那麼真性情;二是,這位「婦人」,她是陛下親姐,顧太后還沒老眼昏花到眼睜睜看著女兒被欺負,而且,這位殿下本人據說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唉,風骨何在風骨何在,那位御史大人被族人敲打了一頓,看清現實後,在心中哀泣一陣,默默的將已寫好的奏章丟入了炭盆兒。

    然而這只是男人們的看法,妹紙們卻都贊柏冉有情有義,羨慕襄城嫁得好郎,並且躍躍欲試想跟襄城討教調、教法則,這回邀請,就算當日本另有他事,也都丟開了乘車而來。

    襄城開篇客氣了幾句,便進入正題,無需多言,在場的都明白了,皆是王妃、郡王妃、公主郡主郡夫人那樣級別的,無需將話攤開,略略暗示就都明白了。

    「本不過我家的事,現讓人拿來說嘴未免不尊重。」襄城屈指敲了敲案幾道。

    某王妃福至心靈,笑道:「正是,兩口子過日子的事都拿來說,也是那幫子人閒的發霉了。」

    有數了,知道怎麼做了。

    襄城笑意可親了些:「各位不在京,下回要再見又不知哪一年,趁著這個機會,就該多聚聚。」

    然後就是各種聊天各種說,連怎麼馴夫這樣的話都無人說了——長公主不樂意。

    過不了幾日,風向便漸漸開始轉了。某風流不羈的藩王在家笑言柏冉在外風光又如何,那心裡,不知多苦呢。王妃就譏諷他,有本事你也在外風光,你若在外風光了還能說出那樣的話來才是真的能耐!

    真以為柏相是被迫?男人看不出來,見過襄城殿下那光澤滋潤的面色和一意維護的話語,就該知道,必然是二人情真意篤!真敢不懼地說出那般將落人話柄的話來,才是真的能耐好麼!女人有時候看得比男人清得多。

    藩王被說得噎住,臉色就沉下來了。王妃不管他高不不高興,直言,你最好收斂著點,你的爵位襲不襲得下去,還要看朝廷允不允。

    藩王想到入宮面聖,陛下也若有所指,很不高興宰相被人說道,再想到柏冉本人,她若不高興,一個在朝的宰相要給在外沒兵權的藩王下絆子那是輕而易舉的,不禁額上冒出一頭冷汗來。

    自此,柏冉的形象又轉了,滿朝上下一力讚她有情有義。

    柏冉很高興,有媳婦疼就是好。她既說了就沒想過去在乎那些流言,只當他們說酸話罷了,但是,殿下能為她做這些,她覺得很甜蜜。

    皇帝已經十三了,明年便可成親,成親之後便可試著去視政。柏冉算了算,再扶上兩三年,便可放手,柏據現下還在郡守任上,只是換了個郡,她走前就將柏據升成刺史,就算那樣,也還是年輕,不到三十的刺史,縱觀歷史都不多,嗯,刺史任上做兩三任,便可返中樞任九卿,然後慢慢的便能接宰相了。

    柏冉算得挺清楚的,說與襄城。襄城也算了一回,覺得差不多了:「有人扶持,柏據必能一帆風順,畢竟他也不是笨人。」柏氏本身有才華有能力的也大有人在,世家出身,自小受的良好教育,都自律的很,如此,一兩代之內,柏氏根本不怕沒落,主要就是要去爭一爭那宰首的位置。

    「柏義輔,可做司馬。」柏冉又道。

    「這樣好,司馬是要職,掌兵,等阿據升上來能做宰相的時候,柏義輔正是告老,如此,權力也不會出現斷層。」

    襄城將她所想說了出來,柏冉決定過兩日就將柏義輔推上前,自上回連先隆,大司馬這位置便一直空著。柏氏一為宰相一為司馬,權力不免大了些,但柏義輔甫一上任是沒辦法辦事的,他對那個職位不熟悉,必須有一個熟悉的過程,等他弄得熟了,柏冉也差不多卸任,這樣算,時間就掐的正好。

