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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道聖旨 文 / 諾紫瞳

    和世勒翌俯身,為雲可軒拭去額上的汗水。從這一刻起他要做強者,做比他父皇更強的皇帝,江山已經在手中,愛情也要得到!

    在和世勒軒給皇帝下毒把持朝政的那段時日,處在風口lang尖的和世勒翌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擁有絕對的權利,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也才能做想做的事!

    雲可軒終於睡熟,他慢慢抽出被她緊緊抓著的手,為她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

    在他離開後,雲可軒睜開了眼睛,眉梢挑起一抹冷意:為了今天,她不顧姥姥再三警告,與司馬玉合作,終於是……心想事成了呢。炎月,我已找到更好的歸屬,哈哈,我終於可以永遠離開你了。

    角落處,女童懷抱琵琶,面無表情。

    帝辛潮濕的天牢裡,風被鎖鏈穿透琵琶骨,沒有上腳銬手銬。

    和世勒翌命人擺上酒菜。

    「風,為什麼?」他冷冷問,親自斟滿兩杯酒,一杯放在風的面前,自己端起一杯,一飲而下。

    一雙青筋曝露在蒼白肌膚下的手拿起酒杯,仰首一口灌下,許是喝的太急,他輕咳了兩聲,放下遮擋著臉的手臂,露出一張常年不見陽光慘白的臉———那張臉竟有七分長的像和世勒翌:「我……她說懷了孩子!」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和世勒翌霍地抬眸看向他

    ,目光如剛飲了血的絕世名劍般閃著妖異的亮,冷冷的臉上泛起幾分嘲諷。

    「她說的你也信?」一絲諷意掛在他的嘴角,再次為風斟滿酒,他沒有問她是誰,似乎那是一個彼此都非常熟捻的女子。

    風不答,自顧埋頭一杯一杯灌酒。而和世勒翌也不再問,只一直為他斟酒。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地站起來,俯身逼向和世勒翌,紅了著眼:「我讓南笑看過了,她確實是懷孕了。」

    南笑,即墨玄身邊十二鐵衣衛中,唯一不是從修羅場出去的人,亦是醫術高妙的醫者。

    和世勒翌並沒有顯出意外的樣子,只伸手拍怕風的肩膀,示意他冷靜:「蘇華羽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應該是發現了你不是我,才會想到利用你來對付我。」

    像是被和世勒翌說中了什麼,風身子一震,一下子跌坐在地。

    蘇華羽?

    是的,風與和世勒翌口中的她,說的正是蘇華羽。

    這是和世勒翌與風之間的秘密,知道的人除了他們自己,就只有即墨玄和心蘭公主。

    風原本是江湖上名門正派中的中流砥柱,曾經亦有著一呼百應的威風。

    在一次墨雲樓的清剿活動中,他的門派被全部殲殺。風是唯一的倖存者,他從此一蹶不振,整日棲身與青樓,直至因為沒錢被趕了出來。

    和世勒翌一直對風極有興趣,於是和即墨玄找到風,約他決鬥,輸了的人從此便做贏的人的影子。風輸了,於是成了他的影衛。

    和世勒翌為此也受了極重的傷,整整休憩了半年才慢慢恢復。

    風不僅是和世勒翌的影衛,還在夜間充當他的替身,他對風的注意,便是因了他二人身形長相極其相似。

    風常年在暗中觀摩和世勒翌的舉動,想要模仿他簡直是易如反掌。憑藉著本就相像的容貌加上稍微的易容,風一直享用著平南王府裡和世勒翌那些名義上的妾室。

    包括蘇華羽。

    當初,和世勒翌看上蘇華羽,便是因為風喜歡上了她。

    這也是為什麼和世勒翌對蘇華羽和太監勾搭的事情不聞不問的原因,因為風說不介意。但是上次蘇華羽小產的事情,卻是和世勒翌做的,他不可能讓風的孩子入他和世勒家族。

    風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當蘇華羽說又有了孩子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怎麼保住孩子。而要保住孩子,和世勒翌必須死。

    為了保護他的孩子和女人,風的背叛似乎也成了理所應當。

    「翌,看在我這麼多年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請放過他們母子!」風咬咬牙,跪起,「求你了!」

