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臨睡前,柏冉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覺得這樣毛毛躁躁的很不好,她應當溫柔以對才是。接著她又想到趙王那張請柬,若是將趙王滅了,了卻殿下一樁心事。那種為你蕩平天下的氣勢,會不會浪漫一點?
起先她並不是很願意以己之力去對付趙王,畢竟,人家也是王,也是數十年經營的,即便現在情形與他越來越不利,老巢被兒子搶走了,但他的人脈資源還在,京師的地盤經營的還算可以,柏冉要對付他,必定是要花大力氣。因此她就選了個拖字。拖到皇帝自己能主事了,自己去「血刃」仇人,她則在邊上遞把刀什麼的,也挺帥的,說不定還能譜一曲君臣佳話在史上。
命運弄人,柏冉在後世最廣為人知的不是她少年宰相,也不是誅趙王,而是她愛妻愛出了水準。
在愛妻方面已經很有點苗頭的柏冉重新考慮趙王何時死的問題。雖然不好搞,但若能聯合起幾家,多費些功夫,應當也可以順利。還要仔細思慮才是,不然,就怕要把自己整個都給折進去了。雖然柏冉總覺得趙王挺蠢的,但也沒有小看他。
另外,她一直不肯對趙王正面動手的原因,還有一個。在成親前夕做的那個夢,實在是,陰影太大了。縱使現在一切都好好兒的,她偶爾想起,還是覺得心有餘悸,甚至,還怕一著不慎,當真應驗,讓自己落得那步田地。
襄城沐浴出來,便看到柏冉貼身穿著白色暗紋的絲綢中衣,盤腿坐在熏香邊兒上的坐席上,愣愣的發著呆,不知在想點什麼。
「阿冉?」
柏冉循聲,木木的看過去,看到那出浴的美人正看著她,那一雙清亮的眼眸,如灑了漫天的星辰,美得讓人窒息。
或許,相比對落魄而死,若是那個夢真的應驗,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得到的只有虛與委蛇,這於她,何其殘忍。
柏冉心尖猛地顫抖著發疼,眼中緩緩的漫過一陣濃濃的憂傷。
襄城頓時心悸,只是下一瞬,柏冉便笑著伸出雙臂:「抱一下。」
襄城顧不上去思考剛才看到的只是她的錯覺,還是果真如此,上前兩步,彎身將柏冉攏進了懷裡。
「若有一日,我要放下這裡一切,遠離京城,你願跟我走麼?」柏冉抬起頭輕聲道。這裡有你的家人,有你自小長大熟悉的一切事物,歡樂有人分享,難過有人陪伴,離開這裡,你就只有我,你還願意跟我走麼?
襄城沉默了數息,終於回答:「我願意。」聲音不高,語調亦是輕柔,卻平白讓人聽出了她話中的勇氣與堅定。
幾番輾轉,交集錯過,錯過又相交,襄城終於認定這個人,這個原原本本的她,又怎麼會捨得再次放開。
經過那一夜,柏冉覺得這世界無比美好,連看到為陌伯庸上躥下跳的陌毅都覺得可愛動人。京中有點職銜的都接到了趙王的請柬,算一算人數再看看人名和官職,若是他壽宴在早上開,皇帝的早朝只能剩下三兩個身在清水衙門的官員。
這樣的架勢,誰都猜測他要做點什麼,但又誰都猜不出來,像柏冉那般感覺趙王要在壽宴上動手的幾乎沒有。不是其他人想像力不夠豐富,而是想不到,自古就沒有這般殘殺大臣的,柏冉看過玄武門事變,知道鴻門宴,但這裡的人不知道,因此想不到。
況且,把與會的人都殺了,趙王就算得到天下又如何?誰襄助他管理朝政?大臣們都死了,一個人的皇帝當著有什麼趣?
