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人你別謝我,謝就謝我那兒吧,是他不惜得罪太守大人你,執意而為的。我只不過走個過場罷了。說真的,我確沒見過我那傲氣的兒,竟會如此在意一人。現在年輕人的想法,還真是難以捉摸啊。」成公德也露出一絲苦笑。馬騰聽了,微微一怔,忽然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不久之後這些年輕人將會掀起一場顛覆整個西涼,甚至整個天下的大風雨!
夜裡,馬縱橫見到成公英領著押解一眾輜重、物資的隊伍趕來時,簡直是喜出望外。成公英依舊那般瀟灑,長髮飄揚,面帶笑容,看著馬縱橫毫不掩飾的喜色,心頭不由有一絲暖意。
少時,馬縱橫在成公英的眼色示意之下,來到一偏僻之處。成公英作禮就拜:「成公飛羽見過校尉大人!」
「飛羽!?」
「英不久前剛過弱冠,飛羽乃英之字也。」
馬縱橫一聽,臉色一愣,還真看不出來成公英比自己還大一歲,不過很快他回過神來,一把握住了成公英的肩膀,喜道:「飛羽,你怎會在此!?」
成公英微微一笑,遂道:「看來我是多心了,我本以來校尉大人起兵倉促,糧食短缺,恐怕難以行事。未料到的是,校尉大人料事如神,早就有了準備,襲擊了敵方的輜重隊伍,得到補給。」
馬縱橫聽話,哈哈大笑,也不隱瞞,直言道:「飛羽莫要奚落我。當時我父要攔我,我起行急切,哪還顧得了這麼多?後來趕到此處不遠,聽見殺聲,斥候報來,說我二夫人正被羌人圍殺。我聽說後,自然引兵救援,殲滅羌人後,才知我二夫人是正好發覺了羌人的輜重隊伍,引兵襲擊,卻不料敵方還有援兵在後,說起來也實在凶險。」
成公英聞言,臉色先是一變,然後一凝色,由衷讚道:「二夫人正乃女中豪傑也。」
旋即成公英話鋒一轉,笑道:「那不知校尉大人,今日可大獲全勝?黃沙城如今狀況又是如何?」
「嗯?飛羽是如何知今日我軍有過廝殺?」
「呵呵,校尉大人身上戰袍尚有血跡,而且周圍不少兵眾在四處巡邏,英略一推算,隨意亂猜罷了。」
「哈哈哈哈~~!!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了你!!飛羽你竟然來了,此番就留在我身邊為我出謀獻計!」馬縱橫一陣爽朗大笑,然後便是眼神一凝,緊緊地盯著成公英去看。
「英願效犬馬之勞!」成公英一拱手,作禮就拜。馬縱橫大喜,遂是和成公英說明今日戰況。
不一時,姜冏趕來,說營帳已然設立,請馬縱橫和成公英過去歇息。馬縱橫精神一震,遂與成公英說道:「黃沙城裡的鄉親父老,對我馬縱橫有恩,我絕不會讓張清那狗賊佔之。不如飛羽隨我入帳,與眾人一起商議對策如何?」
成公英聞言,也不推搪,把頭一點,遂隨馬縱橫一同趕去。少時,在營帳之內。雀奴一臉忿色,急聲喝道:「那張清今日已被姑爺打怕,何不乘勝追擊,明日擁兵殺到城下,教那張清獻門投降!!不然就強攻城池,教那些賊子知道我等厲害!!」
雀奴話音一落,胡車兒、張橫等性子較為燥烈之輩,都是捂掌叫好,紛紛附和。北宮鳳卻是一瞪雀奴,望向馬縱橫道:「不知相公有何決意?」
馬縱橫聽話,卻是輕鬆一笑,把眼神轉向了成公英道:「有飛羽在此,又何須我來獻醜?」
馬縱橫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瞬間便集中在了成公英身上。成公英笑容可掬,徐徐起身,盡顯瀟灑之色,不緊不慢道:「以今日戰況來看,那張清不過是畏強欺弱的莽夫罷了,今日狼狽而歸,心中定然膽怯。如若我料之無誤,此人必死守城池,不敢出戰。竟若如此,就算我軍強攻,也只會造成無畏傷亡,實乃下策。」
「你!!」雀奴聽成公英這一說,心中自是不忿,一瞪她那牛大的眼睛,正欲喝叱,卻被身旁的胡車兒按住。胡車兒眉頭皺起,問道:「那依成公公子所見,我等該當若何?」
「敵若不出,證明其對我軍已怯。這時,敵方佔有地利,我軍兵力不多,更兼無攻城利器,以其短攻其長,自難成事。但若我軍虛張聲勢,以攻心為主,使得敵方自亂陣腳,一旦時機到來,城中有變,自可不費吹灰之力攻破城池!」成公英語速不快不慢,不輕不重,卻有一眾莫名的信服力,眾人聽了,不禁紛紛頷首,心中敬服。
「古雲道,善伐者,攻心,以不戰而屈人之兵。飛羽此計大妙也!」馬縱橫雙眸發光,其實他自幼不但對武術癡迷,對兵法也是如此,他從小就看《孫子兵法》,後來到了龍盾居後,還觀遍有關兵法的古籍之書,其中他由其最愛的就是《武穆奇書》。
