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緩緩的沉靜下來的時候,那原本被他刻意放在後面的擔心又迅速浮上來了。
因為太愛,才會即便如李笙肖這般溫潤的人都失去的分寸。
在愛面前,或者真的只有聖人才能做到所謂的無私,所謂的不在意吧。
總之,他不行。
管家雖然心中好奇,但還是馬上答應下去照辦。
李笙肖換了衣服,飛快下樓。
沒有讓司機開車,反倒是自己將車速開到了最大,直接到達文憶情所在的酒店。
只是,縱然如此,離酒店距離很遠的他還是在四十分鐘之後才到。
對於文憶情所在的位置,其實,他早就被那人通知了。
同樣也是那人將她被冷凌風趕出來的消息告訴他的。
李笙肖微微抿著唇,因為是深夜,酒店對於此刻外來找人的人都有些防備,他不能不先打個電話招呼了一下,這才通過。
當然,順手的還是拿了文憶情開的房間的門鑰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進入酒店的記錄此刻已經被人拍下。
李笙肖是真的焦急的厲害,在電梯到的開門的一瞬間就開跑了,就如之前超了不少紅燈那般,已經失去了淡定的風範。
原本心裡是不平靜的,喧鬧的厲害,只是到了文憶情房門口,聽到裡面一片寂靜之後,他的動作卻反而緩了過來,猶豫了好幾下,這才想著先給文憶情打個電話下。
只是誰知,手機卻是提示關機。
李笙肖蹙著眉,酒店走廊上的暗色燈光照在她稜角分明的臉上,其間是令人悸動的深邃。
他終於還是開了門,走進了房間。
「恩……恩……」
忽然,一聲聲破碎的***從內室裡傳來了。
他微微一愣,腳步瞬間頓在原地。
她……
排山倒海的震驚衝破了理智,他下意識的想要衝進去看看,卻被定住了腳步。
多麼……戲劇性?
「嘶,天吶,我這是要死了麼,發燒發燒發燒,老天爺你真該瞎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讓我發燒!」
「我要是真的要死了,我非要先買很多炸藥,把你這破老天炸一個窟窿不可!」
細碎的***繼續響起,此刻,卻是惡狠狠地。
之前是柔媚的讓人遐想,而如今,卻是……
李笙肖唇角抽、搐,暗暗責怪。
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如今那麼輕易就會失去方寸。
甚至,剛才竟然還懷疑他的小情在……
不過,他總歸是鬆了口氣,繼續打開了那內室的大門。
門開,李笙肖藉著外面的月光,清晰的看到床上的人兒身體驟然的僵住。
他唇角微勾,率先出聲,「小情,是我。」
「你,怎麼來了。」文憶情沒有多少的力氣說話,發燒的她只覺得此刻已經天旋地轉了,「你真的是李笙肖,我不會是發燒發糊塗了,在做夢吧!」
燈光瞬間被打開,李笙肖走近幾步,微帶無奈,「發燒了,怎麼不去醫院掛了水什麼的,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我問你你在哪裡還直接掛了電話。」
看女人眼眸都是半睜的,李笙肖莫名的想起了當年她發燒衝著他撒嬌的事情。
李笙肖的眼神一轉,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突然心間有股暖流飄過。
她的眼神,和當年何其相似。
也是這樣不忿的看著他的。
這是細節的動作,這些年她竟然都沒有改變。
「我帶你去醫院吧,掛水,不打針。」他深皺的眉目微微緩和了一點,連帶著語氣也帶上了之前抱怨中所沒有的寵溺。
那個時候,她總是嚷嚷著不打針,聽說,那是以前小時候打針打怕了,她看到針頭想想那東西要插進自己屁股裡的樣子就寧願去跳樓。
文憶情還是這般瞪著他,「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李笙肖微微啞然,可是卻沒有正面回答文憶情的問題,反倒是半開玩笑的道:「發燒了還能有能耐問我這種高智商的問題,小情真的是越來越實在了。」
文憶情頭疼的要死,漸漸的看著李笙肖的身影都感覺有分身了,一個變成了三個,最後更是變成了六個。
迷迷糊糊中再也維持不了自己剛才的問話,那理智就像是隨著風一般直接掠走。
哪裡有空隙往哪裡鑽,一點都不給她保留的機會。
許久,李笙肖還是沒有等到文憶情的聲音,反倒是她的腦袋一直垂下,徹底的趴在了床上,起先他還以為是她氣悶不想理她,好歹剛才還有理智的人啊,怎麼也不能將下一秒直接暈眩這種事情和她聯繫在一起。
可是漸漸的,他還是覺得不對勁了。
「小情。」他試探著走進她,微微開口。
修長的手指微微的延伸,觸及到了文憶情的後腦勺。
可是,床上的人兒還是一點反應都不給他。
李笙肖心中猛然一震,聲音瞬間提高了一點,變得急切,「小情,怎麼了,我看看,你到底怎麼了。」
這次,他也不再期待她能夠回答他的話了,直接稍微用力將她的身子整個的掰過來面向他。
女人微弱的呼吸有絲絲的灑在他的手上,他震驚的看著此刻在自己懷中滿臉冷汗的文憶情。
用一個字來形容此刻文憶情的臉色,白。
是蒼白的白。
細密的冷汗遍佈在她的額頭上,似乎面容上的每個毛孔都沾染著晶瑩的汗漬。
李笙肖不是一個在面對決定時候顯得拖沓的人,再也不敢多想,他將已經昏迷的文憶情打橫抱起,直奔醫院。
