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張清正是與宇文長佑還有一眾部下商議要事,忽聞馬縱橫率兵來掠戰,一打聽不過四百騎,怒極而笑,大罵馬縱橫太過張狂,目中無人,定要把他擒下!
畢竟馬縱橫是馬騰的長子,張清還沒摸透馬騰的勢力前,還真不敢殺他。否則,一旦激起馬騰的怒火,傾兵來戰,那豈不自取滅亡!?但若把馬縱橫擒下那又不一樣了,到時候他大可以其為人質,逼得馬騰投鼠忌器。就算萬一,事態不妙,也可用來安身保命,作為自己的保命符。
話說,馬縱橫在城下搦戰許久,不見有人來戰。就在馬縱橫以為這張清不是膽小,就是心機縝密之人時,忽然城上擂鼓大震。突兀之間,城門大開,一隊隊兵馬數百成群,有漢人有羌人洶湧而出。
馬縱橫一見,暗暗冷笑,待敵方陣勢擺定,立即縱馬往前,嘶聲喝道:「張清那鼠輩何在,敢與老子一戰耶!?」
張清正在陣中,聽得馬縱橫一上來就破口大罵,頓時面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喝聲叫道:「馬家小兒休得放肆,誰能給我擒下此人,賞黃金百兩~~!!!」
張清一怒之下,急欲找回面子,竟不惜出黃金百兩,剎時各將士無不爭先前往,喝聲連連。反倒羌人那處,所有的將士不動聲色,眼光都集中在宇文長佑的身上,卻都在等著他的吩咐。此時,宇文長佑正是暗暗地打量著馬縱橫,見他體格如傳聞一般魁梧強壯,甚至比起虎熊更多幾分駭人氣勢,詫異不已,自不會讓自己的部下送死。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張清已派出一將出陣迎戰。馬縱橫見一將士殺來,眼中凶光猝地暴起,赤烏倏地飛起,轉眼間,兩人交馬。那將士急提長矛就刺,哪知矛剛是抬起,就被馬縱橫一刀砍開,狂猛的力勁把那將士整個人都震翻而去。人馬飛過時,馬縱橫提刀一劈,那將士即刻一分為二,血液狂飆。
馬縱橫一如既往地簡潔、凶殘,不到三合,砍死一將。張清那邊卻都看得目瞪口呆,死寂一片。待張清反應過來,竭斯底裡地急聲亂叫,一個賊將又拍馬殺出。馬縱橫冷然一笑,轉馬迎去,人還未趕到,賊軍陣裡又有兩將殺出。一左一右,向馬縱橫襲擊過來。
「賊子,以多欺少,不算英雄!!」素來勇猛無敵的馬縱橫,只見敵方人多,竟罕有地撥馬逃去。
張清一看,大喜不已,縱聲笑道:「哈哈哈哈哈~~!!小兒豈不知兵不厭詐,聽我號令,全軍出擊,務必要擒下那馬家小兒!!」
張清猖獗放蕩的笑聲傳起間,各部兵眾立馬一擁而上。反倒宇文長佑面色一緊,急與身邊將士吩咐道:「莫要急於行事,小心有詐!!」
「哈哈~~!!小賊知道怕了麼!!?」話說,馬縱橫正是逃去,一個賊將緊追在後,罵不絕口。馬縱橫眼含凶光,卻不發作,快到隊伍時,一聲喝令,赤魁好似早有準備,立即轉馬就逃。
張清在後看得眼切,想著此番若能擒下這小伏波,定能名震西涼,再有他背後又有勢力如日中天的董豺虎撐腰,將來成為一方軍閥,指日可待!
