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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2章 婚事背後 文 / 丫頭一枚

    屋裡的氣氛很是低沉,姚姒看姐姐的臉上露出了驚駭與徬徨之色,心想,火候快到了,她一改方才說話咄咄逼人的態度,臉色變得很是柔和,起身拉起姚娡坐到自己身側,重重歎息道:「古語有云,居安而思危,旁人的憐惜只在一時,姐姐的路還有一世那麼長,縮在烏龜殼裡固然覺得安全,若是有一天,我遭遇到任何不測,姐姐若還是這樣一幅經不住事的樣子,到時何人能幫你我?」

    這樣的語重心長,姚姒確實費了一翻苦心。她望著姐姐漸漸羞愧不已的低下頭去,便道:「姐姐你抬起頭,望著我。」

    姚娡慢慢的把頭抬起,睜著一雙腫脹的雙眸定定的就望向了妹妹,妹妹的眼晴黑而亮,雙眉英氣而又精神的挺起,秀氣的臉上彷彿有著無窮無盡的生氣和大無畏的果敢,一時間心中萬千情緒翻滾而來。

    她很想狠狠的哭一場,哭命運何其不公,叫她姐妹受這種飄零無依之苦,又深恨自己無能為力改變現狀。只是剛才哭得狠了,這個時候眼晴酸澀,哪裡還能流得出眼淚來。

    姚姒的心也在疼,可是不痛不立,她望著姐姐那張帶著怨忿羞愧的臉,一把將姐姐攬住,一字一句的道:「從今以後,都改了吧!」

    「姒姐兒,姒姐兒」姚娡恨聲喊著,難成一語。

    姚姒明白,這種心頭的大徹大悟,帶著疼痛的成長,哪裡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她如釋重負般的歎息了聲,只把姐姐摟得緊緊的,眼角無聲的落下了一滴清淚。

    這一夜,姐妹兩個都沒睡好,姚姒心裡在琢磨著該想些什麼法子讓姐姐改變,而姚娡則是痛定思痛,今日妹妹這當頭一棒確實讓她醒悟過來,她身為長姐卻沒擔起長姐之責,反而越來越依賴妹妹,遇事沒主見,還一味的逃避,這樣的人生,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第二天姚娡起得很早,天色還昏暗著,她梳洗一番後,並未讓丫鬟替她梳妝,她自己動了手,拿了螺黛把原本略淡的雙眉畫深了許多,從不梳高髻的她讓采芙替她挽了個百合髻,濃厚的流海抹了一層頭油全部給梳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挑衣裳時,她選了身玄青色的暗紋杭綢褙子,牙色的長裙,這樣一裝扮下來,從前溫婉無害的姑娘,就退去了幾分稚嫩,看著頗有幾分當家理事的氣勢了。

    采芙和採菱相視一眼,卻都不敢說什麼,她們只知道昨兒姑娘在十三姑娘那邊哭過後回屋,就把自己關了一下午,晚飯也用得不多,昨兒是採菱守夜,夜裡姑娘在床上輾轉反側,今兒又是這樣的反常,兩個貼身丫鬟都很是揣測,眼巴巴的望自己的姑娘。

    姚娡並未理會兩個丫鬟對她的關心,留了兩個丫頭在門口,她逕自去了供奉姜氏牌位的正堂,捻了香拜過姜氏後,就跪在了姜氏靈前,長跪不起了。

    采芙機靈些,就低聲問採菱討主意,「姑娘這個樣子有些嚇人,要不要去告訴十三姑娘去?」

    採菱就搖頭,二人眼巴巴的干看著,也不知姑娘要跪到什麼時候去。直到天色微亮,姚姒早起過來給姜氏上香,才發現姐姐身邊的兩個丫鬟苦著張臉,見她來像看見了救星似的。

    「咱們姑娘在裡頭跪了快一個多時辰了,奴婢兩個實在是擔心,十三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採菱低聲問道。

    姚姒微微笑了,姚娡這樣做,她哪會不明白,看來這是個好的開始,她安撫兩個丫鬟,「姐姐沒事,你們不必擔心,回頭去準備早飯,一會我和姐姐一塊用。」

    兩個丫鬟聞聲就鬆了口氣,姚姒又指著叫綠蕉一道兒和她們去,三個丫頭會意,看來這兩姐妹是有話要說,忙福身退下去備早飯。

    姚姒進了堂屋,朝姚娡喚了聲「姐姐」,屋裡點著白燭,她一眼就發現了姐姐今日似有些不同,會心一笑,捻了香也給姜氏上香,就跟著跪到姐姐身邊。

    「你來了。」姚娡柔聲回了妹妹,卻沒睜眼,依然闔著雙目跪得筆直,口中似是在唸經。

    看到姐姐梳了高髻,燭光下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她的神態虔誠而肅穆,整個人看來較之往日確實多了分從容大氣。

    看來,姐姐痛定思痛,也是願意改變的,她心裡很是欣慰,只要姐姐有這份心,她一定會盡全力幫她。

    姚姒和姐姐用了早飯,姚娡就牽了她的手回屋說話,兩人肩挨肩的坐在南窗邊,四月的微風輕輕吹來,帶著泥土草木的清香,時光靜謐而美好,姚娡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握緊了妹妹的手,很是堅定的道:「姒姐兒,這幾年辛苦你了!從今往後,就換姐姐做你的依靠。」

