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一陣陰笑,道:「若是再不聽話,便將你挖眼掏心!」殭屍好似被老僧懾住,悻然轉過僵硬的身軀。老僧見伏,好似十分得意,哈哈大笑一陣,又捧起人頭吸吮起來。殭屍慢慢走向幻天這邊,臨近房間尚有丈許遠近,殭屍突然站定,雙目之中碧光突盛,鼻子不住翕動。
聞到了活人氣息,那殭屍越發暴躁。等其又走近兩步,喉嚨之中突地發出一聲低吼。旋即,抽動幾下鼻子,眼睛凶光爆閃,猛然拍出一掌。但聽嘩啦一聲,房門頃刻間變成了齏粉,殭屍隨之急速向屋內撲來。
但聽砰然一聲,那殭屍嗷地嚎叫起來,身子倒飛而出,逕向老僧撞去。老僧見狀,頗感納悶。待看房屋時,已明白屋內還有幻天兩人。老僧不由一愣,旋即,眼中一閃厲色,喊道:「兩位施主,切不可出來!」剛剛喊罷,但見那殭屍雖然受了一掌,竟好似毫髮無損。狂吼一聲,又向房內撲來。
砰!砰!砰!一聲接著一聲,殭屍被一次次震回,但卻未見有何傷勢。最後幾掌乃是梅梅所發,每次出掌雖然只用了三四成勁道,但以梅梅此時功力,即便三成勁道也是強猛無儔,而打在殭屍身上卻恍如無物。
梅梅做夢也想像不到,一個殭屍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氣悶之下,當殭屍再次襲來之際,猛然將勁道提升兩成,但聽嗷地一聲,緊接著啪嗒一聲沉悶的響動,那具殭屍已是骨斷筋折。一條臂膀耷拉著,倒在地上嗷嗷地狂吼不止。
老僧早已停手,看著殭屍撲進撲出,感到越來越奇怪。此時,老僧好似換了一副樣貌,雙目之中慢慢透出一股嗜血的光芒。隨即,老僧搖頭歎息道:「兩位施主骨骼清奇,年輕肉嫩,想不到還有這等武功。可惜,可惜,恐怕是等不到五日之後了。唉……也罷!」老僧邊歎息邊站起身來。
驀地。
「老僧未必是老僧吧!」幻天舉步走出房間。
「哈哈哈……」老僧突然發出一陣狂笑,一改先前和藹的面貌。陰鷙的雙目,透著森森鬼氣,怪聲道:「老夫千錯萬錯,不該不識真人,連老夫的千古屍毒都奈何不了二位,老夫也不必與爾等耗費時光。」
「什麼,千古屍毒?」
「不錯!」
幻天輕笑,道:「千古屍毒又能如何,對本教來說,天下任何至毒之物都無用處。老怪便不要費心了,還是說出底細,也讓本教領教領教你的手段。」
「哈哈哈……」老僧又是一陣桀桀怪笑:「老夫真是奇怪,天下間見到老夫仍然如此鎮定之人,真是少之又少。小輩,你到底是何人?」
「你這老怪物,快快回答師尊問話!」
「小丫頭脾氣倒是不小,吃起來定是很香。」老僧撩起亂髮,一張臉面十分駭人。面皮糾結,皺紋密佈,血紅的嘴唇仍在流著血水。
梅梅看得心驚,卻仍是高聲道:「老怪物快講!」
老僧陰陰一笑,道:「爾等小輩怎配知曉老夫名號,嘿嘿嘿……或許爾等的上兩輩還有可能聽過老夫的名號。老夫吃人肉、喝人血,饑時非人肉不食,渴時非人腦不飲。尤其喜食幼童之肉,渴飲幼童之血。哈哈哈……」
幻天忽道:「老怪是『嗜血狂魔』甄無悔?」
老僧渾身一震,陰鷙道:「小輩倒是頗有見聞,哈哈哈……不過,既然知道了老夫身份,恐怕此刻便要成為口中美餐,葬身腹中了!」
梅梅聽得神色大變,失聲叫道:「老怪物就是嗜血狂魔?」
「不錯!」
幻天道:「怪不得江湖上始終不見老怪蹤影,原來卻是躲在這裡。福源寺,有何福源,原來卻被老怪佔據。想不到老怪一身功力,竟然窩在此處。哈哈哈……」幻天大笑,笑得甚是輕鬆,沒有絲毫恐懼。
老怪微微一怔,想不到這個年輕人乍然聽到自己的名號,非但不懼,反而顯得極為興奮。不由滿腹狐疑,陰森道:「小輩何人?」
幻天輕輕搖頭,道:「本教名號早已傳遍天下,並不比你這怪物稍遜多少。」
「哦?老夫久已不履江湖,對一干武林人物知之甚少。哈哈,不能說是知之甚少,恐怕其中不少人物早已葬身老夫腹中。小輩快說,到底是何人,省得老夫白費口舌。」
這個老僧確是「嗜血狂魔」甄無悔。說起嗜血狂魔,乃是天下四大惡魔之一,隱退江湖已達一甲子以上。嗜血狂魔乃是一個絕世已久的魔頭,甚至在幻天的爺爺陸天行出道之際,便已隱退,其凶名昭著,婦孺皆知,聞之色變。一身武功詭異莫測,登峰造極。尤擅趕屍之術,當今武林,無人能出其右。消聲匿跡一甲子,算起年齡最小也該是九十多歲了。
幻天從魔門典籍之上看到「嗜血狂魔」甄無悔之名,滿以為已經死去,卻不想在破廟中遇到。此刻,老怪渾身煞氣,週遭寒風陣陣,院子裡到處瀰漫屍臭之氣。幻天感到,嗜血狂魔的功力確是非同一般。
幻天暗中警惕,但仍是輕鬆道:「老怪消失六七十年,功力自是不凡了?」
「哈哈哈……」老怪一陣狂笑:「想不到老夫隱形匿跡近七十個春秋,世上還有人記得老夫。恐怕,嘿嘿嘿……恐怕是因老夫在江湖中的印象定是極差。老夫一生行事獨來獨往,殺人無數,倒不在乎什麼名聲。吃得上人肉,喝得上人血足矣!」
幻天道:「我等是否也是老怪的盤中餐呢?」
「嘿嘿嘿……」老怪一陣陰笑,眼光殘忍貪婪。上下打量幻天與梅梅,想著美味在前,不由心中歡喜。暗道:「再過五日,老夫便可藉著兩人,衝破武功極限,療治陳年舊傷。看來不用些手段怕是不能如願了。唉,這兩人到底是何人,怎地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