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希望,點亮幸福!
齊王終於離開了京都,梁王勢力遍及京都、朝堂。然而令流宇汲始料不及的是,如此順風順水之際,麾下凌嘯將軍居然懇求皇上准他告老還鄉。
老來喪子的確對凌嘯的打擊很大,加之昔日摯友栩為清滅門之禍更是讓他幡然醒悟。伴君如伴虎,這一生,他為了朝廷傾己所有,忽略妻兒,遠離朋友,如今又得到了什麼?
年過半百的凌嘯早已是兩鬢雪白,無心朝政了。皇上憐其喪子之痛,不顧流宇汲的極力阻攔,准了他的辭官奏折。
翌日,凌府家丁丫環領了五倍薪水後,離開凌府各謀生路去了。而凌嘯也在傍晚攜夫人離開京都城,從此消失在暮色裡,無人知曉去往何方。
短短幾月裡,曾經並為權貴的栩家、凌府雙雙敗落。然而江山依舊,那曾經的功績、繁華,如過眼雲煙,再無人記起。
這裡是京都城外的一處峽谷,由於四面環山,地處偏僻,所以長久以來人煙罕至。
無人知曉,在這雜草叢生的山野裡零星的坐落著幾間件小木屋,其實此處還是有人居住的。
弦月高懸,已是深夜了。
簡陋的小木屋內燭光搖曳,昏暗燭光中依稀可見一個婦人坐在床邊,安靜的一句話也不說,默默撫摸著病榻上年輕男子的臉。
那名男子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雙眼緊閉著。除了臉外,渾身上下都被不知名的草藥泥敷滿。
滿屋子嗆鼻的草藥味,可是,婦人毫無介意。她固執的不肯離去,只是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孩子的臉,即使知道他沒有感覺,她也始終不曾放棄喚醒他。
他就這樣沉睡著,也許明天會醒,也許永遠都不會醒。一想到永遠,婦人就不覺淚流滿面。
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有人推門而入。婦人不想讓人看見她的狼狽,趕緊用絲絹擦去眼淚。
來人正是已經辭官歸隱的凌嘯,看著已是疲憊不堪的妻子,規勸道,「夫人,夜都深了,你還是去睡吧!後半夜,就由我來守吧!」
凌夫人搖搖頭,撫著昏睡男子的臉,柔聲道,「不了,我一點都不睏,我要等然兒醒來。我要讓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夫人,然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醒的,你保重身體要緊啊。要是然兒醒了,你又病倒了豈不是一切都枉然?你安心去睡吧,為夫會好好守在這裡的!」凌嘯一臉平和,早已沒有當初為將軍時的強硬和冷傲。
「老爺,你說然兒還會醒嗎?會醒嗎?」凌夫人緊張的問著,凌泓然現在和當初被木槿帶回來沒什麼區別。只是那身體尚存的低溫讓人不忍放棄,也讓人一次次在絕望中又看到了希望。
「夫人,你放心,陌原是扶桑神醫,一定會救活然兒的,一定會!」凌嘯安慰道,那堅定語氣裡,滿是對陌原神醫無限的信任。
認識陌原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流國和扶桑交戰,扶桑大敗,凌嘯在戰場上遇見了身為扶桑軍醫的陌原。
滿目瘡痍、血流成河中,陌原不顧敵軍逼近,仍盡力搶救傷兵。在扶桑兵將四處逃竄、狼狽撤退的情形下,陌原的鎮定,以及他那份救死扶傷,捨生忘死的大無畏精神深深震撼了凌嘯。
所以,在凱旋歸京之時,凌嘯還是在城外偷偷放了俘虜陌原。而陌原也已看透生死,決心歸隱山林,身在扶桑還是流國已不重要了。
從此,陌原就隱居在京都城外的峽谷中,潛心專研醫術。而被迫殺他,卻又有心救他的凌嘯成為了他的莫逆之交。
想起過往的種種,凌嘯不禁感慨,「原來,種善因真的得善果啊!」
「是啊,善惡到頭終有報!如若當初老爺沒有心存仁慈放掉陌原,那麼今日,然兒就真的是無望了啊!」
「真的是有因就必有果啊!此番,幸而然兒機智,在生死關頭用了家傳的移穴**。將凝血聚氣的靈月穴移到了箭傷處,否則那一箭真的是神仙都難救啊!」說起凌泓然的重傷,即使身經百戰的凌嘯都不由得心頭一顫。
靈月穴是位於胸口下方的一個屬「護」的穴位,所以當有人攻擊這個穴道所在部位時,它自身就能起到一定的保護防禦能力。凌泓然所中那一箭雖不是要害,卻造成了大量失血。危急時刻,他用最後僅存的一絲力量賭了一把,將靈月穴移到腹部。
然而,動用移穴**也是一種『自殺』行為,它就相當於飲鴆止渴。凌泓然胸口和腹部同時受傷,他卻將護住胸口的靈月穴移了下來,如此一來,他就會進入一段時間的假死狀態,然而就是徹徹底底的死去。
當所有人都以為凌泓然死去的時候,其實他還沒有死。
