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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七十 文 / 若花辭樹

    雖然襄城很反對,但是柏冉本著母親過得不好,兒女如何能安享現在,依然跑去跟謝氏說了。說法很婉轉,大致上我爹挺不靠譜的,阿娘您孤身多年,兒心中十分不安,所以,是不是可以考慮跟我阿爹分離了,然後尋找新的幸福。只要您點頭,後續工作都有我來為您辦妥。

    謝氏聽罷,比襄城還要驚訝,怪異的看著柏冉道:「你怎麼會有這般離奇的念頭?難道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什麼了?」說到後面,已是很不快。與女兒談自己的婚姻本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偏偏柏冉還不覺得,說得十分真誠認真。

    柏冉連連搖頭:「自然不是,只是我……」

    「你什麼?你是閒的無事可做了?」

    「不是,我……」

    「休要再提!」謝氏有惱羞成怒的跡象。

    柏冉蔫頭蔫腦的退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好的,怎麼都不贊同呢?難道阿娘是害羞,是不好意思了?

    她低著頭,踢踢踏踏的走出去,謝氏十分的頭疼,怎麼生出這麼個奇怪的女兒來,轉頭望向錦娘,錦娘會意,低聲道:「夫人放心,婢子去與大郎分說清楚。」

    「讓她明白就好。」謝氏淡淡的道,熊孩子就是讓人操心。

    柏冉正要出門,錦娘就來了,她有點開心:「阿錦,你來了。」錦娘是她到這世界第一個看到的人,還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人,咳,還是她的乳母,很親切。

    錦娘笑著道:「大郎是要出門麼?」

    「嗯,不過不急,阿娘讓你來做什麼了?」說著還回身坐下了。

    「夫人讓婢子來與大郎說一說……咳,」錦娘也有些尷尬,「說一說郎君的事。」

    哦,說柏原啊,他有什麼好說的,不過阿娘特意派了錦娘來說一通,柏冉仍是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大郎,事情,不該是你想的那般模樣的。和離,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來,郎君與夫人從無過節。」

    柏冉不以為意,過節大了去了。

    「二來,兩家交好,阿據小郎君與家中八娘訂了親,婚期都近了,夫人與郎君若是離散,他們二人如何自處?」

    這個,倒是的,但是她可以做中間調和的人啊。柏冉仍以為可以解決:「阿爹不做謝氏女婿,我仍是謝氏外孫。」

    「還有三,夫人如今過的不是不好,掌一府之事,無人壓制,自是快意,出了門,亦是人人尊敬,滿京城的娘子,除了太后與大長公主們,還有誰能讓夫人彎身?」

    柏冉不滿:「在父在子不在夫,阿爹為阿娘做過什麼?」

    「不是這樣說的。」錦娘也不明白怎麼柏冉這回那麼堅決,還堅決的有點奇怪,「郎君只是不在京,但他依舊是大郎的父親,是大郎的父親,自然便是夫人的夫婿,其實,在不在京的,有什麼?自己能過得自在便是了。大郎的心意,夫人明白,」雖然奇怪了一點,但是中心思想還是能領會的,「但這事的確辦不得,便是退一萬步說,夫人再嫁,何處還有這般清淨?上有婆母管束,下有夫婿要侍候,興許還有後院的事,哪還得清淨?夫人喜靜,大郎是要她挪個地方,去過不清淨的日子?」

    柏冉皺了皺眉。

    錦娘輕輕道:「更何況,夫人青春不在,若要再嫁,只有低嫁鰥夫。」女人不同男人,鰥夫可取青春年少的小娘子,再嫁的女子,除了鰥夫,還有別的選擇麼?

    柏冉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私以為阿娘要再嫁沒什麼,但若是個鰥夫,興許還是個有孩子的鰥夫要娶阿娘就絕對不行。她有些為難了,難道要給阿娘找一個乖巧的小娘子,也不知阿娘喜歡什麼樣兒的……

    錦娘看柏冉那越發詭異起來的小眼神,頓時有點擔心,忙道:「大郎,你可別亂來,夫人要生氣的。」

    聽到謝氏會生氣,柏冉方止了胡思亂想,無奈道:「總想阿娘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這般孤孤單單的,我看著難受。」

    「說得哪裡話呢?」錦娘歎息一聲,「夫人本就喜靜,難道就為一個不知底細,且還不知在哪的人,棄了如今這安穩的日子?」說句難聽的,就當柏原已不在了,又有什麼?「夫人志不在此,更何況,不是還有大郎,你就不孝順夫人了麼?」

    「自然不是。」柏冉急忙追了一句,錦娘分說了這許多,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幸好沒自以為是的當真做出來,不然,阿娘怕是當真要生氣了。

