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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 三十六 文 / 若花辭樹

    柏冉覺得自己此時的模樣必然不甚雅相。當她發覺自己呆呆的盯著人家的手看了許久,又將視線上移,呆呆的看了人家的臉容許久時,已不知過了多久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尷尬的?柏冉忙收回目光,雙手接過茶盞,客氣道:「謝過殿下。」

    襄城長公主依舊噙著溫暖的笑意,眼睛彎成一道清淺的月牙,似是真的十分愉悅。柏冉低頭自若的啜了口茶。

    小皇帝見姐姐來了,忙起來讓坐,他已聽人說過婚姻之事,雖然具體要做什麼不明白,但比較膚淺的諸如姐姐以後就是柏冉的人,他還是明白的,自然,具體怎麼變成柏冉的人的方式也還鬧不甚明白,不過也不妨礙他自己從別人說起這事時的語氣神態中推測出若有似無的曖昧。

    柏冉鎮鎮定定的飲完一杯茶,正要告辭,就見小皇帝眼睛在柏冉與襄城之間來回幾下,抿著小嘴,裝作很高深莫測道:「莫負春光,柏相陪阿姐去上林苑走走罷。」

    柏冉:「……」

    春光雖好,卻也不是多稀奇的物事,誰還沒在春日中行走過?柏冉卻很專注的看著四周,今日沐休,她進宮來並未著宰相厚重端莊的制服,而是穿了件半舊的絳紅寬袍,腰間配玉,發上只簡單的簪了根玉簪,這般打扮並不華麗,透露出的是柏氏數百年的厚重底蘊與教養。

    襄城見她看來看去,就是不看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就也沒開口,等了一會兒,方聽柏冉道:「我聽說,宮裡有傳言,要給陛下說陌氏女為後?」

    襄城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柏冉許久,而後才聲線穩穩道:「是,我來就是想將此事說與你知道。」在還可改變的時候告訴柏冉,以免二人因此有嫌隙,柏冉不需多想就能明白襄城的用意。陌氏要出個國母,便能更為尊貴,到時能與柏氏相衡也說不定。

    柏冉倒不在意陌氏和柏氏相抗衡,他們要答應了,在皇帝親政前,雙方就算要鬥也要把皇帝的利益放在前面,至於皇帝親政後,少說還要八年,到時是個什麼光景,還難說的很。柏冉想到這,眼角就透出了一道寒光,她昳麗的容貌因這寒光顯得有些冷漠,襄城說完就一直注意柏冉的神色,見此,不由目光微黯,道:「這是我向母后提的,陌氏將女兒嫁與趙王世子,為的,就是將來的皇后位,趙王能不能即位且不說,世子卻有不少兄弟,時日還長著,最後是怎麼個情形還兩說。眼下就將皇后的位子給他們,他們不會不動心。」

    柏冉點點頭,道:「不過一個女兒,陌氏還賠得起。」她說完見襄城似乎有些緊張,心想她這是不想她生疑竇,特意來解釋的,自己也應該有所表示,便道:「你總是要為陛下考慮的。」

    她說這話是想安慰襄城,不想一說出來,聽的人聽在耳中就不是這個意思,襄城斂眸,淡淡的道:「我是要為陛下考慮,卻也不會不利柏氏。」

    柏冉沒說話,心中突然升起一些不滿來,將眼睛看到其他地方去,利不利柏氏又何妨?她就是柏氏最大的隱患,然而只要她在一日,誰也動不了柏氏的地位。

    襄城見她這樣,不免有些難過,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你不要疑我,有什麼事,我不瞞你,你也別多心。」

    要說柏冉是個什麼心思,襄城真的看不出來,有時她似乎是有心的,但有時看來卻恨不得離她遠遠的,再不沾染才好,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樁婚事是先帝定的,完全沒得改,若是可以,襄城也不願用這種類似強迫的手段讓自己變成她的妻子。

    聽到她這樣坦誠,柏冉也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歉意,也不知怎麼了,每每對上這位殿下,她總不能按常理出牌,心跳也忽急忽緩的,奇怪死了:「這事是你提的,趙王恐不會罷休,你多小心。」她們是盟友嘛,她關心襄城也是應該的。

    趙王那睚眥必報又狠辣暴虐的性子,襄城出了這麼個主意,削去他一條有力臂膀,他怎會就吞下這結果?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柏冉分析過趙王的秉性,就算現在不能立刻報復回來,他也總要弄點事情出來讓人不好過的。

