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昔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將手裡的文件推開,和左氏合作後,華天在業界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合作項目接二連三的開啟,公司也正式進入了軌道,她這個做總經理的,每天幾乎忙得腳不沾地。
「文件送去給陸總看看。」將材料遞給rose,凌小昔沉聲吩咐道。
「總經理,你最近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做做檢查?」rose接過文件,看了眼凌小昔略顯疲憊的臉色,憂心忡忡地問道。
或許是高壓的工作,又或許只是心底的抑鬱,這幾天來,凌小昔沒有一晚睡得安穩,翻來覆去,曾經幸福的三口之家,和現在的形單影隻,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浮現,折磨著她的神經。
「我沒事。」揉了揉酸疼地太陽穴,她朝rose露出了一抹感激的微笑:「去忙你的吧。」
rose這才點頭,恭敬地退出了房間。
連一個陌生人,也能關心她,可她的親人呢?
凌小昔眼眸微微一暗,想到李芬,心不可遏止地抽痛起來,一股胸悶的感覺,揮之不去。
街頭,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正跟隨著車流緩慢地前進,邵啟鵬坐在轎車上,兩邊穩坐著兩名負責保護他的保鏢,溫文儒雅的容顏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著車窗外倒退的街景。
「咦!」忽然,他的目光在一個地方定格,眼底劃過一道驚喜的光芒。
「太子爺?」保鏢疑惑地呢喃一聲。
「停車。」邵啟鵬吩咐道,語調明顯多了幾分急迫,他親自推開車門,修長的身體,朝著一間珠寶店走去,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站在櫃檯旁,吆喝著店員為她取出首飾。
櫃檯上已擺放了不少的商品,從項鏈到耳墜,再到玉石,應有盡有。
「客人,你到底要不要買?如果只是試戴,請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店員明顯被對方挑三揀四,又遲遲不買的舉動惹怒,口氣不由得難聽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買了?你以為我沒錢嗎?哼,買東西是得貨比三家,我怎麼知道那件是最適合我的?」李芬大大咧咧地說道,落在那些金銀首飾上的目光,卻極為貪婪,恨不得將它們通通買回去。
「伯母?」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潤的熟悉聲音,李芬唾沫紛飛的嘴驀地停了下來,轉過身,就見邵啟鵬西裝革履走過來的身影,眼眸裡迅速閃過一絲什麼,太快,邵啟鵬並未看清。
「你是啟鵬?」李芬指著邵啟鵬誇張地驚呼一聲,走上前,似乎想要同他攀交情,「哎呀,好多年沒見,長得是愈發俊俏了。」
邵啟鵬一身阿曼尼獨家定做西裝,如玉的臉龐噙著溫和的笑容,渾然天成的優雅氣息,讓人自慚形穢,方纔還一臉鄙夷的店員,此刻已是眼冒紅星,彷彿看見了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般。
「伯母怎麼會在這兒?這幾年在忙什麼?」邵啟鵬柔聲問道,乍一看到李芬,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記憶裡溫柔、優雅的貴婦,竟成了如今這市井平民的模樣,甚至還在櫃檯與店員爭論不休。
「也沒忙什麼,隨便過過日子而已,肯定比不上你的。」李芬心虛地笑了笑。
「小昔呢?」邵啟鵬眼眸微微一閃,試探性地問道。
「小昔……」李芬臉色驟變,彷彿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話,「我也有好幾年沒見著她了,不和你說了,我馬上還有事,再見。」她彷彿腳底擦了油,顧不得打算購買的商品,繞過邵啟鵬,匆忙離去。
「哎?伯母?」邵啟鵬驚愕地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頭的疑惑愈發加深了幾分,好看的眉頭猛地皺緊。
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提到小昔,她會立馬變成這副樣子?甚至對自己避之不及?
