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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難看的髮飾 文 / 諾紫瞳

    包包摸了摸鼻尖,嘀咕道:「怎麼回事,我這是要感冒了麼?」

    晚飯後,包包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雙腳伸直了搭在另一把椅子上,一手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今晚沐欣他們都去河邊放蓮燈了。

    雖然包包上次被人莫名其妙刺殺的餘悸猶存,但若是藍筱依還在身邊,她也是不怕的。不知道依兒現在的她在什麼地方,又在做什麼?是不是過著逍遙快意的江湖生活?

    依兒,沒有了我的拖累,你一定很幸福吧!包包抹一下眼角,煤的,怎麼這麼傷感?

    沐欣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不要出去,而且古盛商行的外面有即墨玄的鐵衣衛把守,沒有即墨玄的命令,包包是出不去的。

    都是即墨玄害的,今晚她只能一個人悶在這屋子裡了。

    就在她第二十幾次念叨:「即墨玄是大壞蛋」的時候,居然真的把即墨玄給念來了。

    「玄哥哥,這是什麼東西?」看到即墨玄左手拿著一隻形狀獨特到讓人無語的髮飾,逕自往她的發間插上,包包疑惑地問著,伸手想拿下來細看。

    即墨玄輕輕拍掉包包想把髮簪拿下來的手,彎下身盯著她的眼睛,桃花眼笑成了兩條細細的線:「這個叫艾虎,是以艾草編剪而成的,據說,女子在端午節這一天戴上它,百邪不侵。」

    包包主要

    是嫌棄那髮飾的花樣像極了一坨五顏六色的便便,可又執拗不過即墨玄,她猜著應該是與端午節有關的辟邪物什,噘嘴:「這是誰編的,好難看啊。」

    即墨玄微窘,打量了包包片刻,道:「……真的很難看?那不要帶了。」言罷,伸手就要來拿下那髮飾。

    包包嬉笑著,向旁邊退開幾步,雙手護著頭,把眼睛瞪成了銅鈴,帶了些些嬌憨的威脅語氣道:「你敢動試試!」

    即墨玄伸出去的左手僵了僵,卻不打算放棄:「你不是說難看,難看就別帶了。」

    「是很難看啊!」包包跑到銅鏡前低頭照了照,「但是為什麼我會很喜歡呢!」

    說完,她偷偷地看即墨玄,卻見他聽到她說喜歡的時候,笑了,笑的像她念幼稚園的時候,老師在她額頭貼紅蘋果時笑的傻樣。

    即墨玄可以是邪魅的,即墨玄可以是勾人的,即墨玄可以是腹黑的,即墨玄可以是狡猾多端的……但是,當即墨玄像這樣傻癡傻癡的發笑時,包包卻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要讓人挪不開眼。

    包包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無法呼吸的感覺。她艱難地把目光從即墨玄臉上別開,轉了轉,活絡活絡一下被即墨玄麻醉的腦子。

    她的目光瞟到晚飯前,沐欣用來泡水灑在房屋四周剩下的雄黃粉上。想起少時每到端午

    ,奶奶總會用雄黃粉沾點酒,在她的額頭寫上「王」。

    她目光一亮。

    「玄哥哥,來,」她伸手招呼猶自望著她傻笑的即墨玄,看到他沒有過來的打算,她跑過去牽了他的手,歪頭露出討喜的笑臉,「玄哥哥送了這麼讓我喜歡的禮物,我是不是也該回禮啊?」

    即墨玄看她一眼,搖頭:「不用……」

    「用,怎麼能不用?」包包打斷他,斜眼看他,一副「我才沒有那麼小氣」的樣子,「玄哥哥,我送你禮物你可不能嫌棄,也不能不要的哦!」

    這完全強買強賣的送禮語氣,把即墨玄原本有點陰晦的心情驅散了不少,想到今晚以後,自己的命運還不知道會怎樣,他便格外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罷了,她還能幹什麼,不就是想整他麼?每次看到她想捉弄他又因為被他識破而垂眸撅嘴鬱鬱寡歡的小模樣,他就覺得歡樂,這一次……就讓她歡樂一下吧!

    「嗯,只要是丫頭送的,玄哥哥都不會嫌棄;就算是嫌棄,也不會不要;就算是不要,也不會拒絕;就算是想拒絕,也不會拒絕,只要丫頭高興,怎麼著都行。」即墨玄淡淡地說道,並隨著包包的示意,在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不久以後,包包每次想起這句話,都會淚流滿面。然而現在,她完全沉浸在捉弄

    他的心思中,根本沒有體會到他話中的意思。

    「玄哥哥,閉上眼睛。」忍住幾乎就要笑出來的得逞心態,包包很認真地用手摀住即墨玄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因為被他那能讓人迷失靈魂的眼神看著,她狠不下心來做下面的事情。

