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是那些趾高氣揚、目中無人的世家子弟,或是那些奸佞貪官之後,我不狠狠宰你一筆就算好了,還真不會如此低價賣給你。罷了罷了,我們這些商人雖然低賤,但有時候也講究個緣分,小兄弟你若是真喜歡,你來開個價,只要不過分。老夫就賣了!」老掌櫃說到最後,是咬著牙在說。馬縱橫見狀,也不好獅子開大口,想到家裡大概還有八百多兩黃金剩餘,也是咬牙說道:「掌櫃的,我不瞞你,我現在家裡就只有八百多兩黃金,我雖在朝廷為官,但俸祿也並不多,你願意,加上剛才那數十兩訂金,我就付你八百兩黃金。若是不行,也實在不敢再強求。」
「你!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啊!!」老掌櫃一聽,頓時苦喪著臉,不過又想到自家孩兒得罪了朝中的權貴,那些奸賊手段狠辣,覬覦老夫財產久矣,再不離去,一命嗚呼,那豈不什麼都沒有了?
馬縱橫聽話,不禁有些失落,但也不願強買,笑道:「是馬某貪得無厭了。老掌櫃你收拾一下,我這就帶你去領剩餘的錢款。」
「慢!!罷了,罷了!!老夫權當交你這個好友!!半買半送便是!!」老掌櫃忽然叫了起來,竟是滿臉的大汗,看來是經過好一番劇烈的掙扎。畢竟如今天下賊匪四起,他又得罪權貴,趕往荊州的一路許多地方都要疏通,到那時候真金白銀可比這些珠寶玉器要好用得多。
馬縱橫聞言,眼神一亮,看了老掌櫃好一陣,從他的神色中,也知曉他定有難處,遂頷首應道:「老掌櫃的夠爽快,馬某願交你這個朋友,只不過八百兩黃金數量不少,你可要回去叫上些人來?」
老掌櫃苦笑了一下,或者確是對馬縱橫頗有好感,也不隱瞞道:「小兄弟,老夫也不瞞你。老夫本名文秀,數十年前來到這洛陽經商,膝下有一兒,名叫文聘。小兒自幼乖巧,學文練武,無一不勤奮過人,在他十八歲那年,我疏通了一下人脈,讓他當了個小吏,他也爭氣,憑著自己的本領,還會就遷升到牙門將之職。哪知因看不慣宦官爪牙欺壓百姓,收刮民脂民膏,而得罪了權貴,不但被免去了官職,還被打了個半死。老夫為了盡早逃離這是非之地,早前已散去了夥計,家裡連個小廝也沒有。不過你也擔心,老夫多年行商,自有辦法。」文秀說罷,苦澀一笑。馬縱橫聞言卻是有些詫異,腦海裡瞬間就回想起有關文聘的資料。
文聘乃南陽宛人也。在演義中他比起劉備的五虎shang將,曹操的五子良將,還有東吳周泰、甘寧等虎將,要遜色多了。但在正史之中,他的戰績卻絲毫不遜色於這些人。
卻說文聘本來是荊州劉表的大將。劉表死後,其子劉琮降曹操。在這之前文聘還算是默默無聞,又因自己不能保全土境,而不肯見人。曹操卻早有聽聞文聘忠義之名,連番召喚,文聘都不肯見。曹操麾下眾臣無不怒之。後來曹操聽過原因,被文聘這份忠臣臆下之情所感動,先嗆然而譽之,更委以重任,仍舊讓文聘守衛江夏,使其典北兵、鎮荊江。文聘感激曹操的信任,也不負曹操所望,守禦荊城之際,多次引兵阻遏關羽之師,攻其輜重,燒其戰船,立下莫大之功,成為曹操倚為屏障的大將之一,威名遠播。
而文聘一生最為光彩的戰役,當屬石陽之戰。話說當時雄心勃勃的孫權,親自率領五萬兵眾攻打石陽,包圍文聘,情況急殆。城中jiang士皆恐城池被破,勸文聘投降保命。但文聘堅守於城中不動,每回孫權來攻,更是身先前線,指揮眾將士拚殺,激發鼓舞了一眾兵士,兼之文聘極其善於守城之戰,每每調撥,都有出人意料之外的效果,孫權屢攻不下,駐紮了二十餘日也沒有成果,每日耗費輜重浩大,又聽說曹魏援兵將到,唯有撤去軍馬。石陽諸將見孫權退走,都以為是計,但文聘卻一改以往穩重的姿態,當機立斷,開城領兵追擊,殺得吳軍片甲不留,死傷無數,最終大破吳軍而還。此戰役,雖然不能與張遼的合肥之戰相提並論,但兩人卻都是曹魏南下抵擋東吳最為依仗的兩面屏障!
