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夜幕下的意外驚喜
「什麼,皇宮失火?」聽屬下來報,正在喝茶的栩為清手猛地一抖,茶水傾灑而出。
「是,聽說是宴會時點煙火爆炸了!」
點煙火,栩為清心裡遽然一緊,脫口道,「公主有沒有事,是她點的……」
「老爺你是當官當糊塗了吧,現在哪有功夫管什麼公主?!咱們女兒也在皇宮呢!」栩夫人有些生氣的打斷,她的夫君當了近三十年的官,一生心中只有君主。連家庭兒女都顧不得了,她氣呼呼衝來人道,「小姐呢,小姐怎麼樣?」
「小姐沒事,皇上公主也沒事,只是齊王受了傷!」來人恭敬的都回復了。
栩為清神色一凜,「齊王?他怎麼會受傷?」
「聽說是小姐點生辰焰火,後來出了意外爆炸了,齊王為了救小姐才受的傷。」
苵兒點生辰焰火?!栩為清心裡一頓,「公主的生辰,怎麼是小姐點的煙花?」
「這個屬下也不知道!」
栩為清揮手吩咐道,「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
來人退下,栩為清陷入了沉思。他不明白為什麼是栩苵點生辰焰火,又怎麼會偏偏那麼巧到她手裡就爆炸了?!
真的只是巧合嗎?還是……
「老爺,你想什麼呢?」
栩為清腦中混沌,脫口道,「你說為什麼是苵兒點煙火,會不會是他們知道了」
栩夫人心急問,「知道了什麼?」
栩為清恍然驚醒,「沒,沒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栩夫人狐疑的打量著栩為清,「為什麼今天不給女兒舉辦生辰宴會,你的忌諱還真多,難道跟公主同一天生辰就是大不敬?我已經有好久都沒見到苵兒了,上次見還是一個月前,看她似乎瘦了不少,也不知道在王府是不是過不慣!老爺,我想把苵兒接回來住幾天,好好給她補補身子!」
栩為清無奈的笑道,「夫人,苵兒已經出嫁是大人了,你怎麼還天天叨念啊!她嫁的又不是尋常百姓家,你經常去也不好,王府你就放心吧,齊王答應會好好照顧她的!」
「你對齊王還真放心!」栩夫人有些不樂意,因為在齊王的照顧下,她女兒居然又瘦了,而且氣色也比以前差多了!
她常常在想,也許把苵兒嫁入凌府才是對的,畢竟她與凌泓然青梅竹馬,相處起來應該更和諧。可是,事與願違,他們已經不能回頭了,讓苵兒成為王妃是必然,也是無路可走。
栩夫人抱怨道,「你真是越來越不關心女兒了,丟給齊王就什麼都不管!」
事關寶貝女兒,栩夫人就格外挑剔急躁,栩為清陪著笑臉道,「好啦,好啦,夫人,你去給苵兒做長壽麵,我給你打下手,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栩夫人臉色總算緩和了些,揚眉啟笑,挽著栩為清的手愉快的奔廚房去了。
她每年都會給栩苵做長壽麵,從未間斷,她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無私偉大,活得早已經沒有自我,生命中只剩子女。這一生她只期盼兒女健康平安,自己就真的無憾了!
夜深了,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薄雲遮住月光,京都城上,彷彿籠起一片輕煙,朦朦朧朧,美好如仙境。
流宇帛胳膊受傷,未免觸動傷口,他遣退馬車,選擇和栩苵步行回家。二人並肩走在人寂寥廖的街上,月光柔柔的灑在他們尚且稚嫩的肩上。
路旁高掛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擺,搖曳著他們的身影交錯生輝。
似乎習慣了彼此間的沉默,他們就這樣走著,誰也沒有說一句話。耳邊唯有沙沙的腳步聲,和風吹落大片樹葉的簌簌聲。
栩苵抬眸,橘黃燈下,前路模糊不清。可是,那一條條小疤痕卻不斷在眼前掠過,它是如此鮮活的存在自己的記憶裡,彷彿曾經無數次見過。
「宇帛!」
栩苵突然止住腳步,流宇帛詫異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後文。
「你那些老傷痕是」
「不要問!」栩苵的話還沒說完,流宇帛就冷冷的打斷,迴避的扭頭朝前走。
流宇帛的舉動讓栩苵神情一滯,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碰壁,她居然還是忍不住問了。
難道是想瞭解他了嗎?她試圖走進他的生活,試圖明白自己的丈夫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可是,是她冒昧了,她不該忘了每個人心中都有不願意提及觸碰的過去,她來流國短短一年都有,更何況他呢!
