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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五十四 文 / 若花辭樹

    謝氏對柏冉說了什麼?

    不外乎是要她注意分寸,別鬧出事來。又或是鬧出事來也無妨,但你要壓得住。

    柏冉對她娘沒有隱瞞,將如何與襄城坦言,自己又如何策劃的說了一遍,自然,隱去了她耍流氓強吻了襄城這一件。

    謝氏深思許久,道:「且有的磨。」柏冉是太過事事求全了,整個過程,只能感覺柏冉事事都提先算計了,全然察覺不到半點真心。從謝氏自己看來,這卻怪不得柏冉,她既要將事情控制住,又要達成自己的心願,讓襄城明白她的心意,本就是兩難的事;但在襄城看來,卻是柏冉機關算計,誠意不夠,興許還別有用心了。

    柏冉也自知一時半刻是打動不了襄城的,她也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但聽阿娘語氣似是另有深意,便精神一振,道:「請阿娘細言之。」她一局中人,總不如旁觀者細緻,阿娘素來體察入微,興許能給她建議。

    謝氏想了想,道:「你讓人不放心。」太厲害了,好時是好,可誰又知道她轉眼不會把人賣了?況且,謝氏估計,眼下襄城也不怎麼在乎阿冉的一番心意是真是假,更興許,只想著受辱了。

    謝氏很理解,這事若放她身上,估計她能設法滅了對方。當年若不是顧著柏冉,怎會讓柏原如此自在。便是之後柏原出京,暗中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在。

    襄城,還算是溫和的,再有,她們有感情基礎在。而謝氏覺得柏冉還有一絲希望的原因,便是寄托在了這一絲溫和和她們過去的情分上。若是襄城心腸硬點,別說柏冉抓著她的短處掣肘她,她心硬一點,便是韜光養晦,藉著她們的那點親近來行事,總能找到空子反咬一口。

    謝氏說完,見柏冉面露迷惑,便歎了口氣,她也不想說的太明白,說得透了,照柏冉對襄城的上心來看,免不了產生偏差。再如何,為穩妥計,阿冉還是得留著那份警惕。別人的孩子雖也好,還做娘親的,總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前路漫漫,你自留心罷。」謝氏揮揮手,讓她可以走了。

    柏冉一頭迷茫的回了房,直到晚上,襄城謹慎防備地裝著熟睡,才突然明白阿娘這句前路漫漫,並非無的放矢。

    前路漫漫啊……柏冉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她沒明白謝氏那句「你讓人不放心」具體指什麼,沒有戀愛經驗啊,就是這點不好,摸不到關鍵的命脈。

    不過沒關係,從無到有,可以摸索麼。

    柏冉喜歡謀定而後動,她多少被襄城那透著濃濃的防備心的裝睡打擊到了。被打擊以後,她就開始細數自己的優勢——嗯,首先,她溫柔小意啊,男子多粗枝大葉,她要好多啦,那麼心細的關心殿下;再來,她不蓄婢,她一顆紅心向殿下,整個家都可以交到殿下手中,她想如何便如何,活得鮮亮肆意瀟灑,何其快哉;再不濟,她能幫著司馬倫頂住趙王那蠢貨,司馬倫那死孩子挺有長進,但畢竟年齡擺在那,威望擺在那,他成不了事,朝廷裡,還得靠幾個肱骨。

    這麼一想,柏冉覺得自己挺優秀也挺被需要的,然後她的重點就開始跑偏了,偏到了近來風頭很勁的司馬策身上。

    司馬彝是個蠢貨,這點在他明明白白被司馬策在身後捅了刀子便被柏冉認定了。若非蠢,怎會如此輕重不分?子嗣,家族延續傳承之望,嫡長子,更是重中之重,必須要好好教導方好,不然,家業何興?趙王連兒子都能養成這藏奸心狠的模樣,不是拎不清是什麼?

