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初冬的太陽從雲層中鑽出來,散發暖暖的光,閉上眼睛充斥的全是毛茸茸的暖紅色,十分舒服。
福壽堂中,嬋衣穿了件嫣紅色家常刺繡妝花裙,正端坐桌前給夏老太太布菜,挑的儘是老人家愛吃的菜餚,夾了一小碗,放在夏老太太跟前,打量著老太太有些泛青的眼圈,心下有些不忍,索性打破夏府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祖母莫要總是為了府中瑣事操心,您看您這烏青的眼圈,晚晚看了好生心疼。」
老太太一副肅穆的樣子,「再不管管,只怕天都要被翻過來了。」
老人家歎了口氣,舉箸夾著碗裡布好的蜜汁肉卷用了一口,嘴角帶了些欣慰,「晚晚,昨日你做的很好,澄清自己的同時不驕不躁的指出下人的不是,後恩威並施罰了下人,讓下人們心裡明白主子的底限,尤其是沒有像之前的性子那般鬧起來,給了顏氏一個台階下,你父親心中也承你的情,這很好。」
嬋衣抿了抿唇,卻有些無奈,「晚晚雖未指出是顏姨娘設下的圈套,但在場的人皆能看出是她的不是,晚晚再鬧起來,只怕不好收場,畢竟爹爹他總是多偏向她們一些……」
半大的女孩子眼裡清澈如水,夏老太太攬過她,輕輕拍著她的脊背,露出慈愛祥和的笑:「之前祖母一直憂心你的性子過於剛烈,不會變通,怕那些貓啊狗的都欺辱你,你能這麼想,祖母便安心了,莫要怨你父親,他也是不得已,你日後就明白了,你只需知道,府上最金尊玉貴的姐兒只有你,不與她們多計較是對的,她們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自有人會收拾,無需你髒了自個兒的手。」
嬋衣彎了唇笑,心中對祖母的話深以為然,確實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因為她們自個就會把自個作死,她只需要在她們作死的時候注意一些便足以。
夏老太太頓了頓,又低頭道:「還有意哥兒,你是姐姐,多讓著他些又怕什麼,莫要再像從前那般跟他針尖對麥芒,他是個哥兒,縱是再得寵愛,你父親也不會將夏府的基業都交到他手上。」
何況他原本皇子的身份,便是皇上也不可能將他的三子一直流落在外,所以現在與他的關係緩和一些,才能爭取更大的優勢,這些嬋衣都懂,只是一想到自己因何而死,就不願對他和顏悅色。
嬋衣一臉的不情緣,「祖母,意哥兒他太過無狀了,許多時候都是他挑釁在先……」
「你父親如同你這般大的時候,你祖父偏寵妾室,將妾室所出之子日日帶在身旁教導,而對你父親卻不聞不問,那妾室也非什麼良善之輩,做了局給祖母安了個巫蠱的罪名,險些將祖母的性命害了,祖母那時候幾乎拼了一死才與你父親逃出信陽,風餐露宿的來到帝都雲浮,在你外祖家的幫助下,你父親秋闈中了舉人,春闈的殿試中了進士,封了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