想起流宇帛的傷,想起他的飛身一撲,栩苵心裡就忍不住一陣後怕,脫口道,「為什麼要救我?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嗎?」
「我只看見你有危險」流宇帛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想你受傷,我答應過你父親會好好照顧你的!」
「只是這樣?」栩苵語氣中不免有些失落。
流宇帛點點頭,目光卻飄向別處。她新婚之夜的請求還在耳側,如果將來她想要瀟灑離去,她就不能承他半點的恩。
可是,為什麼他一次次後悔了,他想成全她,卻又不忍成全。他知道終有一天她會離開,所以他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不去靠近。時至今日,他卻依舊無法做到,他矛盾的在取捨中掙扎,忽遠忽近,不僅迷糊了栩苵,也迷糊了他自己。
他與她,王爺和王妃,注定是要生生世世綁在一起。
「成事之後,還你自由!」
如若真有那麼一天,尊她六宮之主,她是否會選擇留下?
流宇帛無從得知,他只知道那是天下所有女人想要的位置。她,也是個女人!
夜幕下,二人默默的走著。栩苵側目,發現流宇帛低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晚風涼涼的吹過,四下一片寂靜,就連身邊唯一的人也不願和她說話。栩苵突然覺得孤單極了,特別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裡,沒有人記得她的生日,也沒有人祝福!
她不是早就習慣了冷落,無人搭理嗎?為什麼此刻卻受不了了。究其根源,一切的傷感也許都來自木槿的生日宴會。
同樣是生日,她有父母相伴,兄嫂疼愛。而她,生日無人祝賀,還要笑著為公主慶生。她徹底被人遺忘在角落裡,就連被蓮妃順帶記起了一下,還說錯了日子。
那一刻,她好想回家,好想像木槿一樣依偎在爹娘身邊
念頭一生,栩苵就抑制不住那顆想歸的心,她扭頭喚,「宇帛」
「栩栩」與此同時,流宇帛也喊了她。
二人面面相覷,栩苵傻笑的開口道,「呵那你先說吧!」
流宇帛站在她面前,那明亮的雙眸在夜空中格外澄清透亮,他輕聲道,「栩栩,生辰快樂!」
栩苵當即一愣,難道他有心電感應?剛剛還說沒人祝賀,他立馬就跳了出來。
「今天不是我生辰,呵,你這聲祝福早了一天哦!」栩苵打算繼續將慌圓下去。
「冬月二十八,我又怎會記錯!」流宇帛信心十足,也不理會栩苵一臉的驚詫,繼續道,「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這一次栩苵就更驚訝了,她的生日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而且他還準備了禮物。難道是爹告訴他的?栩苵驚奇不已。
栩苵眼也不眨的盯著流宇帛,她很好奇他會送她什麼。只見流宇帛將手伸進懷中掏出如鏈子一般閃閃發光的東西,可是因為受了傷,他的手臂艱難的抬起,十分笨拙的想要給栩苵掛在脖子上。
栩苵猜測,既然是掛在脖子上,那一定是項鏈了。
從始至終,栩苵並沒有想要接過項鏈自己帶上的意思,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流宇帛努力,等待著他親手為自己帶上生平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許久,流宇帛終於為栩苵掛好項鏈,也許是扯疼了傷口,栩苵看見他額上已經有細小的汗珠。心下雖有一絲愧疚,卻並未多言。
栩苵低眸看著禮物,果然是一條泛著白色亮光的項鏈。應該是條白金項鏈,栩苵捧起它下面的吊墜,眼前霍然一亮。如果說這條項鏈普通的話,那麼這個羊脂玉製成的吊墜就為其增色不少。
