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費了半天口舌,江德財才鬆口五兩銀子。他在心裡恨不得大罵一頓。五兩銀子還不夠,給張弘送禮的。他好一會兒沒說話。江德財又說:「我和你奶留了十兩銀子的棺材本。上次為你趕考,給了你娘五兩。現在剩下這五兩也給你了,以後再沒有了。」
江山這才說:「五兩銀子實在太少了。」江德財無奈地說:「山兒,你找事兒做是好事。但你了不要太心高了。進不了縣衙,找一個別的事兒也行。」江山不耐煩地說:「爺,我知道了。你那五兩銀子先借給我再說。」江德財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銀子拿給了江山。張氏雖然心疼銀子,但江德財親自來拿,她就不敢不給了。
就在江山千方百計的謀劃,在縣衙謀個差使的同時,縣令吳守信卻到了桔子家。他是帶著皇上的聖旨過來的。因為涉及到的土豆種的處理,所以這次朝庭的動作很快。吳縣令這次來,不僅帶來了對桔子家的封賞,也帶來了朝庭對土豆種的處理意見。
土豆的產量被送到京城的時候,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大楚近幾年來,一直天災不斷。皇上就受到種種質疑。作為天子,天災代表的是上天對他的不滿。皇上不管有錯、沒錯,都要承擔責任的。皇上就在群臣的勸誡下,不斷的齋戒、祈福,有時還要下個罪已召,以乞求上天的諒解。
現在,突然出現產量如此高的糧食。完全可以看作是上天降下的祥瑞,是上天對大楚國君的獎賞。皇上看著郭公公帶回來的土豆樣品,很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桔子家的得到的獎賞,就又快又多了。
吳守信知道桔子家沒接過聖旨。早早地派了衙役來打點。等到吳縣令來的時候,整個沿山村的人都知道,桔子家這次是要接聖旨了。聖旨上先對江常安一家發現土豆,並成功種植土豆的功績,提出了表彰,並賜建功德牌坊一座。聖旨上還賞賜了江常安七品身份。這就是說,江常安以後雖然不是真正的官員。地位上卻和七品官同等了。
由於郭公公和穆佑軒的奏折上。都提到桔子的功勞。所以聖旨上,也沒有漏掉桔子,賜了桔子一個「玲瓏女」的封號。以表彰桔子對土豆的靈巧心思。最後,聖旨上賞賜了桔子家一百兩黃金,三百兩白銀,並調撥一萬斤土豆種去北方試種。聖旨是由華麗的駢寫成了。好在經過雲澤洋大半年的教導。桔子總算勉強聽懂了。那份引經據典的聖旨。
桔子知道,有了「玲瓏女」這個封號。她就不再是普通的農家女孩。她可以和貴族女孩平等交往,一樣的穿衣打扮,而不必害怕哪裡僭越,或者犯忌了。但她自從穿來。就沒有多大的野心,只想著一家人過上溫飽的生活,就足夠了。有了江常安的御賜地位。和皇上聖旨建的牌坊,足夠她家在長寧鎮。乃到平安縣都不被人欺負。所以,她對這個封號,也沒有多重視。反而皇上賞賜的金銀,讓她樂得眉開眼笑。
皇上給了那麼的金銀,只調走了一萬斤土豆,她的土豆妥妥是賣了個高價。好在,桔子總算還記得,這些土豆是用穆佑軒買去的土豆種種出來的。所以,在以後見到穆佑軒的時候,桔子很為難地向穆佑軒抱怨,宣聖旨的時候都沒看到穆佑軒,現在那些土豆都被皇上拿走了,而皇上賞賜的金銀,不知道能不能隨便亂分。
穆佑軒看著一臉財迷樣的桔子,很是無語。他回長寧鎮是來度假的,土豆的事兒在朝庭公開之後,就是地方事務了。他就不好干涉了。這些朝堂之事,他不認為能跟桔子解釋明白。只是聖旨上江常安的地位和她的封號,才是重點好不好。那可是秦王費了好大力氣,才幫桔子家爭到的。
而且那些金銀皇上的賞賜,怎麼桔子就能把它們當成買土豆的錢。最後他只能很無奈地對桔子表明,他對那些金銀沒有興趣。穆家也因為土豆拿到不少賞賜,並沒有因為買土豆而虧本。這些都是後話。
吳守信宣讀了聖旨後,並沒有多作停留。但因為要運土豆和蓋牌坊的事情,他留下了一個師爺和兩個衙役。這個師爺姓馬知平,也算是吳守信的心腹了。因為運送土豆和建牌坊,都要招集大量的勞役,所以馬師爺並沒有住在桔子家,反而選擇住在李亦溪家裡。