    可是想到自己頭上戴的是他製作的便便髮飾,她認為即墨玄一定是故意捉弄她,才做那麼難看的髮飾送給她,這麼一想,她就很坦然了。

    即墨玄默默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閉合間,在包包的手心輕輕撓了一下,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包包的腳尖麻到了頭頂,那是一種被強勁電流擊中全身的酸麻感。

    包包急速極收回手,暗暗罵了聲,這即墨玄真真是全身上下都是發電體,連眼睫毛都會帶電。

    用粘上酒的雄黃粉在即墨玄的額頭上寫好「王」字後,包包摸著下巴端詳片刻,發現這樣也不足以破壞他俊美無儔的容顏,煤的,這……即墨玄的長相,確實是讓人極度自卑啊。

    於是,懷著不平衡的心裡,包包在他的鼻子頭畫了一個圓圈,那個圓她比較有創意地加了點紅色,又在他的耳下順著下巴長長地畫了兩道,再次端詳了會,她滿意地點頭,再次點頭。

    即墨玄挑起一邊眼皮:「丫頭,好了沒?」

    「好了,玄哥哥,我們……去看放花燈吧!」

    包包興奮地挽起即墨玄的胳膊,連給他照鏡子的機會都不給,「沐欣說,端午節河邊放花燈的人很多呢。」

    即墨玄有點不想出去,今晚他只想就這麼和她鬥鬥嘴皮子便是極好。

    「丫頭,」即墨玄甩甩披在肩上的如緞黑髮,做出一個撩人的姿勢,「今兒早上我起床一看,這幾日我又帥了不少……像我這麼好看的人,去那種懷春女子雲集的地方,那不是禍害她們嗎?」

    他朝包包拋了個媚眼,又道:「唉!為了我帝辛少年有人人有老婆……我只能委屈自己,呆在這裡不出去了。」他的語氣哀婉,桃花眼裡居然及時地泛起了兩點水光。

    煤的,俗話說的什麼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在即墨玄的哀怨眼神前,都特麼弱爆了,包包呆住,差點就繃不住脫口安慰他。

    對於即墨玄那張臉都被她畫成了那樣,還能如此誘惑人的事實,包包是驚歎的。

    於是更加覺得在這舉國歡慶的節日,讓如此絕色的尤物窩在這房子裡而不拉出去遛遛,確實是對不起帝辛上下推舉他第一美男的稱號。

    「我……我好想去放一盞花燈啊!」包包帶著無比希翼的模樣,趴著門框惦著腳尖伸長脖子遠眺著,似乎她的目光能夠穿透前院商行的院牆,穿透重重的夜幕看到河邊放花燈的情景。

    即墨玄靜默,眼

    睛裡映出的是兩簌跳動的燭火和那個倚著門框的女子。

    女子回頭,發亮的水眸,淡紅的唇微微上揚:「玄哥哥,據說在花燈上寫上心願放入河裡,你的心願就能成真,是真的嗎?」她微微偏了玉首,眉目間隱有一抹狡黠。

    「好,我帶你去。」即墨玄起身,去牽包包的手。

    得了他的回答,包包歡呼起來:「耶,看花燈咯,可以去看花燈絡!」

    他側首看她。

    她小計得逞的笑容,在搖曳不定的燭光下,如一股濃濃的暖流,慢慢注入他的眼他的心,一抹不自覺的笑意在他眼底漾開。

    守在古盛商行門口的駱大鷹看到即墨玄牽著包包的手出來,一個穩穩地走著,一個蹦蹦跳跳地跟著,那樣的其樂融融,那樣的不容打擾。

    他等著即墨玄給他要不要跟著的指示,無奈即墨玄的目光像是被吸住了一般,一直鎖在包包身上,看都不看他。

    這下駱大鷹犯了難,跟還是不跟,正猶豫著,卻見他二人的身影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帝辛皇宮坤寧宮,雲可軒胸口上紮著繃帶,許是傷口裂開,血再次滲紅了白色的帶,比繃帶更白的是她身邊男子的臉色。

    當時他正全力對付此刻,身後的風突然出劍刺向他,若不是雲可軒為他擋了那一劍,今天躺在這兒的就會是

    他……不,也許是在棺材裡。

    雖然正式的登基典禮還來不及舉行,但太上皇和世勒湛明天就要啟程去江南的別宮住了——和世勒翌已經是武宗皇帝了。

    以前,他以為只要自己不想做皇帝,就能與兄弟們好好相處。為此,他甚至在自己的太子慶典禮被母親蓮妃打斷後,暗自高興了一段時間。

    他甚至阻止過心蘭公主對蓮妃的監視。他還答應過大哥和世勒軒,不會和他爭搶太子之位。他一直以來都沒想過要當皇帝。

    然而當真相赤果果的袒露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幡然醒悟,他一直敬重的大哥和世勒軒,那個溫文爾雅的和世勒軒,其實是個披著狼皮的羊。

    思緒被一聲女子的夢囈打斷,床上的雲可軒似是做了噩夢,額上冷汗細細泌出,和世勒翌俯身,輕柔為她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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