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袁紹明明是教我等息戰,為何卻又要來攻打我軍?」曹洪一瞪眼,一副大嗓子響起時,整座虎帳都似在搖晃。
在他前座的曹仁一聽,頓是面色一寒,倒是很快看出其中究竟,道:「想必是那袁本初看主公勢大崛起,但恐我等在陳留站穩陣腳,日後成為心腹大患,故明裡休戰,暗裡卻又準備對我軍出手。我軍一旦鬆懈,又不願聽他號令休戰,他不正好有理由出兵攻打我軍?」
「但是據風雨樓的細作來報,說幽州劉虞、公孫瓚正在邊境屯兵,而且那馬羲已穩河東、東郡,就算如今他在東郡要提防兗州劉岱,一旦河內空虛,教河東的張遼出兵攻打那是搓搓有餘。袁本初怎會想出這般拙計?」這時,坐在下席的樂進一沉色,不由疑聲吶吶而道。
曹操聽了,卻是淡淡一笑,便把眼光望向了左席首座一人。但見那人長髮到肩,劍眉星目,長得英俊瀟灑,神色裡更有幾分說不出的放蕩不羈的味道。
此人正是曹操的軍師戲志才也。說來,這戲志才在曹操軍中素來低調,論在外聲望的話,甚至還不如新投不久的荀攸,更不用說助曹操一瞬間得到數萬精兵的『王佐之才』荀彧。但在曹操軍中上下,卻無一人不對他心生由衷的敬佩。
原來戲志才一直著手的都是內勤、練兵之事,在曹操起兵之初,一切招兵買馬,挑選新丁的事情,都是由戲志才一人把關,後來從近十萬難民、流民內迅速地分編成數萬精兵,也是戲志才一人完成,可知這番功夫,就算給曹仁、夏侯惇這般心思精細的將領,起碼也要耗費兩個月的時間。而戲志才不過用了半月,甚至還從無出錯,分編出來的部隊,無論是契合度還是融合性都是極高,戰鬥力之強,就連曹操也為之詫異。荀氏叔侄亦暗歎不如。故此全軍上下,無不都對他敬佩不已,暗下裡稱他為『怪才』。
當然,能作為曹操的軍師,戲志才自不單單在內勤、練兵方面出色,其謀略之高,也是驚為天人。只是一直以來,在內勤、練兵方面更需要他來負責,所以出謀劃策之事,就交給荀氏叔侄。
不過眼下曹操的大軍,一切都已上了軌度,戲志才也終於能做回他的本份了。
這下,戲志才見曹操目光投來,燦然一笑,道:「這倒不是拙計,以謀士來說,這計策可謂是上策,而且還十分的毒辣、陰險!」
戲志才此言一出,諸將不由紛紛變色。再看,在戲志才旁邊,有一個面白如玉,雙眸銳利的男子,正是荀攸。他聽了,倒是很認同地頷首道:「軍師說得對,這計正是毒辣而又陰毒。」
眼看兩人似都想到一起去了,戲志才和荀攸不由相視一笑。這時,曹操忽是哈哈一笑,有些興奮道:「竟然兩位都看出其中深淺,不如各說其一如何?」
「好!公達先請。」戲志才一擺手。荀攸也不客氣,凝神便道:「袁紹此人麾下不乏高才謀士,自不會想出這般拙計,之所以敢出兵來犯,定有所把握。依我看來,比起幽州劉虞、公孫瓚,坐擁河東、東郡的馬羲才更是可怕。但若不解決此人,袁紹豈敢出手?所以不久之後,袁紹和馬羲結為同盟的消息,一定會傳來!」荀攸此言一出,不少人猶如晴天霹靂,都是震驚不已。曹洪先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瞪眼喊道:「那袁紹可是素來把馬羲看做眼中釘,肉中刺!更何況兩人結怨久矣,恐怕就算袁紹有意結盟,那馬羲也不願意吧!」
「呵呵,馬羲為何不願意?若是袁紹與他結盟,劉岱那裡,一定會人心動盪,到時他要取兗州,豈不是猶如囊中探物?」這時,曹操卻是忍不住先替荀攸答說了。曹洪聞言,把眼又瞪大了幾分。曹仁想了想,很快也醒悟過來道:「原來如此,就不知這是袁紹的主意,還是那馬羲的主意。」
「如果是馬羲,那他身邊一定是有高人,此人本就有鬼神之勇,絲毫不遜於呂布,麾下又是猛將如雲,能人百出,更兼又能識才任用,再有善謀者協助。那還真是…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曹操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就像是發現了莫大的驚喜。
「可就算袁紹與馬羲結為同盟,單憑他一方勢力,要擊敗我軍,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一旦大損兵馬,豈不河內、冀州皆不穩也?」曹仁忽又皺眉問道。
戲志才緩緩一笑,遂是接話道:「所以他便找上了他那弟弟袁術,意圖合兩方之勢,趁我軍陣腳未穩,前後夾攻,然後平分所得!」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本初此番還真是毫不留情啊。」曹操搙著下顎彎而濃密的鬍鬚,明知眼下局勢險峻,卻還笑了起來。
不過,眼下帳內除了曹操,還有戲志才外,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沉著凝重。荀攸面色也變得肅然起來,沉聲道:「如此看來的話,陳留之戰,我軍勢必要盡早結束了,否則便有滅頂之災。」
「若公達用計幾日可以攻下?」這時,曹操才把神色一沉,忽然問道。
荀攸聽了,想了一陣,答道:「若我用計,五日之內,有七分把握可奪下陳留。」
曹操聽了,只一點頭,遂又把目光投向戲志才。戲志才笑道:「若我用計,三日之內,有五分把握取下陳留。」
這下,曹操終於又露出笑容,道:「很好!就用你計!」
於是,到了當日晌午時分,陳留北門外,猝然鼓聲大作,近日來只以聲勢虛擾,不敢強攻的曹操軍,忽然一改前態,率兵前來搦戰。
可想曹操麾下猛將如雲,各個英勇善戰,為何卻不敢主動出擊?
