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番外(76)
「暫時應該沒什麼危險。」管千總沉吟了一下說道。
「未必。」關孟山微微搖頭。
「人殺的越多,暴露的越多,留下的疑點和破綻也就越多。談仕火不會傻到將他們幾個也全部殺人滅口吧?那樣就太過於曝露痕跡,很可能被官府盯上的。」管千總有些詫異的說道。
關孟山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也太瞧得起充州縣令了。」
情知他說的沒錯,管千總默然。
半晌,關孟山忽然說:「吳啟失蹤了。」
聞言,管千總驚訝的半天沒合上嘴。
「吳啟失蹤了!」半天,管千總才結結巴巴的問道:「莫非……可……點子怎麼會醒?」
關孟山皺眉,沉聲道:「現在再說這些為時已晚。老夫擔心他們會丟卒保車掐斷所有的線索。」
管千總臉色變了變,急聲道:「真若如此,他們豈不危險?」那幾個年輕人可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如今知道他們有性命之憂,他焉有不急之理。
關孟山面色一黯,皺眉不語。
良久,管千總才啞聲問道:「將軍,可否允許屬下帶人去充州城一趟?」
關孟山拍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再等等。」
「他們是屬下的人,是屬下一手調教出來的。屬下當他們是親人,是兄弟。請恕屬下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送命。」管千總執拗的硬挺著脖子想起身。
「難道他們就不是老夫的兵?不是老夫的孩子?」關孟山皺眉,「你若自認武功比高林還好,那你就去吧。」
一聽這話管千總大喜過望,「原來您讓高林去救他們了?那太好了。」他憨笑著撓撓頭,「難怪您會這麼放心的來我這兒喝酒。」
關孟山眉頭皺了一下,「我來你這兒是為了等一位朋友。」
「朋友?您說的是那丫頭的主子?」管千總愣了。
關孟山咳嗽一聲,「老夫覺得他是咱們的朋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若是咱的朋友,為何不直接來見將軍您?」
「對方知曉水兒的身份,自然知曉她是我的女兒。應該是一位不願見老夫的故人。」說到水兒,關孟山灌下一大口酒,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正喝酒的管千總咂了咂嘴,「將軍的故人?他不會妨礙我們的計劃吧?」
關孟山搖搖頭,「應該不會。但那邊真掐斷所有的線索,咱們的計劃恐怕要改一改了。」
管千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關孟山面色稍緩,「負責警戒的人手都已撤了?」
「屬下已經按您的吩咐,故意放鬆警戒。只是不知她的主子會不會真的來救她。」
「欲擒故縱。這種彫蟲小技自然瞞不過對方。」關孟山瞇眼看牆角的沙漏。
管千總微怔,心下既不解又有些許尷尬。既然明知道瞞不過對方,還偏偏這麼做。倘若真讓人家鑽了空子,把人救走,那豈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到時放走犯人戒備不嚴可就是自己的失職了。「將軍……」他面露難色慾言又止。
關孟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仰首倚到靠背上,「就算真把人救走也無妨。」
管千總又怔。
「老夫本就沒想為難她。留下她,也只是為了能認識一下她的主子而已。」關孟山面膛微紅的脫去外衣,拿過手邊的酒罈子,往旁邊的碗中倒起酒來。
管千總被關孟山一連串的古怪舉動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倒完酒,關孟山抬頭看看更漏,「時候不早了,想來那人也該來了。」
「讓關老將軍久候,在下實在不敢當。」一個很有磁性,又帶幾分慵懶的年輕男聲從門外傳來。
年紀不大,星眉朗目,白衣襟袂飄飄,盡顯風流俊俏。深邃的星眸微瞇,眼縫中透出的寒光卻凌厲如刀讓人不寒而慄。只是他那張勾人的紅唇襯著一臉的病色,讓人看起來覺得有些扎眼。
他身旁跟著的那個女孩子生的嬌俏俊秀,一雙靈氣十足的大眼睛令人不由自主便心生喜愛。
乍一看這二人站在一起一點都不搭。可這不搭中,竟挑不出絲毫的不協調,甚至還有股子讓人說不出的舒服勁兒。二人的氣場出奇的相似。
見他直呼自己關將軍,關孟山並未表現出意外之色,只是很自然的站起身抱拳,「公子,姑娘一向可好?」那口氣儼然一副老熟人的樣子。
齊健越輕笑,「在下不好,剛剛還被人跟蹤。」
關孟山朗聲大笑,彷彿沒聽見他說的話,轉頭衝門外大喊:「魏鐸,還不快進來自罰三杯給公子賠罪。」
一身黑衣的魏鐸從門後轉出,慢慢悠悠的跟了進來。
一件普通的黑色長袍,一雙平凡的薄底快靴,穿在他身上卻顯得冷峻挺拔,整個人都跟著透出一股子陰冷剛毅之氣。他渾身上下透出的冰冷之氣,讓人不自覺地想退避三舍。
齊健越仔細端詳了他好半天,這小子,怎麼跟夏鐵人一個德行,活脫脫一個翻版。許是因為這層關係,毫無由來的,他竟對這冷冰冰的魏鐸生出幾分親近感。
主客依次坐下,魏鐸選了最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那位置,剛剛好可以堵住屋內的人出門。沒用關孟山再說什麼,他自顧自的倒滿了三大碗酒,然後一一喝了下去。
「魏鐸兄海量,在下就陪魏鐸兄走一杯。」話中夾雜著笑聲,顯然齊健越的心情十分的好。
見他盯著魏鐸的模樣,濮陽游兒故意咳嗽一聲。她還是第一次看齊健越喝這麼多的酒,就他那嬌貴的身子骨,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齊健越好笑的看著她,眼睛張揚的彎著,眼光中帶著些俏皮,無論誰看到這明朗而歡快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感到愉快。「內人擔心我會喝多。」
所有的人都愣住。
「咳」濮陽游兒一口酒噴向了對面的魏鐸。
一道黑影閃過,魏鐸看似未動,但那漫天的酒雨絲毫沒落到他身上。
「怎麼這麼不小心。」齊健越掏出雪白的手帕,溫柔的為她擦去嘴角的酒漬。轉頭對關孟山等人說道:「內人不擅飲酒,望諸位見諒。」
濮陽游兒正要怒,卻又猛地想起這是在關孟山的面前,他這麼做自然是為了掩飾身份。撇了撇嘴,只能將一肚子的怒火暫且忍下。
「賢伉儷好情深,看來剛新婚不久。老夫在這兒祝二位白頭偕老。」說完自己先喝了一杯。
濮陽游兒看著杯中酒猶豫:「這……」
「不喝豈不是不賞將軍的臉?」齊健越滿臉帶笑,手順勢伸過去,欲將濮陽游兒手中的酒杯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