這也是因為吳守信不願意,和穆家走得太近。他是走吏部侍郎王修宜的路子,選出來的官。王修宜是魯王的人。桔子一家明顯是穆家扶持的。他怕他的心腑師爺住家桔子家,會讓他的恩主的懷疑,他想腳踏兩隻船,這可是官場大忌。
馬師爺雖然不願意住在桔子家,但他畢竟是替桔子家蓋牌坊的。桔子家也不會虧待了他。於是,新型豬肉,新鮮蓮藕和蓮籽,以及土豆,桔子就每天往李亦溪家裡送一些。只是,桔子在見過馬師爺兩次之後,就覺得他跟自己一家不是一路人。她就叮囑江常安,與馬師爺相處要小心些。
桔子對江常安說:「爹,你跟馬師爺在一起,多聽聽他的意見。寧可對他尊重些,也不要不小心得罪了他,這個馬師爺看起來,可不像是一個心胸在度的人。」江常安本來就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又有了桔子的囑咐,對馬師爺更是小心侍候。馬師爺吃著桔子家精心準備的飯菜,享受著江常安的小心奉承,心滿意足之下,就擴建了桔子家門前的小路,把牌坊蓋在上前。這樣,只要是到桔子家來,就必須經過牌坊了。
在吳守信到桔子家宣讀聖旨的時候,江山充滿妒忌地遠遠看著。等到他發現,馬師爺留下來的時候,他突然發現,這對他未嘗不是一個機會。他手裡的錢財不夠打動張弘的,但是現在馬師爺就在沿山村,卻不難搭上。而馬師爺和縣衙的關係,也比張弘有用多了。
在馬師爺住下的第二天,江山就早早地守在李亦溪家門前。他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看到一個衙役從李亦溪出來。沒過多久,那個衙役又帶著江常安回來。江常安因為蓋牌坊的事兒,這段時間就留在沿山村。珍味館的那裡,全部都交給周大力和小福子處理。他又等了近半個時辰,才看到江常安和李亦溪,引著馬師爺走了出來。江山心中大喜,他知道
這三個人不是去看土豆的裝運情況,就是去選擇蓋牌坊的地址。
但是有江常安跟著,他比較容易搭話。江山裝作剛到的樣子,攔在江常安前面,給他行了個禮,說:「二叔,昨天爺聽說皇上賞賜了你家一個功德牌坊,很高興。爺一直說,這不僅是二叔家的榮譽,也是我們沿山村江氏家族的榮光。他催我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他正要去二叔家,沒想到在這裡就碰上了。二叔如果有需要,儘管吩咐。江常安還是第一次看見,江山對他這麼客氣有禮,他有些手足無措地說:「山兒,你是秀才了。這些活兒,都是粗活,怎麼好讓你幹?」馬師爺斜著眼睛看了江山一眼,對江常安說:「這是你侄兒,還是個秀才?」
江常安忙說:「這是我大哥家的長子,今年才考上的秀才。」馬師爺淡淡地對江山說:「你既是有功名在身,就該知道,皇上的恩賞,雖然只是給了你叔叔家。但是你們江家其他人,也應該感念皇上的恩德的。你來了也好,就跟著我們去選一下牌坊的地址吧。」江山束手說:「是。」就站在了江常安身後。
連著三天,江山都早早地到李亦溪裡聽候差遣。這幾天,江山很老實。不管是組織運土豆,還是選址建牌坊,江山都老老實實地跟在江常安後面。如果馬師爺問他,他就盡心盡力地回答。如果沒人問他,他就像一個很有眼力的傭人一樣,幫忙跑腿干雜活。
馬師爺也知道江山和江常安家的關係,一直不好,對他也是淡淡的。他也不抱怨。等到土豆裝運的事兒,都組織得差不多了。建牌坊的地址也選好了。江山對江常安說:「二叔,爺說,要謝謝馬師爺為我們江家的事兒,辛苦了這麼多天。要請馬師爺和李里長,到家裡吃一頓飯,請你做陪,還請二叔不要推辭。」
江常安有些愧疚地對江山說:「你別這麼說。是我應該請爹和馬師爺一起吃飯的。我想得不夠周到。要不,我讓桔子在家裡燒點好的。請爹過來。」江山不知道江常安是誠心請客,他在心裡暗罵江常安狡猾,嘴裡卻說:「二叔,奶和我娘都已經準備菜了。我知道,皇上的賞賜是你家辛苦得來的,我們不該沾光的。爺就是希望你能請馬師爺去一趟,別人外人看我們江家的笑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