而這其中的武學道理也只有同樣懂移穴**的凌嘯才清楚,但既然有人想殺凌泓然,他活著就是一種危險。所以凌嘯將計就計,當即就為凌泓然辦了喪事,卻在下葬的前一夜將他偷偷送入了陌原的居所。
雖然,凌泓然並沒有死,然而凌嘯卻真真實實嘗到了痛失愛子的噬心之傷。
那一刻,他才明白什麼權勢地位都是假的,唯有親人在身邊,才是最真真實實的感動。
再後來,他親眼目睹栩氏一家的慘死,卻無能為力。他是梁王的部下,而栩為清卻是擁立齊王的,他們這對昔日形影不離的好友為了一句「各為其主」,越走越遠,最後終於陰陽兩隔了。
這一戰,梁王蓮妃裡應外合大獲全勝。然而,凌嘯卻倍感淒涼,他突然發現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將軍,他,不過是梁王擁兵的一顆棋子。哪天,梁王不需要他了,是不是也會給他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呢?
凌夫人見凌嘯呆呆的望著凌泓然,一副出神的樣子,半天一言不發。不禁關切道,「老爺,你在想什麼呢?」
凌嘯並沒有回答,只是看了面色蒼白的凌泓然許久,又看了看一臉淚痕的夫人,滿目愧疚,聲音滄桑凝重,「這些年,我一心只想建功立業,為朝廷效忠,征戰各方。卻從來沒有想過,其實最需要我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你們。夫人,真是委屈你和然兒了,我從來都沒有好好照顧過你們母子,我真是」
「老爺,不要說了。」凌夫人一把握住凌嘯的手,憔悴的臉上依舊溫婉嫻靜,「老爺,從嫁給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將面對的是怎樣的生活。我從來就沒有覺得委屈過,我的丈夫是大將軍、大英雄,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又何來委屈?
我也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和然兒過得更好,我懂,我都明白,所以不曾有怨,有惱」
凌夫人幾度哽咽,就連鐵骨凌嘯也眼眶泛紅,他輕輕用手指為夫人拭去眼淚,這樣平常而溫柔的舉動已經忘了上次做是什麼時候。
雖然凌嘯的手很粗超,劃在臉上有些刺痛,可是凌夫人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反而一臉心滿意足的笑意。那是泛著淚花的幸福笑容,守得雲開見明月,凌夫人的將軍老爺終於成了一個平平常常的丈夫了。
「一直以來,我對然兒都太過嚴肅,還動不動的打罵他。現在想想,真的是不應該,我沒有做到一個父親的義務,一味的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卻從來沒有問過他究竟想要什麼。
我真是個不稱職的父親,連老天爺都懲罰我了。在我想彌補的時候,他卻如活死人般躺在我面前,再也聽不見,看不見都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他,都怪我,都怪我夫人,你打我吧,你打我」
「老爺,老爺你別這樣,老爺」凌夫人僵硬著手,任凌嘯怎麼拉扯都不肯打他一下。她輕輕的握住他的手,「老爺,錯不在你,你不用自責如今,你為了然兒放棄了擁有的一切,把官都辭了。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我想然兒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每次出征,然兒都很擔心牽掛你,只是嘴上不說。現在好了,你不做大將軍,我們一家人就可以這樣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了」
凌嘯摟著凌夫人坐到床邊,看著安然沉睡的凌泓然,蔚然長歎,「嗯,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夫人,以後我們就在這裡生活,再也不管世間的紛紛擾擾了。什麼梁王、齊王統統跑到九霄雲外,誰輸誰贏,與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就盡心盡力的照顧然兒,讓他盡快甦醒康復,好不好」
「好,我們就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這裡,什麼都不管」