張清想得無比美好,只顧加鞭飛馬,喝令將士快快殺去。一時間,殺聲連片,此起彼伏,張清麾下各部兵眾都漸漸開始不顧陣型,只顧追殺。
就在此時,驀然又有殺聲暴起,瞬即蓋過賊子的聲勢。忽然只見,兩部兵馬一左一右,如同驚濤駭浪,迎殺過來。
同時,一直留在隊伍最後的馬縱橫忽地拔馬一轉,那死追不放,罵不絕口的賊將,還未反應過來,只見赤光一道,當頭劈來,其頭顱瞬間裂開兩半。
後面兩個賊將看了,又驚又怒,連忙奔馬來戰。馬縱橫倏地迎住,手中龍炎偃月刀如同一道飛虹,疾飛而去,一人頭顱沖天就起。隨後,馬縱橫挪身一避,人馬分過時,刀飛一後轉,刺中另外一將的後背,鋒利的刀刃更是霍地穿透了他的鎧甲。
馬縱橫忽然轉回殺來,更以鬼神之姿,瞬間殺死三將,那正追的賊兵頓時嚇得面色劇變,魂飛魄散。此時,四百赤魁從後追上,隨著殺氣洶騰的馬縱橫一齊奔殺過來。話說,這些賊兵人數雖多,但畢竟是烏合之眾,哪裡能與馬縱橫的赤魁相比,就一陣間就被馬縱橫率兵殺得波開浪裂。
「張清狗賊何在,快納命來~~!!!」馬縱橫在亂軍中馳馬狂奔,眼裡凶光赫赫,猝然猛地盯在一處,正見一身穿青袍銅甲的大漢被一眾將士擁護而逃。馬縱橫腦念一閃,就知他是張清,立即縱馬飛殺過去。
與此同時,左路胡車兒引兵殺到,右路姜冏亦率眾趕上。兩路兵馬一起夾攻,賊兵瞬間潰散。只見左路裡,胡車兒一路奔殺迅疾,可很快後面就有一個亂髮蓬鬆,舞著一對赤獅追星戟的猛漢超越了他。
只見亂髮猛漢揮戟驟砍亂劈,似有用不盡的力氣,攻勢狂猛如潮,殺得如入無人之境。胡車兒看得連陣變色,不由暗付道:「好犀利的戟法,好生猛的攻勢,難怪主公如此看重此子!!」
就在胡車兒思索間,另一邊姜冏、張橫兩將也引兵不斷突進。賊子亂作一團,兼之張清膽怯而逃,更是沒有了戰意,各個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這時,馬縱橫一路奔殺,手中龍炎偃月刀舞得凌厲迅猛,但若出招,必見鮮血飛騰,張清好幾個麾下已死在了他的刀下。
「張清狗賊休逃!!」馬縱橫一聲怒喝,更把張清嚇得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眼見馬縱橫快要殺到,忙是大喝:「快快攔阻此子,我賞百兩~~!!不~~!!三百兩黃金~~!!」
張清再次想要用金財來激奮將士的鬥志,只不過比起金財,似乎更多人想要保命。眾將聽了,皆有畏色,哪有人敢回馬去戰。張清氣得大怒不已,就在此時,一彪人馬迎上。為首的正是宇文長佑。
「大王你且先撤,這裡由我來斷後!!」宇文長佑面色堅毅,赫赫震詞令張清不由心頭一震,忙道:「那馬家小兒非同尋常,兄弟切莫小心!!」
說話間,張清已飛馬而過。宇文長佑卻在心中鄙夷不已,他之所以會來救張清,只不過不希望他這般早死,影響了韓遂的計劃罷了。
另一邊,馬縱橫見張清逃去,凶目一瞪,馳馬急趕。驀然,只聽弦響猝起。馬縱橫先覺一股疾風拂來,立刻下意識地提刀就砍,『匡當』一聲,冷箭應聲而破。馬縱橫還未來得及去看,又聽弦響連起,定眼看去,射來的竟是三根為之一串的連珠箭,立刻抖數精神,揮刀速砍。