    襄城淡淡點頭:「我自知道。」語氣淡淡的,沒有掩飾她對趙王的厭惡,但臉上卻有笑意,彷彿柏冉的話很令她很高興的樣子。

    「那就好,要幫忙的,不必客氣。」柏冉臉一紅,都不敢看她了,一鼓作氣道:「沒旁的事,我就先告辭了,我阿娘在府中無事,你可多去看她。」

    她急死了,要在呆下去,還不知她心臟會跳出什麼不正常的心跳來,趕緊走。

    她跑得快,到了宮門口,憑欄還在喘氣:「君侯,你急什麼?」

    柏冉停下步子,瞥了他一眼,歎道:「你暫是不會懂的啦,等過兩日,我給你找個媳婦兒,你就懂了。」臉上還露出很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她想過了,估摸著大家見到未婚妻應該都這麼不正常,更何況她還對她有愧,就更不忍心見她黯然,見她怏怏了,在婚姻上,她是要對不住她了,那就只好在其他地方補償回來,於是自然就要短她一頭,忽然就短了人家一頭,心裡就不平衡,一不平衡,心跳就不正常,大概就是這樣的。

    憑欄莫名道:「君侯,我娘已給我說了媳婦了。」

    柏冉哦了一聲,這貨想通以後,挺高興的,道:「那你家去吧,我與你假,把媳婦娶了。」

    憑欄更莫名了,撓撓頭道:「沒到日子啊。」

    柏冉不理他了,招來一個僕從,吩咐道:「仔細留意趙王行蹤。」

    僕從領命。

    京城魚龍混雜,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柏冉就憑著這些人,再經京兆的手,組了個情報網,探聽消息就便利的多。

    顧太后與襄城長公主動作很快,先後數次宣陌氏家主陌毅夫人韓國夫人與其他數家夫人進宮後,在暗處,雙方便達成了一致,柏冉與謝回力爭,陌氏亦積極配合,在朝堂上將婚事以迅雷之勢敲定。趙王想反抗時已來不及,硬生生的吃了個大虧。

    陳羨之晚間攔在衙署前,將柏冉拖到教坊來飲酒,飲酒便飲酒就是,還非要花娘作陪,柏冉看看自己邊上坐的那位花容月貌怯怯的對她討好的笑,還不停的勸酒,柏冉不得不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了,難道她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根本不想多飲麼?柏冉冷冷的看了那花娘一眼,花娘渾身一顫,手腳倒是規矩了。

    陳羨之抱著花娘,似笑非笑道:「顧太后和襄城殿下都不簡單呢,聽聞陛下登基後的奏章上也屢有長公主殿下的筆跡。」

    陌氏與趙王聯手了多少年?竟還真能被說動。近日陌氏為消過往,正很拚命的表忠心。

    「娶妻娶賢,有何不好?」柏冉很不在意道。

    「由你說。不過提醒你一句,」陳羨之道,「昨日有人看趙王出城了,你可知他去做什麼了?」

    趙王可不會輕易出城,他怕被人刺殺,出了城,能埋伏的地方和人就多了。柏冉早知道這事:「算命去了。」

    「算命?」陳羨之差點被就嗆了去,「他還信命?」

    「他自然是信的,不然怎還如此拚命的以為自己能成?」

    「那他得了什麼批語?」

    柏冉眼角有些無奈:「袁天師守口如瓶呢。」

    「還有你撬不開的嘴巴?」陳羨之不屑道。

    「袁天師高風亮節,身在方外,怎麼也不肯說。」柏冉顯出挫敗灰心。陳羨之還想安慰她,趙王能把人隨意讓她帶走,恐怕就不是什麼要緊的,就聽柏冉又道:「不過無妨,我把他扣起來了,還有他老婆孩子也都一起,一家團圓。」

    陳羨之汗顏,有些不想理她了,把花娘摟到懷裡,摸來摸去。柏冉覺得這樣的場景很傷眼睛,乾脆低著頭做沒看到。

    陳羨之家裡正在給他說親,說的那位娘子他不喜歡,於是搬到教坊來住,以此表示抗爭,估計最後是要以失敗告終的。

    柏冉又飲了一杯,便要走了,陳羨之忙扯住她袖子道:「這麼急做什麼?明日是沐休,你在這陪我過一夜,我們同榻而臥,秉燭夜談。」

    柏冉搖搖頭,很乖巧道:「這樣我娘會教訓我的。」

    陳羨之氣惱:「……你走你走。」

    柏冉站起身,笑瞇瞇的看他,伸手挑了他下巴道:「四郎真是可人兒,眉目嗔惱也好看得緊。」

    說完乾脆利落的走了,留下陳羨之一人風中凌亂。

    沒過幾日,京城便開始流傳起袁天師的一句批命——紹歷六世而女興!

    百姓皆言襄城長公主干預朝政,所圖不小。

    這類讖語總是能廣為流傳,一時之間,不僅民間,連宮裡都有人言論紛紛。

    作者有話要說:咳,好久不見了哈,雖然沒有做大寶,但我很想你們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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