大家還只是初步猜測趙王要做什麼,難道是要拉攏?不對,哪有這樣拉攏的,又不是演講會;再或是要服輸,趁陛下還沒長大,趕緊將黑歷史銷毀?似乎也不對啊。
都沒有往暴力方向考慮。
柏冉卻肯定趙王會在宴會上設埋伏,不然,他把那麼多人聚到一起做什麼?真的開派對玩麼?趙王處境越來越堪憂,越是往後,皇帝掌控朝局的能力越強,他便越寸步難行。再不動手,只有死的份。趙王府的親衛,足有三百,若是與會大臣們沒有準備,足夠殺掉大半了,不能不防備。
她去找謝回說了說,又將自己的猜想透了一點給陳羨之的爹,含蓄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當真事到臨頭,可就什麼也來不及了。」
還對夏禹說了一些,夏禹這人,太過冷酷,但能力很有,對他說一說,既是示警,便是她想岔了,也是示好。反正這幾位嘴巴都緊,也沒有想要與趙王混的,不必害怕洩露。
憑她一己之力太過勉強,與這幾位聯合,成算便可翻倍增長。謝回不必說,自是信她的,陳大將軍與她已不是頭一回合作了,至於夏禹,他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謹慎性格。柏冉透與他們,他們便必將做萬全之備。
跟這三位示警之後,柏冉又叫了柏義輔與執金吾來,密令這二人,仔細盯牢京城每一條街頭巷尾,尤其是近日進進出出的是否有什麼行跡怪異之人,若有,一絲可疑都不准放過。
還有京城四道城門,那裡,她暫還插不上手,能掌控的只有北門,便派了人在四處盯著,城中兵馬都有定數,最多數目的有三,御林、金吾、京兆,御林軍兩道虎符在小皇帝與襄城手中,將領具是死忠皇帝的,金吾衛和京兆則都在柏冉手中,這三處亂不起來,趙王想成事,光有親衛不夠,必要引入外兵。
看好了門,兵就入不來。
數道佈置下去,看起來,似乎已很有保障了。柏冉看著四處一道道遞進來的密報,心裡益是不踏實。這樣的不踏實,只在那年獨身在邊陲謀劃手刃趙將軍的時候才有過。
直到開宴的那一日。
柏冉更衣,換上了一件頗為鄭重的禮服,襄城為她掛上佩劍,不同於平常裝飾用的古劍,這把劍是她當初殺趙將軍所用,鋒利非常,劍出鞘,閃出一道雪亮的鋒芒,飲過血的劍與懸掛在牆上的劍是不同的,前者帶著冷意與肅殺,後者只配溫養在安逸中。
「好了。」柏冉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頗是端莊,「我去了。」
袖子被襄城扯了一下:「我與你同去。」襄城已成妝,只要換件衣服就好了。
柏冉回身扶她坐下,把早就與她說過一遍的話重新又拿出來說了一遍:「這回不太平,你就在府裡。」
原本是要送她回宮的,但是襄城不肯,她連留在府中都不肯,怎會同意避去宮裡:「看你去涉險,我如何安坐府中?你讓我去,總好過讓我獨自擔驚受怕。」
「不是的,只有你安全了,我方能心無掛礙,全身心的去應對。」柏冉柔聲道,「阿娘也在府裡,你就與她做個伴,陪一陪她,以免她害怕。」
襄城滿頭黑線:「阿娘才不會害怕,你以為阿娘是不經事的弱女子麼?別拿這個唬我。」就算兵臨城下,阿娘都不一定會多眨一下眼。
有個太聰明的媳婦就這點不好,想糊弄也糊弄不了,柏冉只得柔聲道:「你去,我會分心的。」
「我不拖你後腿,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我有親衛,你不必分心管我。」她也有一百多全副武裝的親兵,保護她一個人,綽綽有餘了,必要的時候,興許還能分出去聽柏冉使喚。
她不是去拖後腿的,她是去互相幫助的。襄城用事實跟她表明,如果真動兵戈,她的親衛可以幫忙把趙王府大門攻打開來。
柏冉無奈,只得答應道:「還有母后給的那幾個甲士,也給你,親衛不能入府,這幾個甲士扮作僕從,卻是可以的。你去了,便與幾位大長公主一道,互相也有個照應。」
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還是不放心。
「好了好了,再不走就遲了。」雖然有可能是去打架的,但也不好遲到,襄城踮起腳尖,在柏冉的下巴上輕輕吻了一下,摸摸她的耳朵道:「等回來,我便好好犒賞你。」
說得柏冉升起了萬丈豪情,去就去,若是連護好殿下這點本事都沒有,她留在殿□邊做什麼。柏冉撈起襄城,右手滑過她曲線完美的後背,最後頂在了她的腰上,將她毫無縫隙的貼向自己:「那現在便先支取一些。」說罷便深深的吻向她的雙唇。
襄城已越來越習慣她的親吻,她的味道,十分自然的便伸手環住她的腰身,直到二人都覺窒息,方推開她,低低聲,好像是在抱怨,這抱怨卻又透著無限的甜蜜:「你把我妝都弄花了。」適才說要犒賞的氣勢完全不在了,她又變回了那個被柏冉稍稍一調、戲便面紅耳赤的小姑娘。
柏冉愛極了她這模樣,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聲音有些低沉,彷彿從胸腔中發出的一般,含著寵溺,含著不捨:「我去外邊等你。」
面子上的功夫,還是不能少的,再不動身,便真要遲到了。襄城點點頭,推了推她:「將阿蒙與我叫進來。」
柏冉笑著稱諾,大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這一章要開始結束趙王的,可是一寫到這兩隻,就停不下來了……
小萌物們麼麼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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