那吊墜是一隻展翅飛翔的小鳥,通體雪白,打造得十分精緻。外形有點兒像和平鴿,卻沒有和平鴿的飽滿,比它要修長靈動許多。
「謝謝你,這小鳥我很喜歡!」栩苵撫摸著溫潤的羊脂玉,彷彿它就是只真真實實的小鳥,即將在她手中展翅高飛。
「你真的喜歡?」
「嗯!」
「那你再看看它的翅膀!」
「嗯?」栩苵仔細看了看小鳥的翅膀,才發現翅膀底面有個圓形的小洞,「這怎麼會有個洞,是做工出了問題?還是有什麼用途啊?」
流宇帛輕笑,「你吹吹試試!」
栩苵不解的將它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小鳥玉墜立即發出「叮叮」清脆悅耳的聲音。
原來還是個哨子,玉怎麼能發出這種聲音,真好聽!栩苵心下一陣驚歎,繼續興奮的吹著,隨著氣流的大小不同,發出的「叮叮」聲時高時低,彷彿奏樂一般。
「啾啾啾」
突然,天空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格外嘹亮。
栩苵猛地抬頭,只見一個白色光點迅速俯衝而下,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半張著嘴,無比震驚的望著漆黑夜空。
「繼續吹!」
聽見流宇帛提醒了,栩苵握著玉墜繼續吹著,眼睛卻聚精會神的盯著不斷移動的白點。耳側,悅耳的「叮叮」聲和「啾啾」聲在天地間迴盪糾纏。
近了,近了
那團白色不斷在眼前擴大,栩苵吹著玉墜不曾停下片刻。
近了。
它撲閃在輕盈靈動的翅膀飛翔而至,栩苵傻愣愣的看著它,居然是隻鳥,而且和玉墜上的鳥一摸一樣。它白白的羽毛,在月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啾啾」
它不停的鳴叫著,翅膀輕盈得扇起來毫無聲響。它對吹奏「叮叮」聲的栩苵很感興趣,圍著她不停的打轉。圓溜溜的黑眼珠機靈的轉來轉去,伴著「啾啾」聲在栩苵身上瞄了瞄去。
栩苵清澈的雙眸與它對視,不明白這小傢伙上下打量是想幹什麼?
許久,它終於不再鳴叫,揮舞著翅膀落到了栩苵肩上,還十分調皮的將頭在栩苵脖子裡蹭了蹭,那柔滑的羽毛撓得栩苵癢癢的,止不住「格格」笑了起來。
「呵呵,宇帛,這傢伙在幹什麼?」栩苵笑意滿滿,斜眼瞄著小鳥。
「它這是喜歡你的意思,以後你就是它的主人,它會一直跟著你!」
栩苵一驚,「跟著我?」
「是啊!這種鳥十分有靈性,每一隻都有屬於自己的聲音。而這只召喚它的聲音就是『叮叮』聲,第一個發出這種聲音的人,它會特別在意,進行考核,如果它接受了你,就會終生追隨你!」
耳畔是流宇帛深沉的解說,栩苵驚歎無比,「世上還有這種鳥啊,這麼說它已經認同我了?這也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它是認同你了,不過這不是我送你的禮物。我送你的只有項鏈,讓它心甘情願跟著你的,是你自己!」
「不管怎麼說,今天能收到這樣一份禮物,我真的很開心,謝謝!」栩苵喜笑顏開,伸手抓小鳥,那傢伙也不動,乖巧的任她抓任她摸。
栩苵樂淘淘道,「小傢伙,你從哪裡來,又叫什麼名字啊?」
「啾啾」
「啾啾?呃,不好聽......」栩苵摸著它白白軟軟的羽毛,扭頭對流宇帛說,「它是鴿子嗎?怎麼我感覺不像!」
流宇帛伸手摸了摸它,那傢伙又迅速飛到流宇帛的脖子處甜膩膩的蹭了蹭他。
流宇帛道,「它屬於靈鳥之類,有人說它從海上來,也有人說它從雪裡來,其實它真正從哪裡來沒人知道。但是它有種極強的歸屬感,無論你身在何方,只要吹響哨子,它就會回到你身邊!」
「靈鳥?」栩苵看著它,這傢伙此刻正親暱的蹭到流宇帛臉上去了。
栩苵暗道,這的確是只靈鳥,不僅通人性,而且還知道怎麼好色。看見帥哥就直撲撲的飛了上去,瞧它那熱情勁,就差拔羽毛了,真是一點定性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