    姚姒很大力的朝姐姐點了點頭,此刻她心中很是感動,鼻息間澀澀的,她定了定穩住了心神,朝姐姐展了個極燦爛的笑容,「我相信姐姐說到做到。」

    沒想到事情風回路轉,回了一趟姚家老宅,倒是讓姚娡有了這麼大的變化,這樣的收穫卻是姚姒未曾料到的,她不禁再次感覺歎,世間之事往往禍福相依,但人定勝天。

    姚娡又道:「你和我說說,現在姚家和宋家都是個什麼狀況,裡頭又牽扯進去哪些人,知己知彼才好行事,姐姐總算是想通了,就拿這宋家作我的試金石,妹妹在一旁相看,若是姐姐哪裡做得不好,你可要知言不諱啊。」

    見姐姐說出這樣一席話來,姚姒是真的高興,她連連道:「好,好,姐姐有這個心,一定會成的。」

    兩姐妹就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些鼓勵之色,姚姒就把那天姚姮的話說給她聽,又把姚家現在幾房之間的矛盾一一說來,末了,見姚娡惹有所思,她就誘發性的問姐姐:「姐姐不妨從這個角度想一想,人做事之前必定會先恆量得失,做事必定都有動機。」稍停了一下,見姚娡似有不解,她就笑道:「姐姐想想,焦氏最想要什麼,五太太又最想得到什麼,四房和老太太呢?」

    姚姒的話彷彿給她開了一個新天地,她順著妹妹的思路,想了想,就道:「老太太素來就想打壓四房,並希望大房能接得下家業,只是大爺一心走科舉,是以老太太就扶了大房次子瑞哥兒上來,又把五太太留在老宅掌家,說來都是在合力打壓四房。」她朝妹妹靦腆的笑了笑,望著妹妹,內心卻不確定自己說得是不是正確的。

    姚姒就賞了姐姐一個大大的笑臉,點點頭,又用眼神示意她接著說。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給了姚娡很大的鼓舞,她接著道:「記得兩三年前在老宅,那次你讓我去找五太太送簪,我多少看得出五太太和五叔父夫妻感情甚篤,如果五太太想要掌家權,早在大太太和二太太相爭時,依五太太的手段,那時完全可以趁勢一舉奪下,但是五太太沒有這麼做,這就不難看出,五太太必定是想要回京城去,才不願趟掌家這個混水。所以,五太太最急切的,是希望回到五叔父身邊去。」

    這次姚姒沒有吝嗇讚美之詞,她拍了拍手,稱讚姐姐:「不錯不錯,原來姐姐竟是深藏不露啊!」

    對於妹妹的調侃,面嫩的姚娡羞紅了臉,她朝妹妹瞪了眼,就裝著一本正經道:「只是焦氏遠在廣州,說來她與五太太好像也不會有所交集,若說五太太想回京去,只怕向焦氏求助也無益,而她卻又這般殷情的配合,我就實在想不通了。」

    姚姒收起了笑,就道:「那姐姐你再想想,焦氏想要什麼?」

    姚娡沉思了半會子,有些不確定的道:「焦氏嫁給父親已經有兩年了,卻一直沒傳出什麼好消息,我想子嗣是她目前最為焦急的,還有一個,母親身上的二品誥命還在,可我卻沒聽過父親給焦氏去請封,這樣看來,誥命也是焦氏所急。」她看向妹妹,「不知我說得對是不對?」

    姚姒心下感慨萬千,這樣看來,姐姐不是不聰明,只怕是自己誤了她啊。她朝姐姐點頭,道:「確實如此,想那焦氏兩頭都急,這兩樣東西都是她在姚家的立身之本,是以,當宋家向她透露出要求娶姐姐的意思時,焦氏便想到了五太太,這也不失為一個合縱連橫之策。」

    姚娡聽她這麼說,卻越加糊塗了,便道:「這又怎麼說?」

    姚姒回她道:「姐姐莫不是忘了,五太太的大哥目前任職禮部,禮部掌各官眷的封誥之事,焦氏派花媽媽回來,其目的就是要和五太太交好,肯定是許諾會幫五太太使法子助她回京,但焦氏為人謹慎,出於各種顧慮,於是她就拿了姐姐的婚事做橋,一來可以試探一下五太太;二來,未必不是藉著這件事不大不小的欠五太太一個人情,以後便有了和五太太敘人情的由頭。而且,還有一點,我亦只是猜測。」說完,她歎了一口氣,幽幽出聲:「只怕焦氏想得更深,若三房真的沒兒子,那五房有三個嫡子,任挑一個過繼到三房,三房和五房從此同氣連枝,互享其背後的人脈,這樁買賣互惠互利,各取所得,只怕五太太心裡也是清楚的。」

    姚娡低低的「啊」了聲,仔細把妹妹的話想了一遍,深覺她的這個猜測,十有**是真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姚娡失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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