全因一人,那個曾在虎牢關下,與呂布大戰近百回合,宛若古來兇惡之化身的超級猛將—典韋是也!
本是顯得無精打采的陳留兵,見得曹操軍前來搦戰,不懼反喜,各個立刻打起精神,紛紛大叫著曹操軍前來搦戰的消息。
須臾,城中宛如有煞氣蓋頂,好不可怕。
在城外陣前的曹操,面色一沉,神容變得肅然起來,眼神卻有些複雜,輕吶一句:「他來了。」
曹操這話音一落,曹仁、曹洪、夏侯兄弟等將無不抖數精神,紛紛震色,如臨大敵。
驀然,城門開處,殺聲奮起。只見一員身強力壯,如能托天舉地,身穿犼獸黑鋼重鎧,手提一對銀犼飛天戟的巨漢率兵衝出。城上兵士看了,瞬間變得精神百倍,無不嘶聲吼道。
「惡侯!」「惡侯!」「惡侯!」「惡侯!」「惡侯!」「惡侯!」「惡侯!」
此人就是令曹操麾下一干猛將,皆俱於披掛上陣,以惡為名,不久前張邈更親自賜字『惡來』,封為侯爵的典韋!
「典惡來在此!!!曹孟德速速前來送死!!!」只見典韋拍馬急出,攜帶著如同洪潮湧動的兇惡之氣,慨然殺來。霎時間,本是頗具氣勢的曹操軍,立即變得噤如寒蟬,各個面露畏色,皮緊心跳。
曹操不由神色一變,又是歎道:「好一個蓋世惡漢,古往今來,有此兇惡者,只他一人!!」
夏侯惇一聽,面龐一抽,雙眸頓射出兩道精光,一拍戰馬,大聲喝道:「區區匹夫,有何懼哉,看我把他殺回去!!」只見夏侯惇一舉龍牙精鋼刃縱馬倏地殺出。曹操微微皺了皺眉頭,遂和夏侯淵投去一個眼神。夏侯淵會意,立是一頷首,拍馬徐徐而出,緊跟在夏侯惇後,為之掠陣。
說是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攜帶著滔天兇惡之氣的典韋慨然殺到夏侯惇的面前,擰起手中的銀犼飛天戟朝著夏侯惇面門就刺。夏侯惇眼疾手快,急挪身就避,典韋一戟刺空,另一戟隨跟上,擰起就是劈落!
「夏侯小賊,看我取你狗命!!」
眼看典韋怒聲大吼,銀犼戟便要把夏侯惇劈成兩半,陡然夏侯惇虎眸一瞪,刀早已揮出,背後更是赫然顯現出一面狀似貓形如豹,虎爪蛇尾,模糊獬豸神獸相勢,氣勢迸發期間,刀速陡是劇增,與典韋的銀犼戟撞在一起後,發出『彭』的一聲巨響,兩柄兵器一齊盪開。
「好可怕的力氣,比起呂布,恐怕還要厲害幾分,難怪能和呂布堅持百合不敗!!」說來,武者對戰,力氣固然重要,但真正能夠決定勝負的,除了力氣之外,人的體力、鬥志、靈敏、膽氣、智慧還有招式都是極其關鍵。這所有的,呂布不但全數具備,而且都是屬於超一流等級的!
外話且不多說,卻見夏侯惇面色連變,就這一合交鋒,虎口竟已被典韋震裂,正被典韋力氣所震驚時。典韋驀然一聲大吼,背後驟然顯現那宛若萬惡之源的古神惡獸—犼,隨著犼獸相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夏侯惇瞬間只覺渾身冰凍,無法抑制心頭的恐懼。
「再來~~!!」典韋一聲怒喝,拍馬便又逼近了夏侯惇,夏侯惇連忙舞起龍牙精鋼刃迎戰,絲毫不敢保留,全力以赴,與典韋大戰酣鬥起來。城上的陳留兵還有城外的曹操軍,無不看得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給我破!!!」典韋一張凶煞大臉,彷彿與犼獸融合一起,雙戟並舉,蓋然劈落,正是惡犼絕天戟法中的吞龍撕虎式!
夏侯惇只覺劈落的銀犼戟上,如有滔滔惡煞之氣,攜帶著無限危機赫然逼來,急是湧起渾身力勁,怒聲大喝,背後的獬豸神獸也做起了怒吼咆哮之狀。
彭~~!!!兩人兵器再次碰撞,火花激射瞬間,這回卻是夏侯惇的龍牙精鋼刃狠狠地盪開而去,緊接著連人帶馬一併暴退,其戰馬慘叫一聲,一對後蹄當場碎裂,還好夏侯惇反應及時,趁早躍起,並無隨戰馬一起翻倒。
只不過這對於典韋來說,卻也是夠了,只聽他一聲大吼,惡勢迸發,馳馬狂奔飛起,倏然殺近夏侯惇前,那恐怖的萬惡犼獸相勢,作大張血嘴之狀,彷彿要把天地連同夏侯惇一起吞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此時面前左邊一處,猝地升起一面人面豹神,牛目一耳,長尾似雀,手抓弓弩的兇惡神獸相勢,就如傳說中的諸犍神獸一般,勢雖模糊,但在箭矢發出瞬間,饒是典韋也不由心頭一揪,面色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