燭光閃耀著點點光暈,雖不甚明亮,卻足以讓人溫暖舒心。
凌夫人將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不安的心終於慢慢釋懷,丈夫、兒子此刻都在身邊,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相信凌泓然會醒,不管是一年,二年,還是三年五年,她都堅定。她會等,等他甦醒的那一刻,等他嬉皮笑臉的喚她一聲,「娘親」
車輪滾滾,繁華安盛的京都城早已在身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惡劣乾燥的天氣。
流宇帛騎馬走在隊伍的前面,任由風沙無情的吹打,他始終堅定的高昂著頭,沒有退縮,沒有逃避。反而快馬加鞭的趕路,只求盡快帶兵支援塢瑪城。
風將窗簾吹得「唰唰」作響,栩苵輕輕拉開一個角,風找到了裂口急速的吹了進來。那夾雜著小沙石的風胡亂的吹著,栩苵皺眉看向窗外,驚訝的發現這裡全是灰濛濛的一片,沒有半點綠意。
路旁寸草不生,即使偶爾可以看見草的蹤跡也是枯黃枯黃的。貧瘠的土地被風沙吹得光光的,到處堆砌著邊緣不齊的石頭。
孤城,黃昏,落日,風沙,枯草,亂世
這樣的蕭條不禁讓人有種想要落淚的傷感,看來南水北調也要用於此處。水源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沒有水,貧瘠土地的盡頭就只有毀滅。
經過十多天的馬不停蹄,齊王的軍隊終於在一個黃昏到達了塢瑪城。進入城區後,雖沒有外面的風大,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份濃濃的蕭條和落敗之感。
這裡沒有瓊樓玉宇,更沒綾羅綢緞,百姓皆以粗麻裹身,日子清貧艱難。常年的征戰已讓邊疆各城民不聊生,鹽城失守,下一個目標就是塢瑪城。
而此時的塢瑪城就好似一座死城,百姓們見有部隊而來,沒有過分的欣喜,而是紛紛閉門不出。
有軍隊駐紮,就意味著戰爭還在繼續,隨時爆發。無論是誰贏誰敗,最受傷害的始終都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在孫兵的帶領下,流宇帛和栩苵等人來到了他們將要生活居住的府邸,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個四合院。大大簡易的院牆內,是幾處環繞而建的木房,雖然簡陋,卻已經是塢瑪城最好的房子了。
大家趕了十幾天的路也都累了,正準備下馬休息之際,便見一士兵模樣的人急匆匆的趕至隊伍前,叩首驚慌不已,「王王爺,西寧軍又打來了,正正在城門外叫陣」
孫兵大驚失色,「什麼,又來了?」
看孫兵及其部下那驚慌模樣,流宇帛心裡已然明白他們是被打怕了。而此刻,流宇帛剛剛進塢瑪城,其實也正需要打一場勝仗來鼓舞人心。
他沉聲問孫兵,「孫兵,以你的瞭解和猜測,西寧軍會不會知曉本王已經到達塢瑪城?」
「這個應該不知道吧,不然就不敢如此有恃無恐的來叫陣了。而且,王爺是快馬加鞭而來,在時間上也大大的提前了,這也一定是西寧軍料想不到的。」
流宇帛聽完回稟,又睥睨著馬下的通傳士兵,冷聲問,「現在,城外前來叫陣的敵軍有多少?」
「稟王爺,一萬兵力。」
「好,他們一萬,我們也一萬!」流宇帛回頭看著黑壓壓的眾士兵,冷傲道,「孫兵。」
「末將在!」
「你帶領兩隊弓箭手埋伏在城樓兩端,要出其不意,最先解決敵軍躲在盾牌後的弓箭手!」
「是。」
「啟剛!」
啟剛出列,「屬下在!」
「你領兵一萬隨本王出城迎戰,一鼓作氣,殺西寧軍個措手不及!」
「遵命。」
流宇帛繼續命令道,「趙修留下,負責駐紮新軍、安妥糧草!」
「是,屬下遵命!」
安排妥當後,流宇帛調轉馬頭,目光冷冷的看著前方,堅毅而狠決。他已是迫不及待要迎戰西寧軍了,連戰衣都來不及穿,便憤然拔劍道,「兄弟們,就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死去戰友的亡魂吧!給我衝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殺、殺、殺」
十幾天枯燥的旅途已經讓士兵們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上陣殺敵一個個都是鬥志昂揚,蓄勢待發之態。
「衝!」只見流宇帛寶劍高揚,與此同時,人已經騎著駿馬飛奔出去。
「衝啊」一萬士兵得到號令,紛紛策馬疾馳而去,那浩浩蕩蕩的氣勢就是無堅不摧信念。
不勝不歸,不勝不歸啊!
