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老夫行商數十年載,還真沒見過小兄弟你這般豪氣直爽的人物,慚愧、慚愧!」文秀在馬縱橫臉上甚至找不到一絲虛偽,歎聲而道。
於是,眾人邊吃邊喝,直到夜裡二更。文秀喝個半醉,馬縱橫教王小虎還有幾個弟兄送他回去。文秀也沒拒絕,還答應馬縱橫離開洛陽前,一定會告訴他一聲,請一眾弟兄喝上一回酒。眾人皆喜,紛紛相送。
這一日,馬縱橫雖是一下子花掉了幾乎所有財產,不過卻有幸能認識到這文聘的老子,又能挑選到心儀的禮物,心情也是上佳。話說,王異早就決定要留在冀城看家,照顧一眾老幼,打理家業。北宮鳳原本卻是死活吵著要跟馬縱橫來這洛陽,以防止他拈花惹草。只不過後來,也不知為什麼北宮鳳竟然轉了死性,不吵不鬧,願意留在家中協助王異。
想到家中嬌妻,馬縱橫心裡如有一股暖流在溫熱著,默默地抬頭望著星空,不知不覺,離家已有兩月,他極是想念家中兩位嬌妻啊。
同一片星空之下,在冀城郡府後院裡。馬雲祿笑咯咯的聲音傳遍四周,此下正貼著身穿一身火紅花衣裳的北宮鳳的肚皮位置,笑道:「我聽到了,我聽到了~~!!我小外甥在動呢!!」
「妹妹,你別纏著嫂嫂,若是動了胎氣,那可怎麼辦!」拖著兩條鼻涕的馬鐵,一臉著急的拖著馬雲祿一條小手臂,叫道。
「我才不要,你就要粘著嫂嫂嘛!這樣我那小外甥長大後才會和我親呢!!倒是你,學學三哥,現在每天都跟著二哥開始操練!!你再不努力,日後到了沙場丟了我馬家人的臉!!」馬雲祿一邊向馬鐵打著鬼臉,人小鬼大的她竟還一邊甩手教訓起自家哥哥起來。
「才不會呢!!有大哥、二哥在,誰敢欺負到我們馬家頭上來!!」馬鐵一直手下留情,但馬雲祿卻沒個分寸,力氣也大,用力一推,竟把馬鐵差點推得跌倒。
「好哇!你還真使上力氣,看我不好好教訓你!!」馬鐵小眼不由露出幾分怒火,正想撲過去。
這時,背後忽然響起一陣輕柔溫和的聲音,立刻讓有些暴躁的馬鐵停了下來。
「鐵兒乖,雲祿還小不懂事,你是哥哥,就讓讓她,好嗎?嫂嫂弄了些糕點給你們吃呢。」
「耶!有糕點吃咯。我喜歡大嫂嫂了!!」馬雲祿一聽,頓時一對水汪汪的大眼就亮了起來,立刻跑了起來。
「大嫂嫂!我也要!」馬鐵也急急跑去,好像跑慢些許,糕點都會被馬雲祿搶去的。
只見王異身穿一身百花白繡裙,手中拿著一個籃子,如是花中仙子,緩緩而來。旁邊還跟著兩個打燈的婢女。
「吶,雲祿你和鐵兒是兄妹,可要學會分享,你們到亭子裡吃吧。」王異把籃子先遞給跑過來的馬雲祿。馬雲祿聽了,脆生生地答了個好,便轉身向馬鐵叫著:「三哥,大嫂嫂叫我們到亭子裡吃糕點。」
而後,兩個小夥伴就興沖沖地跑向了亭子。王異教身後兩個婢女去照顧兩個孩子,自己則走到正在石桌上坐著的北宮鳳旁。北宮鳳一見王異,苦笑搖頭道:「雲祿這沒良心的小傢伙,剛剛還說要粘著我呢。一見你就忘了我這二嫂嫂了。」
王異坐了下來,溫柔笑道:「你還好說,雲祿越來越是像你那般古靈精怪,相公若是回來看到了,可要好好懲罰你了。」
「他敢!?老娘天天悶在家裡,就為了給他生娃兒,他回來敢不對老娘好些,老娘剝了他的皮!!」
「呵呵。妹妹你嘴上說得厲害,每回還不是敗在他的手上?」
「那是!那是他甩流氓!!」
北宮鳳聽了,不由臉色一紅,隨後又想到馬縱橫那些一個個羞人的招式和那標誌的壞笑,臉色愈加發紅,也不甘人後,立刻反擊道:「姐姐你還別說,你每回不也是被他治貼貼服服麼!?「
「他…他確是太厲害了…」
王異聞言,雪白的肌膚也頓時紅了起來,吟吟好一陣,才是說道。北宮鳳聽了,咯咯笑起。兩個姐妹互相說笑了好一陣後。王異忽然望向天上星空,吶吶道:「不知相公在洛陽過得好嗎?」
「哼,那死傢伙一見到美人,眼睛就發直,當年你我不是都被他這般勾搭過來麼!?聽說洛陽風流之地盛行,女子千嬌百態,還有那些大家閨秀,各個都是知書達理,美艷動人。說不定那死傢伙現在正在快活呢!!」北宮鳳素來敢愛敢恨,這下呲牙咧嘴,現極了一頭發惡的母老虎。但王異卻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這般說著,心裡不知是有多掛念馬縱橫呢,悠悠歎了口氣道:「相公英雄蓋世,自古以來英雄配美人,他身邊女人肯定不少。我倆又怎能如此自私,奢望他心裡只有你我呢?」
「哼!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他經常欺負!要不是懷了這個孩子,我早就到洛陽去了,這男人不看緊一些,可不行!!」被王異這一說,北宮鳳不由想到日後馬縱橫真帶上幾個女子回來的場景,氣得咬牙說道。
「如今洛陽危機四伏,相公哪有這個心思,我只盼他能早日歸來,我們一家團聚,其他的都不敢奢求。」賢淑的王異心裡卻是只想著馬縱橫的安危,北宮鳳一聽,似乎也是心有感觸,強震神色,安慰道:「姐姐放心,相公勇猛無敵,身邊也有赤鬼兒和老胡,不把洛陽鬧個天翻地覆就好,其他人哪害得了他!」
「但願如此吧。」王異輕歎了一聲,心中卻是在默默為馬縱橫在祈禱。
次日,天還未亮,馬縱橫就早早起來了,卻是不知為何,他昨夜打了一夜的噴嚏,直到四更才是睡著,不過還好他日夜鍛煉,在外練了一會拳後,出了一身汗,洗漱一番後,看時候差不多,便往皇宮趕去了。
