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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番外:玉邊雲的日記本27 文 / 封卷殘雲

    韓牡丹雖還勉強在笑但已漸漸笑不出了。厲海道:「於是你就先去盜劍。再來行刺。薛家莊每一尺地你都瞭如指掌,你自然可以來去自如,誰也抓不住你。」

    他笑了笑接著道:「尤其那扇門,別人抓刺客的時候,你往那扇門溜走,溜回自己的屋裡,等別人不注意時,再偷偷過去將鎖鎖上,你明知就算被人瞧見,也沒有什麼關係,因為誰也不會注意到你,在別人眼中,你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瘋子,這就是你的『隱身法』。」

    韓牡丹霍然戰了起來,盯著厲海。厲海淡淡道;「你的確是個聰明人,每件事都設計得天衣無縫,讓誰也不會猜到你,韓家莊二莊主,韓清的親弟弟,居然會做用錢買得到的刺客,居然會為錢去殺人這話就算說出來,只怕也沒有人相信。」

    韓牡丹突又大笑起來道:「不錯,韓二莊主,韓清的妹妹,會為了錢而殺人麼?這簡直荒唐已極。」

    厲海道:「一點也不荒唐因為你殺人並非真的為了錢,而是為了權力為了補償你所受的氣。」韓牡丹道:「我受的氣?受了誰的氣?」她面上似乎起了種難言的變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格格」笑道:「誰不知道我大哥是天下第一劍客,誰敢叫我受氣。」

    厲海輕輕歎息了聲道:「就因為令兄是天下第一劍客,所以你才會落到這地步。」韓牡丹道:「哦?」

    厲海道:「你本來既聰明,又有才氣。武功之高,更可說是武林少見的高手以你的武功和才氣本可在武林中享大名,只可借……」

    他長歎了聲,緩緩接著道:「只可惜你是韓清的妹妹,又是個女人。」

    韓牡丹的嘴角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就好像被人在臉上抽了一鞭子。厲海道:「因為你所有的成就,都已被天下第一劍客的光榮所掩沒,無論你做了什麼事,別人都不會向你喝采,只會向『天下第一劍客之妹』喝采,你若有所成就,那是應該的,因為你是天下第一劍客的弟弟,你若偶而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會變得罪大惡極。因為大家都會覺得你丟了你哥哥的人。」

    韓牡丹全身都發起抖來。

    厲海道:「若是換了別人,也許就此向命運低頭,甚至就此消沉。但你卻是不肯認輸的人,怎奈的也知道你的成就永遠無法勝過你的哥哥。」

    他長長歎息了聲搖頭道:「只可惜你走的那條路走錯了。」韓牡丹似乎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

    厲海道:「這自然也因為你哥哥從小對你期望太深,約束你太嚴,愛之深便未免責之切,所以你才想反抗,但你也知道在你哥哥的約束下,根本就不能妄動,所以你才想出了『裝瘋』這個妙法子,讓別人對你不再注意,讓別人對你失望,你才好自由自在,做你想做的事。」

    他望著韓牡丹,目中充滿了惋惜之意。韓牡丹突又狂笑了起來,指著厲海道:「你想得很妙,說得更妙,可惜這只不過是你在自說自話而己,你著認為我就是那刺客組織的主使人至少也得有真憑實據。」厲海道:「你要證據?」

    韓牡丹厲聲道:「你若拿不出證據來就是含血噴人。」厲海笑了笑,道:「好你要證據,我就拿證據給你看。」

    他小心翼翼的自懷中將那鐵鎖拿了出來托在手上,道:「這就是證據。」韓牡丹冷笑道:「這算什麼證據?」

    厲海道:「這把鎖就是那門上的鎖,已有許久未曾被人動過,只有那刺客前天曾經開過這把鎖,是麼?」韓牡丹閉緊了嘴,目中充滿了驚度之色,顯然他還猜不透厲海又在玩什麼花樣,他決心不再上當。

    厲海道:「開鎖的人,必定會在鎖上留下手印。這把鎖最近既然只有那刺客開過所以鎖上本該只有那刺客的手印,是麼?」

    韓牡丹的嘴閉得更緊了。厲海道:「但現在這把鎖上卻只有你的手印。」韓牡丹終於忍不住道:「手印?什麼手印?」

    厲海微笑道:「人為萬物之靈,上天造人,的確奇妙得很,你我雖同樣是人,但你我的面貌身材,卻絕不相同,世上也絕沒有兩個面貌完全相同的人。」

    韓牡丹還是抓不準他究竟要說什麼。厲海伸出了手,又道:「你看,每個人手上都有掌紋,指上也有指紋,但每個人掌紋和指紋也絕不相同的。世上更沒有兩個掌紋完全相同的人,你若仔細研究,就會發覺這是件很有趣的事,只可惜誰也沒有留意過這件事面已。」

    韓牡丹越聽越覺得迷糊,人們面對著自己不懂的事,總會作出一種傲然不屑之態,韓牡丹冷笑道:「你這些話只能騙騙三歲孩子,卻騙不了我。」她嘴裡這麼說,兩隻手卻已不由自主藏至背後。