不僅流宇帛如此,所有的士兵皆是如此。大家都是帶著一身怨氣和不甘而來,而他們唯一的發洩方式,就是將所有的敵軍誅殺殆盡。
栩苵蕭瑟的站在孤城中,目光默默的注視著流宇帛離去的方向,心居然沒有一丁點慌亂。對他的信任,不知在何時,已遠遠超過了自己。
士兵們將她們的行禮一一搬了進去,突然,蘇念敏看見了黃金盔甲,驚慌道,「啊,王爺沒穿盔甲,沒穿盔甲」
葉妮整了整被風吹亂的衣衫,不以為意道,「沒穿就沒穿啊,這有什麼關係?」
「王爺每次上戰場都會穿這黃金盔甲的,它會保佑他打勝仗,不受一丁點傷可是,現在該怎麼辦才好?他今天沒穿盔甲,會不會受傷啊」
葉妮對這裡的乾燥天氣厭煩至極,脾氣也不由得更火爆了。此刻蘇念敏還疑神疑鬼的,搞得她是頭腦發脹,不禁惱怒道,「你不要咒王爺好不好,他剛出門」
失去孩子的蘇念敏,現在除了王爺就什麼都沒有了。加之京都城的繁華和塢瑪城的蕭條形成了強烈反差,讓她更是心神不寧,不知不覺語氣加大,「你少污蔑我,我根本就沒咒王爺,我這是擔心!擔心,你懂嗎?葉妮,你就是被人寵壞了,什麼時候關心過王爺」
「你干擔心有什麼用,有本事」
身後的蘇念敏和葉妮互不退讓,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嚷個不停。栩苵轉身看著她們道,「他的信念就是無堅不摧的盔甲,不要吵吵嚷嚷了,他不會有事!」
栩苵說罷,也不管傻愣看著她的二人,提著裙擺先行進屋了。
葉妮不解,「她說什麼?什麼信念、盔甲的?」
「不明白,你去問她啊!」蘇念敏似乎吃了定心丸,沒有剛才的焦躁不安。心靜下來的她,又恢復了素日的溫婉淡雅。
「誒,你」葉妮想喊蘇念敏,可是她頭也不回的進屋了。葉妮癟癟嘴,「一個個神叨叨的,莫名其妙」
「出來啊,難道流國的人都死光了嗎?老子叫了半天都不出來你們這幫縮頭烏龜,龜孫子啊」西寧國小小副將在城外罵陣,結果流國士兵沒氣出來一個,倒是罵出來一隻箭。
利箭直挺挺的插在副將的咽喉處,在萬千西寧兵的注視下,他「砰」的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眾人來不及反應,就見塢瑪城的城門大開,黑壓壓的流國士兵從裡面飛奔而出。
沒有陣前單挑,而是直接發兵,大大出乎西寧軍的意料。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西寧軍將領吳建之也是鬥志昂揚,高呼一聲,「給我殺」
前排弓箭手紛紛抬手射箭,可是他們剛剛從盾牌下露出一點頭來,就被城樓上埋伏已久的流國神射手一擊命中。
沒有弓箭手的威脅,一切都是明刀明槍,流軍衝殺起來也就不會畏首畏尾了。
戰鼓激昂,號角連天。
震天響的衝殺聲不絕於耳,讓所有人都為之振奮。流宇帛所帶的士兵雖說都是新兵,卻也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勢,他們在不斷的拚殺中漸漸成為主動的一方。
戰鼓聲讓人熱血沸騰,狹路相逢,勇者無敵。
從京都到塢瑪的一路上,落魄逃亡百姓不斷的出現在流**的視線裡,這些身處邊疆的襤褸百姓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戰爭讓他們流離失所。
而他們,這批流軍又何嘗不是呢?皇上一聲令下,他們隨王爺一併被逐出京都。
對侵略者早已不是「憤恨」二字可以形容的,在流宇帛的率領下,流軍全力拚殺。同樣是一萬兵力,可是士氣上流軍遠遠高出西寧軍,不出半個時辰,西寧軍就所剩無幾。
流宇帛的出現大大出乎了吳建之的意料,他本想趁流國援軍未到之際,攻下塢瑪城。卻不想千算萬算,還是沒料到流宇帛的軍隊會提前這麼多來到塢瑪城。