「咦!?看來這小伏波並非虛名。我非他敵手,還是莫要與之硬碰。」宇文長佑見馬縱橫破了他的連珠箭,不由暗道,迅速向身邊將士大喝一聲撤後,撥馬就走。此時,張清已逃去雖是不遠,但城中已有兵士趕來接應。馬縱橫氣得一咬牙,向著剛才那發箭偷襲的羌將喝道:「小子你敢留下名耶!!?」
宇文長佑在後聽了,卻無回頭搭理,他不想給一尊煞神惦記著自己的名字。馬縱橫見那羌將毫不理會,竟忽然咧嘴一笑,發出一陣令人心驚膽寒的笑聲。
勝負已定,因為並沒有安置俘虜之處,馬縱橫不久後就率兵撤走,任由張清那些殘兵敗將逃回。
另一邊,張清回到城內,想到自己今日被馬縱橫殺得狼狽而逃,諸軍潰敗,不由轟然大怒,除了宇文長佑外,其餘將士一併責罵。
「大王莫怒,以小的來看,那小伏波絕非尋常之輩,與之硬碰,難佔得便宜,何不如據城而守。以靜觀其變?」宇文長佑徐徐而道,卻是說到了張清的心扉去了。原本張清見馬縱橫如此威猛,就這一戰,以殲滅自軍上千兵眾,心中已怯,想要據城死守,卻又恐丟了面子,這下宇文長佑一說,倒是給了他台階下。
「你說得是理!雖然本王很想親自率兵一雪前恥,但畢竟眼下局勢不妙,那馬壽元也不知何時會率兵殺來,還是以大局為重。」張清頷首應道,其麾下眾將聽了,皆是竊喜不已,紛紛附和。宇文長佑看在眼裡,暗裡鄙笑這些賊子畏強欺弱,終究難成大事。
卻說,在冀城府衙之內。年僅十四歲的馬超,本是一張嫩白的俊朗,此時紅彤彤的一片,疾聲說道:「爹爹!!軍無糧而不動,大哥倉促起兵,不但輜重未帶,就連營帳等物資也是缺少,如何能與賊兵糾纏!?還望爹爹速派援兵,孩兒願率兵前往!!」
馬騰見馬超一臉急切,自己卻不動聲色,搖首道:「超兒,你大哥太過傲氣,不受點挫擇,是不會成長,你就莫管。為父自有分寸。」
「爹!!你這般狠心,但若大哥有個萬一,如何是好!!?」馬超聽了心頭一急,不禁話音也大了幾分。馬騰一聽,頓時眼睛一瞪,張口喝道:「放肆!!莫連你都要造反耶!!?」
「我!」馬超面色一滯,欲言又止。馬騰素來家教極嚴,馬超這些兒子從來都沒有忤逆其意,和他頂嘴。就算是馬縱橫也是近年開始膽子大了起來,敢和馬騰對著幹。
當然,馬騰看作這是馬縱橫自以為翅膀剛硬,全然沒想到其中是另有玄機。
「退下!!!」馬騰怒聲又喝。馬超一咬牙,卻還是忍住了,忿忿轉身退下。
馬騰見馬超退下後,不禁長吁一口氣。這時,後堂有一人走出,竟是那成公德。
「太守大人啊,你這又何必?」
「誒,你是有所不知。超兒平日看似溫順,實則脾性比起羲兒更烈,如是激怒了他,就算要鬧個天翻地覆,萬劫不復他也在所不惜!我就是怕他日後長大了走了歧途,才不告訴他,希望的就是他引此為戒。」馬騰歎聲而道,臉上忽然多了幾分蒼老之色。
成公德聽話,似乎深有體悟,搖頭道:「世人都說當娘的難,孰不知當爹的更難。當娘只需把孩子養大,而我們這些當爹的卻要一輩子為他的前途操心,有時候明明是用心良苦,卻還是要被孩子當作仇人憎恨啊。」
馬騰聽話,又是長歎一聲,然後一震臉色,轉身向成公德說道:「不過說來,此番還真是多謝成公家主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