成公英聽話,眼神也是一亮,能遇到一個知己本就極難,何況這個人日後還將會成為自己的主公。實則,成公英已被馬縱橫的魅力所折服,之所以一直不肯投靠,一來是時機未到,二來是為了不引起馬騰的猜忌。畢竟如今馬縱橫在冀城就極具聲威,再有王家的家業相輔,若是又得到成公家的投靠。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就算是父子之間,難免也會生出芥蒂。
「但如此一來,也知要耗費多少時間,那張清的殘暴不仁是出了名的,我就怕城裡的百姓遭殃啊!」雀奴一聽,不禁露出幾分急色。
這時,北宮鳳忽然一笑道:「這倒是未必,你莫非忘了當初我們為了防備當年的慘劇,特意在城內挖掘的那條地道!?」
雀奴聞言,頓時一拍腦袋,幡然醒悟過來,道:「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回事!」
馬縱橫見這雀奴一驚一乍,不由望向了北宮鳳,北宮鳳似乎回想起往事,臉色有幾分悲慼,歎了一聲道:「當年韓遂密謀造反,我父北宮伯玉被那黑鬼煞所殺後不久。韓遂就即刻派兵圍剿我北宮家,當時幸好有一眾叔父拚死護衛,我才得以逃出。後來我等逃到了黃沙城,為了防備此等慘劇發生,我特意命人在城內挖掘了一條地道,以防萬一。」
「哼,韓九曲、黑鬼煞這兩個猾賊惡徒,終有一日我會讓他們發出代價的!!」馬縱橫見北宮鳳臉上的悲色,不由心頭一痛,眼神立即凌厲起來,冷聲喝道。
這時,成公英卻是燦爛笑起,凝聲道:「有了這條地道,再配合我的計策,三日之內,必能奪回黃沙城!」
本是顯得有些落寞的北宮鳳一聽,頓時精神一震,急問道:「此言當真!?」
成公英笑容可掬,拱手一拜,不緊不慢道:「二夫人大可拭目以待。」
一夜就此過去。明日一早,馬縱橫再次率領赤魁來到黃沙城下,吆聲喝戰。可正如成公英所料,城上賊兵不為所動,任憑馬縱橫如何毀罵就是不出。
不知覺,半個時辰過去了,忽然馬縱橫話鋒一轉,高舉手中龍炎偃月刀指向城頭,厲聲喝道:「爾等賊子聽著!!爾等儘管龜縮在城,不日我父大軍便到,這黃沙城不過區區彈丸之地,但時候我大軍圍城,比教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馬縱橫此言一出,城上賊兵頓時一陣喧嘩,陣腳大亂。馬縱橫見狀,暗暗冷笑,遂又道:「張清殘暴,人所皆知。我諒爾等都是身不由己,識相的快快開門投降,否則一旦我父大軍殺到,以他嫉惡如仇的性格,到時候爾等就自求多福吧!!」
馬縱橫話音一落,城上又是一陣混亂。馬縱橫卻又不再多說,忽地一拔赤烏,領軍退去。
很快消息傳到張清那裡,張清一聽,面色勃然大變,一時就亂了陣腳。其麾下賊將亦是如此,吵哄哄的亂成一團,都欲撤兵。唯有宇文長佑尚且面色如常,急與張清諫道:「大王莫慌,馬壽元縱是要出兵來伐,起碼還要七、八日的時間。我等大可先靜觀其變,若是敵軍果真來勢眾多,再撤走不遲。畢竟大王在南安威望蓋天,若是如此草草撤走,回去南安後,恐怕會大失民望。」
張清聞言,不禁面色微變,素來愛面子的他,沉思一陣,就覺得宇文長佑的話大有道理。卻是不知宇文長佑當時得到韓遂的密信,信中韓遂要他起碼拖延張清一月的時間。此下半月未到,宇文長佑自是盡可能的把時間拖延。
「長佑所言甚是。我張清能夠在南安雄踞一方,莫還怕了這馬家父子不成!?傳我號令,教諸軍只管把守城池,我等誓與那馬家父子死戰到底!!」張清忽地站起,竭斯底裡地吼道。
只不過後來他的軍令發下,但軍中jiang士卻都知張清早有退意,暗中準備,收拾行裝。一眾兵士見得,自是士氣低落,軍心不振。
夜裡,剛是二更時候,忽然東門對面遠處山頭上,舉火如星,一條火龍如似從山上往山下匍匐而下。城上的賊兵見得,頓時嚇手足無措,連忙報之張清。張清聞報,忙召一眾將士到城上觀看,過見火龍從山上延綿而下,不知來了多少兵馬。張清看得心驚肉跳,當夜回去,自是一夜難眠。
到了次日,馬縱橫卻又一早率領赤魁趕到城下,嘶聲吆喝,教城上賊兵開城投降,否則兩日之後,其父大軍一到,便要圍城廝殺,到時候一個都逃不了。城上賊兵聽得心慌意亂,都不知如何是好。馬縱橫傳過話後,便又率兵離去。當夜,張清聽說城內諸軍軍心不穩,許多兵眾都有撤軍之意。張清憂心不已,急教宇文長佑前來商議。宇文長佑自是一頓安撫,好不容易讓張清心神穩定一些,忽然又有兵眾來報,說城外又見火光如星,來兵似比昨夜還多。張清聽話,頓時嚇了一跳,以為馬騰傾兵而出,便欲立刻撤軍。宇文長佑急勸,說貿然撤走,敵兵定然趁機掩殺,不如等明日探過究竟,再作定論。張清聽是有些道理,遂是壓住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