嘶喊聲,慘叫聲,兵器聲,擊鼓聲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震得吳建之頭皮發麻。
這是凌泓然離開後,他首次吃的敗仗。雖然很不甘心,可是大勢已去,流軍逼近,看著士兵們如螻蟻般倒在了自己面前,吳建之不得不下令撤退。
隨著撤退戰鼓的敲響,吳建之領著剩餘不多的士兵狼狽逃走。流**頓時歡呼雀躍起來,戰場上,搖旗吶喊,高舉著手中的劍興奮的碰擊歡慶著。
啟剛臉上滿是勝利的喜悅,他策馬驕傲道,「王爺,您先回城,待啟剛去將那將領的頭給您提回來。」
「不可!啟剛,窮寇莫追,再往前就是鹽城了,西寧軍大量的軍力都駐紮在那裡。先行回城,攻打大計還要從長計議。」
「是。屬下魯莽了。」
「回城」流宇帛高喝一聲,城門匡的為他們打開。流宇帛調轉馬頭,「駕」的一聲,朝城內跑去。
流宇帛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然全黑。然而院落裡處處點著燈籠,雖然在殘風中搖擺不定,卻始終沒有熄滅。那淡淡的燈光,讓剛剛經歷生死的人們,心頭一陣陣溫暖。
流宇帛推門而入的時候,栩苵正在試水溫。聞聲回頭,見是流宇帛,淡淡的笑容在雙頰如花盛開,而這其中並沒有太多的激動或是驚喜。
「水溫正合適,先洗個澡吧。我已經命人做了你喜歡吃的菜,洗了澡後就讓他們送進來。」
「都是為我準備的?你怎麼知道我會回,難道就一丁點也不擔心我一去不歸,這些都白準備了?」
「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栩苵無所謂的說著,幫流宇帛剝掉外面那幾層血衣。如她所料,最後的裡衣上果然沒有血跡。
「不擔心?還真是沒心沒肺哦!」流宇帛一把將栩苵拽回到他懷裡,聽了栩苵的話不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壞笑的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子,「我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娘子哦!」
「是啊,是啊,我沒良心,趕緊休了我!」栩苵嬉鬧著,流宇帛卻突然一句話也不說,深情的在栩苵嘴角一吻,栩苵抱怨道,「流宇帛,你很過分啊,都是血腥味!」
「我不管,就是不放開你!」流宇帛霸道的緊緊抱著栩苵,雖然箍得栩苵很痛,可是她卻笑得一臉燦爛,也伸出手緊緊環抱住流宇帛。
雖然栩苵的反應平靜到事不關已的地步,但這種反應也是流宇帛最需要的。
剛一回來,流宇帛就遭受了葉妮和蘇念敏的連番轟炸,他突然惡毒的想,不死在外面似乎對不起她們的擔心。
「栩栩,謝謝你!」流宇帛輕輕在栩苵耳邊說著。
栩苵戲虐一笑,「謝我?謝我什麼?謝我沒心沒肺?」
「嗯,就謝你沒心沒肺!」流宇帛也沒正經的胡說著。
屋內,紅燭光溫暖閃爍。只有經歷生死的人,才更懂得如何珍惜。
「栩栩,你的信任才是我最大的力量。永遠都像現在這樣,永遠都不要擔心我,好不好?我會好好保護自己,也會活著回來見你!」流宇帛的聲音在這夜裡格外輕柔,卻又如承諾般堅定。
「好,一點都不擔心。」栩苵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將頭埋在他帶著血腥味的頸側。
栩苵的相信是對流宇帛的一種莫大的肯定,她相信他會回,為他準備好一切的同時,其實也是在告訴他:她相信他有能力,會保護好她,也會完勝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