    還有趙王妃,真不想承認她出身世家,世家女的臉面都給她丟盡了。子不教,父之過,趙王有過,趙王妃也是一樣的,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從來都是巨大的,像她,就被阿娘教導的很好嘛,讓往東不敢往西,滿京城都找不出一個比她更乖的小孩了。

    柏冉順帶又誇了下自己,然後給趙王一家下結論,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良善貨色。

    當下之重便是要弄清司馬策究竟意欲何為。柏冉近日一直在想這個人,欲通過他的一些事跡來推測其為人,奈何從未打過交道,到現在也只得出一個心硬如鐵的評價。

    這樣的人,可不好對付。能不對上便不要對上,最好,利益別衝突,自然就不必作對頭了。先等等,等趙地上表怎麼說,世子成親,是要給朝廷上表的,到時興許能探得一二蛛絲馬跡。

    柏冉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朝廷多少大事都是她睡前這麼胡思亂想就有了初步雛形的。

    翌日一早,睜開眼,看看外頭天剛濛濛亮,榻裡側襄城睡得正熟,柏冉頓時又精神百倍,趁著襄城沒醒,在她臉上偷香了一個。

    一早有一個好的開始,決定了接下去的一整日都是順順當當的。柏冉笑得春風滿面,赤著腳從屋子一頭走到另一頭,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自己上朝去了。

    留下襄城,過了半個時辰也醒了,原來她是與柏冉一個時間起身的,但現在她不想理她,最好的自然就是將起臥時辰都叉開來。

    剛醒的襄城略有些朦朧,無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側,完全不知那裡被輕薄過了,然後再看看旁邊,邊上的臥具理得齊整,摸一摸溫度,已涼透了,看了柏冉走了有一會兒了。

    襄城清醒了不少,提聲叫了阿蒙。阿蒙領著一群婢子進來,服侍公主更衣洗漱。

    進過早飯,又去謝氏那裡問了安,襄城見天色大好,想了想,便命備車回宮看望母親。

    相府的效率很高,不出半刻,便準備好了。車駕一路向皇宮駛去,進了宮門,又換宮車,宮車轆轆,駛過前朝入了內宮。

    顧太后見襄城突然回來,大吃一驚,忙問:「怎麼突然回來了?元若呢?沒陪你?」

    襄城扯了扯嘴角:「她這時該在上朝呢。」也不知哪個時候開始,母后待見柏冉比待見她還多。

    「使個人去,令元若午飯來我這。」顧太后道,「這孩子,累的,是要好好補補。」

    襄城:「……」

    柏冉對顧太后十分尊重,有了什麼好東西總一分為二,一給謝氏,一則送入宮來。她本身又長得漂亮,清俊白淨,不說話時,斂眉順眼,很是乖巧,老太太都喜歡這樣的孩子,顧太后自也不例外,加上她一片孝心,襄城每回宮,太后必問柏冉。

    從前襄城覺得這樣很好,柏冉尊重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也喜歡柏冉,現在回想起來,柏冉處處都不懷好意——既然她們沒有夫妻之實,她何必如此上心,為的不就是這一刻的認同?或許還有別的什麼?

    心思詭譎,無恥至極!襄城一點也不待見柏冉,卻還不能說,只得含糊道:「她怕是不得閒。」

    顧太后疑惑,繼而恍然:「對,那個司馬策……元若可曾說了應對之策?」

    「倒是提過,朝廷許可派使者去賀,新世子妃也要冊封。具體的卻不知了。」便是提出來,也要朝中廷議,不是一蹴而就的。

    顧太后點了點頭:「這倒可行,只是趙王不認,詔書不好下。」

    襄城也是這麼覺得,趙王從未宣揚他那不臣之心,心底再陰暗,面上都是和和氣氣的,皇帝也不能繞過趙王賀世子——那世子妃,趙王是不承認的。

    再來,世子妃從律法上說是站住腳了,可趙王不認,禮法上,便不那麼順當。皇家最重正統,自然也重禮法,不能做這麼打臉的事,至少,要做也得尋一個恰當的借口。

    「下不下詔,還要看廷議,看臣子的口才,能說通便行了,只是這詔書下不下得還是兩說,司馬策之心,且還看不清。」襄城道。

    顧太后便不問了,只等前面商量出了個結果來再看,她也覺得,司馬策此人,還需觀望,目下這情形,便是要急也該趙王先急,於朝廷,暫還無礙。

    作者有話要說:柏冉就是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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