而在歷史之中,文聘在曹魏,累封為後將軍,位高權重,受人敬仰,地位絕不遜色於五子良將。再有,文聘善於守,就連武聖關羽和孫權所率的東吳一眾俊傑也攻破不了他所鎮守的領地,從此足可見其之超凡之處。更有的是,文聘還極善於練兵,歷史中曾記載荊州之銳,皆屬文聘麾下,因而深受劉表寵信。
馬縱橫心跳加快,若是能把文聘招納過來,無疑為自己麾下增添了一員將帥之才。在他心目中,一直以來正史都遠比演義要正確得多,畢竟演義總有抬劉貶曹的味道,因此有失真實性,許多歷史名將都被演義給忽略了。
馬縱橫心機也是敏銳,這時很快就有了一計,笑道:「老掌櫃的,馬某想了想確是不願佔你便宜。要不這樣,我願修書一封,再派麾下精銳護送你到天水冀城,到了那裡,一眾弟兄會帶你去找一個叫龐明的老人家。此人雖已年邁,但不久前還是我麾下大將,處事嚴謹。你把我的信給他,他自會替你在冀城安家,再撥予你黃金千兩,而且我保證只要你在冀城之內,踏踏實實地行商作業,保你生活無憂!!」
文秀一聽,頓時瞪大了眼,好一陣猶豫。不過文秀畢竟是老江湖,和馬縱橫認識也是不久,豈會如此輕易就相信他,若是換做其他人,文秀早就甩袖而去,不過看在馬縱橫態度誠懇,並無惡意,還是搖頭道:「勞煩小兄弟操心了。我們一家人本就是南陽人士,也該落葉歸根,回去家鄉了。」
馬縱橫聽了,心頭一緊,眼裡露出幾分失望之色,略一頷首,答道:「也只好如此。那老掌櫃,我在外面等你一回,你收拾好就來吧。」
文秀聞言,頗為好奇地看了他幾眼,然後點頭應好。馬縱橫出去後,等了好一陣,天色已然入夜,卻見文秀從一旁街口轉出,又是大量了馬縱橫一陣,笑道:「老夫還以為你會趁機逃去,沒想到小兄弟真會老老實實地站在這裡等候。」
文秀這張嘴巴,素來都是口沒遮攔,兼之他們中原人士,一直以來都覺得西涼是荒蕪之地,覺得馬縱橫雖是西涼大軍閥馬騰的兒子,家裡也不見得會是富貴。
「老掌櫃說笑了。」馬縱橫呵呵一笑,也不生氣。文秀見馬縱橫年少老成,心裡愈是喜歡。
一路上,這一老一少也沒什麼拘束,談了起來。老辣的文秀問起了馬縱橫不惜耗費重金,買下這三副玉簪子,這心上人恐怕不但各個都是天姿國色,而且數量還不少。馬縱橫被文秀這般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隱瞞,告訴文秀他前一段日子,不慎冒犯了一個姑娘,先前選的玉貂簪就是為了賠罪的。至於另外兩副則是帶給家中的兩位嬌妻。文秀聽聞馬縱橫這麼早就成親了,出外也不忘家中妻子,好感頓生。於是,兩人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地就來到了馬縱橫的府宅裡。
龐德、胡車兒一眾人都在等候馬縱橫回來,見馬縱橫身後跟著個老漢,馬縱橫向眾人介紹這是他新認識的朋友,眾人聽了連忙紛紛迎上拜禮。
文秀見這些西涼漢子一個比一個魁梧、雄壯,詫異不已,又看眾人都對馬縱橫極為敬重,愈來愈是覺得馬縱橫深不可測。馬縱橫遂和龐德吩咐,教他取八百兩黃金出來,搬上車架。龐德一聽要取出如此巨款,不由瞪大了眼,但回過神來後,也不敢怠慢,忙帶著幾個漢子進去府內準備。
「呵呵,老掌櫃若是還沒吃飯,不如在這裡吃上再走?待會我教我的弟兄送你回去便是。」馬縱橫笑著說道。若是往常,文秀肯定取了就走,還別看文秀已然五十多歲,如今身姿還是頗為健壯,用車架搬這八百兩黃金搓搓有餘。
「也好!那老夫就不客氣了!」也不知為何,馬縱橫總給文秀一種異於常人的感覺。在他身旁,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就連文秀這般多疑的人,也放下心來與之交往。馬縱橫遂領著文秀入席,少時龐德那幾個人把裝滿八百兩黃金的兩個箱子都搬上了車架,趕來坐定,周圍三席,一共數十人,也顯得很是熱鬧。
文秀見馬縱橫竟然和自己的麾下吃在一起,又不由一陣詫異,感覺馬縱橫真是古怪極了,按照規矩,這主人家和賓客應該在裡面吃,其他人未免打擾到主賓的興致,都要等到主賓吃完飯,收拾好後,才能吃飯。
「呵呵,讓老掌櫃見怪了,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馬縱橫似乎看出了文秀心中所想,笑著解釋道。文秀也開始有些習慣了,點了點頭後,從懷中掏出了另外兩個紫檀木的盒子,說道:「這是另外兩副玉簪子,小兄弟你可拿好。」
馬縱橫一聽,取過兩個木盒,也不打開看看,就交給旁邊的王小虎道:「麻煩小虎你帶上幾個兄弟,明日先收拾一下行裝,準備好後,後天趕回天水冀城,先報過平安,然後再替我把這兩副玉簪子交給兩位夫人。鳳凰白玉的給大夫人,翡翠牡丹的給小夫人。」
王小虎聽了,重重頷首,便取過木盒放入懷內。文秀看得眼睛瞪大,咳咳了兩聲,猶豫一陣,還是問道:「小兄弟你不用看看那盒子內的玉簪麼?要是老夫暗裡偷龍轉鳳了怎麼辦?」
「哈哈,老掌櫃和我不已是朋友了麼?我又豈會懷疑你呢?」馬縱橫燦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