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在大殿上的哭訴,當真是惟妙惟肖,現在出來,眼睛都還有些紅,像足了一個被冤枉的好人。可是在這雙「哭紅」的眼睛裡,透露出一股仇恨的氣息,特別是看向上京府令杜仲陽和禁軍統領吳用時,那眼神中猶如有數把尖刀射出,要把眼前這二人刺成窟窿!
杜仲陽發現高明目光不善,還輕笑地上前道:「高大人息怒,高大人知道下官一向正直,對於發生在上京城的大小事,都要親自過問,如今涉及高大人,下官自認眼拙,無法分清黑白,只有報給聖上,請聖上還高大人一個清白,也好讓外面那些流言不攻自破!下官這是全心為高大人著想,不想讓大人您蒙受不白之冤啊!」
「杜大人,你很好,我會記住你的。」高明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
杜仲陽不以為然地笑笑,雙手作一禮,就告辭走了。而另外一個禁軍統領吳用,則直接把高明的憤怒無視了。他大大咧咧地約上幾個軍官,喝酒去了。
大殿發生的一切,都是他這個寶貝兒子搞出來的,高明氣沖沖地回到高府,把高昇叫來,讓他從頭到尾地把事情說一次,好分析對策。
「你個笨蛋,被那女人當槍使,你要女人,隨便找上幾十個年輕漂亮的,都不會有人說你,你偏要去糾纏那個上京城的天才少女孫月青,她也是你能吃得下的嗎?華府那麼大的勢力,都要被她退婚,你算個什麼蔥,仗著你老子我是吏部令?你還敢去毒害華神光?你去沾染那個人渣的未婚妻,本來就給老子臉上蒙羞了,你現在還受她唆使,去毒害他未婚夫!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兒子……」高明把早朝上的委屈全部向高昇發洩,罵得高昇恨不得立即找個洞鑽進去。
都說愛情是最偉大的,縱然高府發生這等事,高昇也只承認自己毒害華神光不對,而對孫月青,還是死心踏地地喜歡,氣得高明險些昏倒。不過現在,不是他昏倒的時候,而是他想想,還遺留什麼重要把柄在外面沒有。只是那飛刀和傳言,還不足以定他的罪。
「父親,你說會不會是華府發現了我想毒害他們,才散播出的謠言,那殺手會不會是華府派出的?」高昇低著頭,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問道。
高明想想,搖頭道:「應該不會,如果他們發現了,那華府肯定有人會被毒死,但是華府沒有任何動靜,說明他們把那株人參保存起來了,並未服用。華行文一向光明磊落,就算他知道有人要毒害他孫子,也會直接告訴聖上的,聖上最敬重他,如果他知道了,也不會有你我在這裡說話了!和你聯繫的八哥死了,就死無對證,就算以後華府真被毒死一人,也沒有真憑實據聯繫到我們身上。」
想想也是,今天首先發難的是上京府令杜仲陽,此人與華行文一向沒有什麼關係;而那禁軍統領吳用,更是與華府的將軍間有過節;太學院院長和兒子也剛被華神光氣得吐血。這些今天針對他的人物,都不可能是華府指使的。想來想去,就完全排除了華府知道此事並插手其中的可能性了。
高明分析得很透徹,可是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華神光已經由傻子變得聰明。華行文最大的心願就是在這個孫子身上,看到孫子巨變,他只有高興,只有全力配合孫子。
而杜仲陽與華行文之間,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關係。杜仲陽曾經被一種毒蟲咬傷,在危急關頭,是華行文施針救治回來的,所以這救命恩人一事,外人是不知道的。
而其他官員,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有的還對高明有不滿,趁此機會落井下石,正是時候。就像兄弟幫一樣,此時正四處搜集著高明和高昇的醜事。
事情出乎華神光的預料,他本想挑起兄弟幫與高昇之間的矛盾,誰知陰差陽錯,竟然有機會把事情鬧上金鸞殿,聖上還派了太子專門調查此事,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太子專門調查高明一事,迅速在上京城傳播開來。一些人想看看,這個年輕的太子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調查清楚此事。因為龍升的兩個兒子,平日不說不學無術,但也是不愛讀書之輩,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不學習,調皮搗蛋的類型。反而飛雪公主,倒把學問搞得好,詩詞歌賦樣樣都精通。
想想太子,也比華神光只大一歲,現在將近十八。縱然有些經驗,一下拿上這事也覺得棘手,何況還關乎吏部令呢?
沒辦法,早朝過後,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麼頭緒,就跑來請教他的老師,華行文老爺子了。
華老爺子和華神光,得知早朝上的事情,樂得不可開交。華神光見到這種效果,牙都要笑掉了,惡有惡報,這真是天意啊!高家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華老爺子本是嚴肅之人,但孫子的變化,他的心情極好,也跟著這個孫子瘋了起來。自從得知華神光變聰明後,他感到自己的心也變得年輕了。
正在爺孫二人暗自高興的時候,太子就來了。
「臣華行文見過太子!」
「老師請起,學生給老師請安了!」
天地君親師!君在師前,所以大臣要先給太子請安,再是學生給老師請安!
「參見太子哥哥!」華神光盡量做出以前華少爺見到太子時的樣子。
「神光弟弟,傷可痊癒?」太子關心地問道。
「好啦!哈哈,我福大命大,傷好啦!」華神光一副嘻皮笑臉,無大無小的樣子。
「神光,在太子面前不得無禮!」老爺子瞪了一眼,斥道。
「沒事,老師,都是一家人,講究那些禮數做什麼!」太子說道。
華神光想了想,貌似這個太子,就是個不愛講禮的人,所以他和太子是同一類人!怪不得太子對待他的態度還不錯,原來都是不受禮數管束之輩。想通這些,華神光就更加淡定,儘管第一次近距離面對太子,但這太子也不怎麼樣嘛!
龍定天,只是名字取得拉風!華神光笑笑道:「還是龍哥瞭解我,爺爺你太注重禮數了!」
「龍哥?好,這個名字哥喜歡,以後你就叫我龍哥吧,不要太子太子的叫了,聽著彆扭!」太子聽到這個現代最常出現的詞彙,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稱呼!
「老師,學生遇到麻煩了……」太子寒暄幾句,就把朝堂上的一切都說了出來,請華行文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