……
在b市高級人民醫院急診室的走廊,一身白色襯衣的男人斜靠在哪裡,他的手指之間有猩紅閃爍。
昏暗的燈光照耀了他半邊的側臉,稜角分明而細緻的俊美五官凸顯出一份足夠令任何一個女人沉吟的美感。
縱然燈光昏暗,縱然燈光只照耀了他半邊的臉,但是若是有人在這裡,還是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蹙的眉目。
他就那樣斜靠在那裡,也不見他將手指間的煙遞到唇裡,他只是將視線一位的投在急診室關閉的門前。
李笙肖的心中,一片複雜。
一場感冒,竟然查出……
他咬著唇,猝然之間將手中的猩紅扔到了地上,而後,溫潤的他就彷彿任何一個失了理智只能跺腳的人一般,狠狠地踩上那抹猩紅,最後狠狠輾壓。
就連腳底下那抹猩紅已經徹底的熄滅他還不放過。
「少爺,我已經和醫院院長打好招呼了,檢查可以繼續進行,不用孩子的……」
「住口。」
就在管家說出那兩個字的瞬間,原本低頭咬牙的李笙肖突然厲聲的開口了。
「是。」管家心中暗歎,察覺自己剛才是失口了。
少爺這個時候,最不想聽到的恐怕就是他剛才最後要說的那幾個字了。
看著自己腳旁邊一顆一顆的被輾壓的沒有了形狀的煙頭,管家心中再次微微的一震。
「少爺,身體重要,還是不要抽煙了。」
以李笙肖此刻的身體狀態,抽煙對他的身體造成的傷害是很直接的。
作為李笙肖的首席傭人,他完全有這個義務提醒他,儘管,這樣會讓亂了方寸的主人相當的不滿。
果然,李笙肖深邃的眸子瞬間像是刀子一樣衝著他射過來。
管家全身震動。
他從來沒有從少爺身上感受過像是今天這般的壓迫。
少爺對他或者其他傭人,一向都是很客氣的。
縱然是當年的那次,他也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殃及到別人,而當年,他還年少。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管家心裡,李笙肖一直都是李家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存在,他心甘情願為這樣的少爺付出一切,用盡自己的全力,給予他百分之一百的忠誠。
可是此刻,少爺眼中的光芒已經變了。
那是他在李笙肖身上從未見到過的狠戾。
以前的他是任何人心中溫潤的代表,可是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匹在深淵之中無法得到救贖的夜狼,雙眸血色。
管家的心瞬間收緊。
少爺真的變了,現在的他,原來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無害的溫潤少年,經過那麼多年商場的磨礪,此刻的他在溫潤的偽裝之下,同樣有著所有商人的狠戾。
戾氣,和他的溫潤那般,同樣突出。
不展露則以,一展露驚人。
而就在這時,急症室的門突然開了。
穿著一身白大褂,帶著消毒口罩的女醫生從急症室裡出來。
李笙肖瞇著眼睛,邁著步子速度上前,「她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問題。」
「發燒到了三十九度多,你說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照顧她的,她好歹現在也是……」
「我現在問你她現在怎麼樣了,你聽不懂麼。」面前女醫生好似很負責似的怪罪讓李笙肖的語氣迅速的冷下來。
管家一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說道:「現在裡面的人到底怎麼樣,不要廢話,我們少爺現在沒有耐性聽你說教。」
那女醫生大概是在三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平時嘴巴再厲害,此刻也被李笙肖的神情給嚇住了,再聽眼前這老頭子還稱這男人是少爺,瞬間知道自己是得罪不起這黑面神的,終於訕笑的開口,「現在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她剛發了高燒今晚還是先住在醫院觀察吧,以防……」
砰……
女醫生還要說什麼,李笙肖卻已經一把將她推到了一邊,自己進了急診室。
被推到外面牆壁上差點摔跤的女醫生有怒不敢發,恨恨的抑鬱的離去。
在護士的幫助下,文憶情被轉移到了vip病房,期間,她應該還在被藥效作用,此刻還沒睜開眼睛。
在護士最後的例行檢查之後,李笙肖心中高高提起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下,他坐在病床旁邊,視線發怔的從文憶情的面容開始,緩緩的移動。
「少爺,明天你公司還有很重要的會議要開,要不我給秦小姐守夜,你先去休息吧。」管家站在一邊,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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