「太子爺,要把人追回來嗎?」保鏢低聲問道。
「不必了,」邵啟鵬搖了搖頭:「替我調查五年前凌小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論大小,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邵啟鵬打定主意,要開始著手調查五年前的事故,弄清凌小昔不與他相認的真實原因。
離開時,他將李芬看上的幾款首飾通通買了下來,準備什麼時候見面,當作見面禮送給對方,也算是彌補五年前,凌家破產時,他沒有出手幫助的愧疚。
凌小昔絲毫不知道,邵啟鵬已經同李芬見面,坐在公司的食堂裡,享用著午餐,食物雖然比不上餐廳的精緻,但勝在可口,還能時不時聽聽員工們談論時下的熱門話題,心情倒是好轉了不少。
「叮鈴鈴——」
口袋裡的電話,忽然響起,號碼並沒有備份,凌小昔放下湯勺,接通了電話。
「喂?」
「你好,私人偵探事務所。」
凌小昔眼眸一顫,同偵探約定了時間後,草草吃完午餐,離開了公司。
一路上,她的心情始終處於亢奮狀態,只要一想到,對方說調查到白珍珍的一些線索和消息,她就無法克制住內心的激動。
轎車在一間咖啡廳驀地停靠下來,凌小昔剛關上車門,腳步匆忙地走了進去,偵探也剛到不久,將一個牛皮檔案袋遞到了凌小昔的面前。
「這是尾款,希望你能為我保守秘密。」凌小昔冷聲警告道,她並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她在調查的事。
偵探笑了笑,將支票收好,「你放心,做我們這行,必須得遵守規定,不會洩漏顧客的任何資料。」
聞言,凌小昔的心才放鬆下來,她用的是假名,也是假電話,根本不懼怕有人會查到自己身上,拿著檔案袋鑽進車廂,窄小的空間裡,只有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不斷縈繞在耳畔。
深吸口氣,將檔案袋裡的文件拿出來,上面記錄著五年前,白珍珍秘密收買保鏢,殺人不遂的資料,以及她和李芬在賭城接觸的照片,這些**裸的證據,讓凌小昔彷彿回到了五年前的那段黑暗時光。
她彷彿看見白珍珍趾高氣昂地站在她面前,帶著她前往私人醫院,冰冷的手術台,失效的麻藥,還有手術刀在她身上分割的劇痛……
嬌小的身軀微微發抖,凌小昔痛苦地閉上眼,任由疼痛逐漸散去,不論經過多久,只要想到那天她所遭遇到的一切,凌小昔永遠不會忘記,那刺骨的恨意,油然而生。
睜開眼,繼續瀏覽著手裡的資料,上面有白珍珍五年來,暗中冷淡對待左楓宇的消息,還有她初次送左楓宇前往幼稚園時,對他不屑一顧的表情。
資料上清楚的記錄著,白珍珍在暗地裡,如何冷暴力對待左楓宇,對他不聞不問,甚至當孩子在學校失蹤,遭人綁架,她仍舊在做spa,這些證據,足以撕裂白珍珍慈母的面具。
凌小昔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驚心動魄的笑容,眼眸裡一片森冷。
將調查到的資料整理出來,抹去五年前的線索,隨後,用假的身份寄出快遞,收件地址,赫然是市內最大的一間報社,同時,也是曾經得罪白家,而被白家封殺的報社,她相信,收到這種東西,對方一定會不留餘力地宣傳出去。
想到白珍珍偽善的面具即將被撕扯下來,凌小昔的心裡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暢快,嘴裡哼著輕快地歌謠,驅車返回公司。
「總經理的心情好像特別好。」一名員工看著凌小昔的背影,同身旁的同事嘀咕道。
「上午不是還大發了一通脾氣嗎?」
「誰知道呢,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啊……」
……凌小昔可沒去理會這些員工暗地裡在談論著什麼,剛回到辦公室,左宵默的電話便撥打過來。
「在忙嗎?」他那邊的氣氛很是安靜,只有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沒有,剛好忙完。」
「你很開心?」左宵默幾乎瞬間就聽出了她嗓音裡的雀躍,如此明顯的興奮,讓他不由得略感意外。
印象中,這個女人向來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她情緒如此外露?
「是啊,」凌小昔愜意地瞇起眼,唇邊的笑根本無法止住:「忽然間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說說看。」左宵默想要瞭解她,不僅僅是工作上的事,還包括她每時每刻的心情。
「只是付出了努力後,終於看見希望的曙光了而已。」凌小昔意味深長地說道,「對了,前兩天你回去後,左太太是不是特別感動?」
會感動才奇怪!她心頭不屑地冷哼一聲,按照白珍珍的個性,恐怕和左宵默朝得天翻地覆了吧?
電話那頭的男人徹底沉默,似是回想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
「怎麼了?不能說嗎?」凌小昔再度問道,「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
「嗯,你繼續上班,我有事要忙。」左宵默沒有了同凌小昔談笑的心情,霸道地將電話中斷,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凌小昔莞爾一笑,左宵默的反應,不是正好證實了,她心裡的預感嗎?
或許,白珍珍的反應比她所想像的還要劇烈,要不然,左宵默也不會連提,也不願意。
手機在掌心不停地來回翻轉著,她悠然挑起眉梢,神色頗為雀躍。
當晚,市內八卦娛樂雜誌社,接到了一封不知名的快遞,主編在看過內容後,雙眼放光,立即將原本準備的頭條新聞扯下,「馬上連夜把這個消息趕製出來,這絕對是最大的爆料。」
「是的,主編。」各個部門瘋狂行動,開始趕製第二天的報紙頭條版面。
除此之外,為了引起更多的爆點,主編派出經驗老道的記者,調查隱藏在豪門下的秘辛。
他相信,這個消息,一定會引起國內無數群眾的強烈關注,如今外界,千篇一律全是對白珍珍的歌功頌德,可想而知,這則報道一旦問世,將產生怎樣的轟動效應。
說不定,連銷售量,也會突破歷史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