    並非襄城為柏冉算計弟弟,而是,本身官位總該有人踐,別人還不好說,但對柏冉,襄城是給了一百二十分的信任的,她能舉上的人,便必然是有把握能恪盡職守的持重的人。

    打算好了就去做,經過兩個月的磨牙,柏冉成功將柏義輔頂上了大司馬的位子。辦成了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步,柏冉心情大好。

    這日與襄城一同入宮看望顧太后。

    從上一回柏冉的豪言壯舉,顧太后看柏冉是怎麼看都順眼得不得了,連同想起先帝,也沒以前一提就咬牙切齒了——死老頭,好不容易做了件對事——完全不知道襄城與柏冉有今日局面也是經過好一陣的磋磨的。

    說了一陣,顧太后便讓這兩人去花園走走,不要一直拘在這殿內,她們年輕人,應當喜歡寬闊的天地。

    柏冉與襄城也未推辭,只說過一陣便來吃午飯。

    司馬倫也正去花園遊玩,走到拐角,目光越過一叢盛放的牡丹,便見柏冉正低頭輕吻襄城的手心,襄城正用無比寵溺的目光,含著笑意看著她。

    司馬倫愣了愣,小小的少年,乍一看這樣的場面,面色緋紅的同時,忽而想起他明年就要大婚了,皇后是陌氏女,比他大兩歲,他無意間在母后的宮裡見過一回,那小娘子是個清麗的美人,含羞帶澀的,飛快的抬頭望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很是嬌羞的模樣。縱使不喜陌氏,不喜這一樁姻緣的由來,司馬倫也對未來的嬌妻生起一些期待來。

    到如今,見了姐姐與姐夫這般彷彿再也容不下第三人的模樣,司馬倫又覺得陌氏女那飛快的一眼充滿了矯揉造作——他事後派人去打聽過她的行止,是個端莊的娘子,卻不是膽小的人,那時笑笑便過了,而現在,卻很想有一個人,也能這般,讓他低頭萬般柔情地親吻她的掌心。

    司馬倫派人去探陌氏女避不開長恩,長恩轉頭就將此事說給了柏冉,柏冉也沒做什麼手腳,只令據實以報,雖然她很不看好那准皇后——就算她本人好,家人不好也沒用——但若是能帝后和睦,才是最好的事,太子還是要嫡子來,宗法不可亂。

    可惜她跟襄城在花園角落無意秀恩愛的時候,讓司馬倫在心中對未來皇后的期待不如之前那樣殷切了。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司馬倫挺尷尬的,但看看身後那一大群宦官宮婢,便知眼下無聲無息的走開是不可能了,只得走上前去,假裝咳了兩聲,吸引了注意力後,笑瞇瞇道:「啊呀,看了不該看的。」

    柏冉轉過頭來就見熊孩子瞇著眼,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馬上就莊重起來,攜襄城上前,沖司馬倫施了一禮道:「陛下怎麼無聲無息就來了?」很明白的指責,你來的時候不對。

    司馬倫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自言自語:「快要近午了,再不回,母后就要派人來了,到時,也不知會看到什麼~」

    襄城聽不下去了,笑著輕捶了他一下:「促狹的你。」

    看他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柏冉只含笑看著。

    司馬倫忽而想到一事,與襄城道:「阿娘欲在千秋山多住幾日,我卻等不得,想請阿姐留下陪一陪阿娘。」

    柏冉耳朵頓時警覺的豎起來。

    這個要求是不能拒絕的,侍奉娘親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事,縱使皇帝不說,襄城若知道顧太后留下,她一定會主動要求陪著。

    襄城睇了柏冉一眼,說道:「那是應當之事,到時我便入萬歲宮來住。」

    柏冉耳朵一耷,估計也是這麼個結果,接著說道:「算算日子,回去就可準備起來了,到時我先奉陛下回京,等母后回京之日,我再來迎你們。」

    司馬倫沒意見,把感情特別好的姐姐和姐夫拆開來一段時日,他也挺愧疚的,迎太后回京這樣的好差事就要給她做補償,點點頭:「這樣好。」

    襄城留下和顧太后住些日子的事便這麼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倒數第二章。

    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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