    「求!」和世勒翌蹙眉,身子前傾,定定看了跪著男子的後腦勺,片刻

    後,他冰冷的臉上劃開一道裂縫,鳳眸裡殘忍如嗜血的魔,「嘖嘖,這可是你第一次跪下來求我,我原本應該答應你的……」

    他話鋒一轉:「風,還記得你答應成為我影衛時,我給你吃下的腦屍丸麼?」

    腦屍丸是中州唐門獨制的劇毒藥,用來控制人的神志。服用者一年可得一次解藥,若是沒有按時服用解藥,便會成為只懂得殺人的行屍走肉——腦屍丸沒有根除的解藥。

    風愣了愣,點頭:「只要你放過蘇氏,我這條命任由你使喚。」和上次眼睜睜看著孩子被害死不同,這一次他是懷了破釜沉舟的心,就算拼了命,他也要救蘇華羽和她腹中的孩子。

    和世勒翌再次伸手去斟酒,卻發現酒壺已空,他用手漫不經心地按著壺嘴,酒壺在他掌下無聲無息地化為粉末。

    地牢天窗有一束微弱的光射下來,照在和世勒翌的身上,使他看起來像一個毫無感情的冰雕,那堆陶瓷粉被他用手一扇,在空氣中飄揚起來,又慢慢歸於塵土。

    「求主人,放過他們母子!」風以額觸地,骨肉與地面相碰觸發出咚咚的聲音,在潮濕陰暗的地牢裡讓人感覺陰森可怖。

    許是被風前所未有的示軟所打動,和世勒翌那冰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憐憫,然而那鳳眸裡的光芒亮的讓人心生無邊恐懼。

    「風,先別急著求我,」和世勒翌斜斜坐著,一手支地,一手放在曲起左腳的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你就不奇怪你服用腦屍丸的這幾年,為什麼沒有吃解藥也沒事嗎」

    風身子一震,驀然抬頭,看到和世勒翌臉上那不常見的笑意,有巨大的不安從風的心底騰起。

    和世勒翌甩了甩袖子,像是在拂去空氣中什麼讓他厭煩的東西:「我給你吃的是絕育丸,你——永遠都不可能會有孩子!」

    室內氣壓驟然升高,巨大的壓迫力從四面八方朝風壓來,他的身體慢慢萎蔫,直至完全癱軟在地,他跌坐在地,完全沒有了一點力氣,只喃喃道:「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

    和世勒翌看著此刻失去所有鬥志的風,目光裡沒有憐憫,有的只是坦然。

    他以為風該足夠聰明,他給了風享受美女美酒的權利,怎麼可能沒有代價?他不喜歡的女人送給誰都無所謂,和誰睡覺也不關他的事情。

    然而她們是絕對不能有孩子的!

    風如果能過了這一關,便會成為他——最鋒利的一把劍!

    他蹲下,修長的指尖撥開風臉上凌亂的發:「風,我給你用了化功散,主要是怕你想不開,你冷靜幾天,如果想通了,我歡迎你回來。你——還會是我最好的兄弟,風!」

    言罷,他不

    再停留,轉身離開,身為新帝,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但,他現在要去做一件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等,等屬於他的女人出現,他曾經以為自己等的人是雲可軒,然而當他發覺自己時時刻刻想的念的都是包包時,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她!

    原本他不想要那麼早當皇帝,皇帝說要讓位的時候,他還反對過。因為他知道包包不喜歡皇宮,他想給她愛上他的時間。

    然而,他發現暗中有一股不明勢力在聚集,而且已經形成了一定的火候,想對付他。於是他利用雲可軒來保護包包,只希望自己在乎的女子能少一分危險。

    包包離開王府,也在他的計劃之中。然而那晚他看見了即墨玄與包包的親密無間。想到那股短短時間就撅起的神秘力量,他忽然覺得自己對即墨玄,過於信任了。

    於是他決定,提前接位。

    心蘭公主對即墨玄的依賴,讓和世勒翌決定連自己的親妹妹一起隱瞞,然而這樣的話,他便需要與另一股勢力接洽。司馬祿的支持是至關重要的,而且司馬祿的條件,不過是讓司馬玉成為皇后。

    這,回到了最初的起點,然而,誰又能說這不是最好的發展呢。皇后,本就該來自大家族,縱觀當今朝堂之上,司馬家的女兒也確確實實是最合

    適的人選。

    至於娶過門後怎麼對待,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坤寧宮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響。

    帝君震怒,天地失色,滿殿跪著坤寧宮的宮女和太監,個個瑟瑟發抖,更有甚者,胯下已是嚇尿了。

    「這麼多人的都看不住一個受傷的人,留你們何用?全部杖斃!」

    乾元一十四年,五月初六,武宗帝即位,因為心愛女子失蹤,杖斃坤寧宮一百零八條人命。

    同一日,武宗皇帝頒第一道聖旨,命先帝賜封的禁軍統領懷安王即墨玄恢復並肩王侯位。著其在帝大典後,即刻奔赴並肩王的封地西南邊陲赴任。

    在和世勒翌在地牢與風對飲的時候,包包正在和即墨玄放花燈。

    到達河邊的時候,那裡早已是人山人海,而即墨玄左手拿了兩串糖葫蘆,一個用竹籤穿起的焦糖棒,小指節上還勾著一隻捏的活靈活現的小鳥,右手小臂上掛著一袋櫻桃,臂彎處還搭著一件女子的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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