    世道艱難,女子不易。柏冉怏怏的。

    錦娘見終於說的柏冉放下了念頭,不由鬆了口氣:「大郎要去何處?」

    「入宮,殿下早晨去看太后了,我往衙署有事要辦,順道去接她回來。」

    「那大郎快去吧,莫讓殿下久等。」

    「嗯。」柏冉還有點恍惚。

    錦娘完成了任務,回去稟報給謝氏,順道兒還把柏冉要去何處說了。謝氏緩緩露了笑意,搖了搖頭道:「這小東西。」

    雖然不知柏冉怎麼就會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但對她的好意,謝氏卻是欣慰。只是,她也的確沒有想再嫁人。年華早逝,青春已不在了,哪還做得起夢?早年的時候倒是有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綺夢,到如今,是再沒有力氣,也再沒那樣的心境了,能安安靜靜的過完這餘下的漫長歲月便好了。

    以至於對本該恨極的柏原,她都沒有什麼心思去恨了,太耗力氣。到如今,她的世界中,唯一不可辜負的,怕就是那一抹僅剩的清幽,唯一掛心的便是哪一日,阿冉能全身而退,不在這是非中沉浮。

    柏冉將此事先放了一放,待回來再去與阿娘請罪,的確是她思慮不周,妄動了。

    與錦娘一同走出去後便出門上馬,直奔皇城。

    先到了衙署,陌毅正在那裡,與鴻臚寺卿說著什麼,一見柏冉過來,忙拱了拱手道:「柏相來了。」

    柏冉亦回禮:「二位大人好。」

    鴻臚寺卿也忙回禮,此君姓劉,也是世家子,他見柏冉過來,便想趁機閃人,不想陌毅卻有意攔著他,還拖著柏冉一起,滿面誠懇的說道:「這事,還要柏相為下官說句情。」

    柏冉一想就知道他們在說陌伯庸的事,她眨了下眼,點點頭:「此時已在陛下那裡掛了名了,恐怕還要聽候聖裁。」

    陌毅等的就是這句,鴻臚寺卿也鬆了口氣,這就與他無干了,他不過奉詔。

    「柏相素得聖心,還請為小子留心。」說是聖裁,還不是議政堂決斷後上稟天意,再由陛下用印。

    柏冉笑了笑,道:「不敢當,有了消息,我便告知大人。」

    陌毅忙俯首稱謝,柏冉隱藏的深,他還不知道這回陌伯庸身陷囹圄,還有她在推波助瀾。

    柏冉舉步而走,鴻臚寺卿想了想,跟了上來,在柏冉耳邊低聲道:「陌伯庸那事,不好了結,下官剛接了消息,趙王世子不肯鬆手,必要嚴懲。」這則消息還未及稟上去,既遇到宰相,便知會一聲,若能宰相為他背書便好了,到時,陌毅要遷怒,也別遷怒到他身上。

    柏冉想了想,亦低聲道:「陌大人知道了麼?」

    「未及告訴。」

    「那就透與他知曉,不然,誤了事,怕是要怪罪你。」反正他知道了,也沒辦法化解。

    鴻臚寺卿皺了皺眉頭,點頭應諾。

    鴻臚寺又非大理寺,本不管判案,只是這回出事在藩國,是好是壞,此次派出去的郎中都得擔責,鴻臚寺卿主政鴻臚自然也避不開。柏冉見他臉色很不好看,便安慰道:「此事與你,很不相干,郎中去,不過代天視察,見了什麼,自然是如實上稟聖聽。你便好好說與陌毅,讓他早有應策,到時,他還得承你這示警之情。」

    鴻臚寺卿搖了搖頭:「柏相不知……」陌氏霸道,陌伯庸又是這一輩裡最有前程的才俊,若是毀了,難保不遷怒往趙地的郎中,要知道取證這一步,是很關鍵的。歎息:「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了。」

    柏冉笑了笑,沒再多言,去了自己的屋室,取了東西,便入內宮去了。

    襄城來看望母親,陪顧太后用過午膳便與她胡亂的談天。

    「再過些年,待大郎娶親,這宮中便不像而今這般冷清了。」顧太后也是常日無事,還沒個兒媳婦陪她說話打發辰光,只是偶爾召先帝遺妃來說話,卻也不怎麼說得到一塊兒去。

    「想必再不多久,母后便可兒孫繞膝,到時兒再來母后宮中,怕是都沒地下腳了。」襄城笑道。

    「再怎麼也少不了你一個座啊。」顧太后也打趣她。

    二人正說到此,便有宮娥來報,駙馬來了。

    「嘖,」顧太后看著襄城笑道,「真是半刻也等不得。」

    襄城臉頰微紅,做淡定狀:「請駙馬進來。」

    宮娥掩笑而退。

    柏冉不知道裡面的情形,高高興興的進來,她形象好,峨冠博帶,寬袍玄衣,腰間還配了古劍,頗顯正氣。嗯,是個好孩子的樣子。

    站住了,穩穩的行禮:「兒請母后大安。」

    「行了行了,快來坐。」顧太后愉快地讓柏冉近前來坐,宮娥上茶上點心。

    柏冉望向襄城,對她彎起嘴角笑了笑,走過去挨著她的身旁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到七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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