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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說票 文 / 西狂峰

    本章字數:3251時間:2013-12-1812:44:15.0]

    馬長官抖開信件,眾人一齊看到了信上的內容,因為那信紙上只有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馬長官將信紙丟下,扭頭瞥一眼那濃眉長臉團兵道:「這不就是個送信的麼?」

    「那……那他幹嘛要掏槍?」濃眉長臉團兵道。

    「他分明是在掏信!你也用不著急著推卸責任,殺就殺了,咱們很快就要攻上天台山去,早晚要跟他們火拚,殺了倒也乾淨,免得他探清了咱們團結會的底細回去報信。」馬長官語氣轉重,「以後莫再這麼魯莽!要惹麻煩的!」

    濃眉長臉團兵急忙點頭答應,馬長官衝他一瞪眼,道:「還愣著幹嘛?不趕緊收拾乾淨等長警(民國初年警銜區別為簡任官、薦任官、委任官和長警,後在簡任官之上增加特任官一級)來拿你歸案麼?」

    那濃眉長臉團兵忙不迭地將順子屍體拖出屋去。

    捧著水煙筒的白鬍子老漢湊到馬長官身旁,低聲道:「馬長官,出了人命,這可是天大的事啊!咱們還是報官吧,連著何四他們被害,一併報上去,讓縣裡督察處出兵去清剿天台山不是更好一些嘛?」

    「督察處要是能管得了這些土匪,還用得著鼓勵百姓自主建民團麼。報官有什麼用?自打868團調出邛崍、隨二十一軍出川後,督察處的長警多半攜家逃亡,誰還顧得上百姓的死活?咱們的『鐵血抗日團結會』雖然以『抗日』為名,可真正的敵人多半是這些趁亂魚肉百姓的土匪和強盜。以後正面的對抗是免不了的,先零零碎碎試探著打幾次,倒也沒什麼意外。」馬長官冷哼道。

    「那咱們還是臨陣磨槍,趕緊準備吧,好歹讓新兵蛋子們摸摸搶,打兩發子彈練練手撒。」孟屠子叫嚷道。何四被土匪害了,索家嶺眾團兵群龍無首,孟屠子覺得自己刀快手狠,殺伐果斷,沒少見血腥,很有取何四而代之的資本,他急於爭取到團兵教官或隊長之類的頭銜,咋咋呼呼表現得越發積極。

    廖秀才暗罵孟屠子後知後覺,他一百個看不起、一千個不屑掛在臉上,「孟屠子,你不是新兵蛋子麼?你幾時摸過槍?」

    「姓廖的,你不用在這跟我泛酸,咱倆到外面比劃比劃,我只用一隻手就打贏你,我要是輸了咱們索家嶺的隊伍就讓你來帶,你敢不敢?」孟屠子摩拳擦掌就要和廖秀才動手。

    「我從來可沒那麼大的野心,沒啥子能耐帶領索家嶺的兄弟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卻也不能任由酒囊飯袋胡作非為,白白葬送了眾兄弟的性命。」廖秀才搖晃著腦袋針鋒相對。

    孟屠子氣得呼呼直喘,指著廖秀才的鼻子喝問:「你說誰是酒囊飯袋?」

    眾人怕兩人動手,又將兩人分隔開來。廖秀才見孟屠子被眾人拉住,便跳腳回嘴道:「說誰誰明白……」

    「別內訌!」馬長官微微抬高了聲音,「現在用人之際,團結會人數眾多,而且每日都有村民申請加入,各種事務都要煩勞諸位,大家都有事情做,一切行動都商量著來。萬萬要抱成一團,切不可各自敵視、相互指責攻擊。」

    孟屠子和廖秀才聽到「大家都有事情做」,就不再爭執。眾人見馬長官絲毫沒有兵爺爺的臭脾氣,也不見他盛氣凌人、獨斷專行,都放下心來,聽他部署指揮。

    天台山上,武岳陽天不亮就早早醒來。他蓬頭垢面地扒著牢門,嘶啞著嗓子大喊大叫:「水!渴死人啦!人都死了?我要水!」

    山上眾匪自然沒人理他,水牢內何四一夥人蹲坐在地上,或輕鬆嘀咕,或埋頭睡覺,或掏出煙袋有一口沒一口地吧唧幾口。

    「莫喊了,你喉嚨都喊啞了。」何四勸道。

    武岳陽沒聽見一般,又叫道:「馬桶連蓋子都沒有,熏死人了!這是關人的地方麼?你們聽見沒有!你們抓錯人啦,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我只是搭乘他們的車回家啊!騷猴兒!瘦猴兒!妖精!蛇精!白骨精!」

    姚青拎著馬鞭來到後院,武岳陽見她拎著馬鞭,不敢再罵。姚青陰著臉走到地牢門口,星眸微瞪,「你怎麼不罵了?」

    「快放我出去,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我只是搭他們的車回家,你們抓錯人了!」武岳陽舔著嘴唇道。