為了能見到劉雪玉,馬縱橫有意比往常還提早了一些,本也是打著碰碰運氣的心思,在寒蟬宮外的花苑等了一陣,沒想到果然看到劉雪玉拿著個花籃,在苑裡摘花,此下正是清晨,許多花朵上還有一顆顆露水,周圍縈繞著霧氣,朦朧之下,劉雪玉婀娜苗條的身姿,堪稱是神女下凡。
馬縱橫看得有些發呆,直到劉雪玉一次不經意地驀然回首,見到外頭的馬縱橫,不由『啊』的一聲,然後急又摀住了嘴,楚楚可人的臉蛋上,多了幾分緋紅。
不過在霧氣之下,馬縱橫並無看見,這下還以為冒犯了劉雪玉,忙道:「公主莫慌,馬某無意冒犯,今日前來是為前些日子的失禮賠罪。」
劉雪玉聽了,鼓起勇氣,走了過來,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在十丈外停下,用她那天籟之聲問道:「這時候還早,你會如此早來?」
劉雪玉一問,就覺得自己這問話有些不妥。果然,馬縱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其他時候宮裡人多,我想能看到你也只有這個時候,便早些來了。」
雖然大概猜到馬縱橫會如此回答,但當他說了出來,劉雪玉心頭卻還是會湧起幾絲歡喜,紅著臉,低著頭,道:「那日的事情,確是事出有因,我也咬了你。你別,別介意。」
這時,馬縱橫已經能隱約看到劉雪玉的臉色,看到害羞的她,心裡如小鹿亂撞,自是興奮不已,忙掏出一根玉簪子道:「是我冒犯公主在先,被咬了也是活該,這玉簪子雖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權當是我一番心意,還望公主收下。」
劉雪玉聽了前半的話,臉色已經更紅,再聽後半的話,心扉已亂,略略抬首,隱隱看見馬縱橫手中的玉貂簪,正不知如何回答。
忽然,又是一陣兵甲晃動的聲音傳來。馬縱橫眉頭一皺,不想多惹麻煩,連跨幾個大步,趕到劉雪玉面前,把玉貂簪遞到劉雪玉手上,說道:「有人來了,我不便多留,公主保重。」
說罷,馬縱橫不等劉雪玉回應,轉身便是離去。
「哎!」劉雪玉心頭一急,急是叫出時,馬縱橫已經從轉出門外,不見了身影。
忽然,感覺到手中傳來的溫熱,劉雪玉心頭更亂,往手中一看,見這玉貂簪竟是由羊脂玉打造而成,溫白色佳,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上品,而且那玉貂打造精細,看似淳樸,但反而因此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出眾。
劉雪玉一看就喜歡極了,望著門口之外,吶吶而道:「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呢?」
送了禮,賠了罪,還能再和神女面對面的接觸了一陣,馬縱橫心滿意足,心情大好,來到麒龍府後,就放了一眾馬匹,策馬奔騰,剎時馬鳴宣揚,在這大清早的洛陽皇宮添了幾分生氣。
到了晌午時候,在洛陽最為繁華的街道上,最為著名的珠寶店玉雀軒還是自開業起,第一次沒有開張。在玉雀軒外,有一個曼妙清冷,帶著面紗的身影遊走了許久,竟然就是王鶯,見店舖久久還不是沒有開門,王鶯也注意到自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便轉向小道,走到一處偏僻之地,有一個穿著破爛的乞丐,正向經過的百姓乞討。王鶯走到他那,丟了幾文錢。那乞丐低聲說了幾句。王鶯遂是起身,快速地離開了。
另一邊,卻說文秀在自己的府宅裡,此時正和一個莫約二十七、八的漢子,在房間裡說話。
「老爺你放心,小的這些日子已經向把守各個關口的大人疏通了一遍。到時候,就依你吩咐,把行裝偽裝成糧隊,跟著大商隊前往荊州便是。小的還特地請了幾個俠客,在周邊保護,老爺你大可放心!」
此人乃是文秀的心腹,名叫覃三。其父是文秀的老夥計,一家人跟了文秀數十個年頭,文秀對他也是信任。
「好!老夫這裡也準備得差不多了。待會我再給你十兩黃金,和那些俠客打好關係,畢竟這一路下來,真要遇上賊匪,還要他們為我們拚命,錢花多一些沒關係。」文秀說罷,又從腰帶裡掏出幾兩黃金,放到了覃三手上,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到了南陽,我會再給你一些銀兩,足夠你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了。」
覃三一聽,忙是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謝過,然後再取了那打關係的十兩黃金,便速速離開了。
文秀歎了一聲,見都準備得也差不多了,心頭也算是落下一塊大石,便走到房間外的院子,正想透透氣。
陡然,一道身影忽然從背後屋頂飛落,文秀一看,頓時面色大變,還未來得及叫起來,只見寒光一道,自己的脖子上赫然頂著一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