    厲海笑道:「現在你再將手藏起來也沒有用了。因為我已檢查你梳妝台上的東西。上面的手印正和這把鎖上的手印一樣,只要兩下一比,你的罪證就清清楚楚的了。那是賴也賴不掉的。」韓牡丹又驚又疑。面上已不禁變了顏色,突然反手一掃,將梳妝台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

    厲海大笑道:「你看,你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就只這件事,已足夠證明你的罪行了。」韓牡丹狂吼道:「你這厲鬼,你簡直不是人,我早就該殺了你的。」

    狂吼聲中,他已向厲海撲了過去。就在這時,突聽一個人大喝道:「住手。」

    韓牡丹一驚,就發現韓清已站在門口。韓清的臉色也蒼白得可怕,長長的歎息著,綴然道:「小妹,你還是上了他的當了。」

    韓牡丹滿頭冷汗直落,竟動也不敢動,「長兄為父」,她對這位大哥自小就存著一份畏懼之心。韓清歎道:「厲海說的道理並沒有錯,每個人掌上的紋路的確都絕不相同,人手接觸到物件,也極可能會留下手印,但這只不過僅僅是『道理』而已,正如有人說『天圓地方』,但卻永遠無法證明。」

    他凝視著厲海,緩緩道:「海哥你也永遠無法證明這種『道理』的,是麼?」厲海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這些道理以後也許有人能證明,現在確是萬萬不能。」

    韓牡丹這才知道目己畢竟還是又上了他的當,眼睛瞪著厲海。也不知是悲是怒?心裡更不知是何滋昧。韓清忽然一笑道:「但海哥你也上了我一個當。」

    厲海道:「我上了你的當?」韓清徐徐道:「那刺客組織的首領,其實並不是他,而是我。」

    厲海這才真的吃了驚,失聲道:「是你?」韓清中字道:「不錯,是我。」

    厲海怔了半晌長歎道:「我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所以不惜替他受過。」

    韓清搖了搖頭,道:「我這不過是不忍要他替我受過而已。」他長歎著接道:「你看,這莊院是何等廣闊,莊中食客是何等涪繁。我退隱已有數十年,若沒有份外之財,又如何能維持得下。」

    厲海道:「這……」

    韓清道:「我既不會經商營利,也不會求官求俸,更不會偷雞摸狗,我唯一精通的事,就是以三尺之劍,取人項上頭顱。」

    他淒竣子弟豐衣足食,我只有以別人的牲命換取錢財,這道理海哥你難道還不明白?」厲海這一生中,從未比此時更覺得驚悟、難受,他呆呆的怔在那裡,而且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清默然道:「我二弟他為了家族的光榮,才不惜替我受過,不然我……」韓牡丹突然狂吼著道:「你莫要說了,莫要再說了。」

    韓清厲聲道:「這件事已與你無關,我自會和香的作一了斷,你還不快出去。」韓牡丹咬了咬牙,哼聲道:「我從小一直聽你的話,你無論要我作什麼,我從來也不敢違抗,但是這次……這次我再也不聽你的了!」

    韓清怒道:「你敢!」韓牡丹道:「我四歲的時候,你教我識字。六歲的時教我學劍,無論什麼事都是你教我的,我這一生雖已被你壓得透不過氣來!但我還是要感激你,算來還是欠你很多!現在你又要替我受過了,你永遠是有情有義的大哥,我永遠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說著說著,她已涕淚俱流放聲痛哭,嘶著的喊道:「但你又怎知道我定要受你的恩惠,我做的事情有我自己負擔,用不著你來做好人,用不著。」

    韓清面色已慘變,道:「你……你……—」韓牡丹仰首大呼道:「兇手是我,刺客也是我,我殺的人已不計其數,我死了也很夠本了,—……厲海你為何還不過來動手?」

    韓清也淚流滿目,啞聲道:「這全是我的錯,我的確對你做得太過份了,也逼得你太緊。海哥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我。你殺了我吧。」

    厲海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眼淚幾乎咆要奪眶而出。韓牡丹厲聲道:「厲海,你還假慈悲什麼?……好,你不動手,我自己來……」

    說到這裡突然抽出一柄巴首,反手刺向自己的咽喉。語聲突然斷絕。

    韓清驚呼著奔過去已來不及了。鮮血箭一跋飛濺到他胸膛上,再次染紅了他的衣服。

    但這次卻是他弟弟的血這件衣服他是否會像以前樣留下來呢?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我望著厲海。

    人性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總是讓人覺得無奈,雖然我很想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但不代表我就喜歡人身上的所有一切,比如說,一些不必要的感情。

    像韓牡丹那種人,從小就生活在自己長兄的花環之中,雖然有無數的榮譽,但那些東西其實都是屬於他兄長,是附帶給她的。

    而她自己呢,身為一個女人,偏偏長相不行。哪怕武功修為再高,也高不過自己的兄長。無奈之下,她想到個滿足自己權利**的方式,當然,這種方式有些走極端了。

    若韓牡丹不是韓清的妹妹,說不定以她的功夫,哪怕生的再醜,也會在江湖上博到一個好名聲,成為一個女俠,可最終的結果呢?但若韓牡丹不是韓清的妹妹,她又怎麼可能有一身的好武藝?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樣,因果相承的,有時候我也會想,我現在跟厲海走的這樣近,會不會接上了因,那麼以後,又會有個什麼樣的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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