    姚青唰地一鞭子抽下,武岳陽怕她發難,提前做了防備,見姚青揚起馬鞭就退後躲閃,那鞭子啪地抽在牢門上。

    武岳陽:「幹嘛這麼粗蠻,你沒讀過書麼,有本事你把牢門抽斷……」

    「你再敢說一個字!」姚青皺眉指道。

    武岳陽張了張嘴,他看著姚青面色如霜,顯然是動怒開始較真了,武岳陽終究沒敢倒捋虎鬚,他眨眨眼,又舔舔乾癟裂開的嘴唇,盯著姚青沒有說話。

    姚青沒有料到武岳陽竟沒有頂撞,又看他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嘴唇乾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水牢中其他人也是飢渴難耐,大多癱軟在地上。姚青惱怒騷猴幹嘛不給這些團兵一些水喝,她回頭喊道:「騷猴兒!」突然想起騷猴兒早上去索家嶺,做順子的跟背風去了。她見武岳陽的可憐模樣,心中有些不忍,打算去水井處拎些水來。

    武岳陽見她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頓時氣惱,啞著嗓子大叫:「啊……」

    姚青嚇了一跳,回身看武岳陽,武岳陽捏捏鼻子嘀咕道:「這是嚎叫,可不是說話。」

    牢中眾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姚青瞥武岳陽一眼,沒有回來為難他,逕自出院去了。

    「哎!你怎麼走了?水呢!放我出去!」武岳陽拍著牢門欄杆大叫,他見何四一夥都默不作聲,忍不住埋怨道:「你們倒能沉得住氣,這裡很舒適麼?」

    何四身旁的黃臉漢子正半躺著閉目養神,聽到武岳陽埋怨,懶洋洋地半睜著眼道:「不舒適又能怎麼樣?你能逃出去麼?聽天由命吧。」

    武岳陽肚子餓得咕咕叫,懶得和他辯,他喊累了,蹲坐在牢門口,眼巴巴地望著外面。不一會的功夫,姚青端著一個竹筐重新來到後院,她身後還跟著一個拎著木桶的嘍囉。

    何四一夥人如嗅到蜂蜜的狗熊一樣連滾帶爬地撲到牢門上,每人都好似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盯著木桶,口中吞嚥著口水。

    「踩著我了!哎,說你呢,別擠!我的腿!啊……」武岳陽發出一連串的嚎叫。可眾人擠到門口爭搶水喝,哪顧得他的死活。

    原來那木桶裡盛的是米湯。姚青將幾隻碗擺在地上,「別搶!都有份。」她將碗裡都盛滿了粥,分發下去,又從竹筐裡取了白面饅頭分給眾人。

    眾人分得了米湯和饅頭,退到牢裡大口吞嚥,武岳陽這時才得以翻身爬起,他知道姚青是成心捉弄他,心裡想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打算先厚著臉皮填飽肚子再說,可又拉不下臉來吃那「嗟來之食」,他猶豫著,姚青已開始收拾木桶和竹筐。

    武岳陽急道:「我還沒領,怎麼就不發了?」

    「你不餓。」姚青淺笑道。

    「怎麼不餓?」武岳陽火冒三丈。

    「你餓還有力氣罵人?」姚青拍拍手,好整以暇地逗著武岳陽。

    武岳陽漲紅了臉,他強壓下怒火道:「我已說過我不是他們一夥的,你們誤抓了我,幹嘛還要羞辱我?士可殺,不可辱!你們要麼放了我,要麼殺了我。」

    「我既不殺你,也不放你,你能怎麼樣?」姚青悠閒地轉著竹筐道。

    「你……你講不講理?我罵人是不對,可全由你們誤抓我引起,你放了我,我給你賠禮道歉。」武岳陽正色道。

    姚青將竹筐往地上一頓,板起面孔道:「你說不是一夥就不是一夥?你說誤抓就誤抓?別使詐了,誰信你的鬼話!」

    武岳陽恨不能掏出心腸來證明給姚青看,他回到水牢裡面將何四叔拉起,疾步走到門口,「何四叔,你跟她說,我是不是你們一夥的?」

    何四來回看幾眼兩人,不知從哪裡解釋。姚青冷笑道:「你們不是一夥的,也從來不認識,只是你不該叫他何四叔。我懶得跟你閒扯,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待著吧。」姚青說罷欲走。

    「你別走!」武岳陽越發著急,他可不願一直在這耗著,他催促何四,「你倒說話啊!」

    何四知道解釋也沒用,山匪哪肯輕易放人,但他被武岳陽糾纏不過,想幫他解釋幾句,還沒張嘴就聽前院伴著馬蹄聲,遠遠傳來喊叫聲:「不好啦!大掌櫃的!出事……出事啦!」

    姚青急忙跑回前院。

    騷猴兒拍馬衝進圍院,他不等馬停住就從馬上翻下,順著勢頭邁開步子,毫不停歇地跑進大堂。

    姚大腦袋正從裡面往外走,兩人在門口處撞了個滿懷。

    「咋了咋了,出啥事了?」姚大腦袋急問道。

    騷猴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他嚥了口唾沫,「順子……順子挨了飛子,被他們用噴子點了!」

    「什麼!」姚大腦袋揪著騷猴兒胸襟喝道,「他們把順子點了?」

    「嗯,我貓在離他們老巢不遠的長草叢裡,親眼看到順子進了他們的大門,很快……很快聽到槍響,不大一會順子就被拖出來……拖出來埋了。」騷猴道。

    「操他媽-的,跟他們拼了!」謝老二和刀疤臉齊聲罵道。

    姚大腦袋揚起手,大堂中的眾匪安靜下來。

    姚大腦袋將頭湊近騷猴兒,兩人的鼻子挨著鼻子,姚大腦袋咬著牙問道:「你親眼看到的?」

    「親眼看到的。」騷猴兒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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