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冬跟劉其芳原本是打算跟朱老太太借錢的,但沒想到朱老太太這回一聽說她又要借錢,就說什麼也不肯借了,任憑朱玉冬和劉其芳怎麼說也沒把錢借給她們。朱玉冬和劉其芳這才把目標轉向了大姑,沒想到大姑這兒也碰了釘子。
陶氏就說:「你先消消氣,別跟她一樣。你是真沒錢,還是不願意借她,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她要是不理解那也沒招。我尋思花100個大子得了,我家蓋房子的時候她就花了50個大子,我這也算是給她還回去了。」
大姑就說:「那我也花100個大子得了,原本我還想多花點兒呢,她這樣我咋對她也沒意思了。你是不知道,自打她回來,我也沒少搭她,這一聽說我不借她錢,平時我對她的好,她就全不記得了,太讓人傷心。」
十月心說這就是慣的,誰也不搭理她,看她還敢這樣不?
陶氏又勸了大姑幾句,但陶氏也不待見朱玉冬,所也沒說朱玉冬什麼好話,也就勸了幾句「別生氣」之類的,這時狗叫聲又響了起來,七月走了出去。過了會兒,小吳氏、朱芬跟著七月走了進來。
小吳氏進屋後就說:「玉娟在這兒呢,剛才去你家看你家大門鎖上了。」
大姑就說:「我也剛過來,在家也沒啥事就尋思上二平這兒來竄竄門。」
陶氏就說:「大嫂、芬兒,快坐下吧。」
大娘就領著朱芬坐到炕沿上,小吳氏說道:「玉冬後天搬家你們都知道吧?」
陶氏就說:「玉冬和芳兒剛走,說的就是這事,還讓我們去吃席呢。」
小吳氏就撇了撇嘴說:「她家的房子蓋完,你們還沒過去看呢吧。啥傢俱也沒有,我跟娘說讓她把劉家的傢俱拉回來,她又不幹,前些天跟我借錢打傢俱,我哪有錢借她呀。」
大姑就說:「我跟春兒還真沒去過呢。對呀,劉家不是有她的傢俱嘛,她咋不拉回來呀。」
小吳氏就說:「誰知道呢,我跟娘一勸她,她就說傢俱舊了,又說當初賃房子時跟她大伯講好了,要給人家留點傢俱。我就不明白了,誰家的傢俱不是成親時打的,也沒聽誰說嫌傢俱舊啊,再說她大伯家的小子是成親用她的房子,人家用她的舊傢俱幹嘛呀。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啊,這玉冬啊可不識勸了,誰說都不聽,就芳兒說兩句玉冬還能聽進去點,但芳兒也不勸她娘啊。我來是想問問你們都花多少錢呀,咱們三家別花出三樣來,讓人看著也不好看呢。」
其實按照小吳氏的意思根本就想隨禮,但朱老大讓她必須隨禮,還說再慪嗖下去,就不讓她管錢了,朱芬也勸她,她無法只得同意隨禮。但她又不想隨得多,就想問問陶氏她們準備花多少,這樣她心裡也好有個底。
陶氏就說:「剛我和大姐說好了,都花一百個大子,這搬家也是個大事。」
大娘聽後就說:「一百,太多了吧。搬家雖說是大事,但她家琰哥過兩年也要說親了,到時再多花點也好看呢。這回都是家裡人,她也不設帳禮,咱們花50個大子得了,我家旺子滿月時她才花30個大子呀。」
十月心說這極品都弄到一起了,就看誰的段數高了。不過看小吳氏這樣估計不是朱玉冬的對手,而且朱玉冬還有個幫手劉其芳,朱芬論心機和手段根本就不是劉其芳的對手。
大姑就說:「這事都是禮尚往來的事,你想花多少你自己定唄,也不用非得看別人。」
陶氏也說:「我家蓋房子時,二姐花了50個大子,我這回再花50個大子就不好看了,再說我家棟過些日子還要成親呢。」
朱芬這時說:「娘,咱也不差那50個大子,就跟大姑她們花一樣得了。要不,雖說不設禮帳,但咱花少了讓親戚們看著也不好看呢。」
小吳氏聽大姑和陶氏都準備花一百,都糾結了,其實她連五十都嫌多,就想花三十,算是把朱玉冬的禮還回去了。但她又怕她要是那麼隨禮,朱老大真不讓她管錢,她看出來了朱老大這次是認真的。最終在朱芬的苦勸之下,小吳氏同意了跟陶氏她們花一樣的錢。
朱芬這副討好未來婆家的樣子,也在十月的預料之中,她這段時間給三小兒送飯,也看出來朱芬對劉琰有意思了,但她也看出來了,朱玉冬對朱芬並不滿意,朱芬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呢。()同時,也壞心腸的想到,不知道這事最後誰能如願呢。
到了朱玉冬搬家的那天,陶氏早早的領著七月姐妹過去幫忙。她們是和大姑約好的,一起去了朱玉冬的新家,朱玉冬家的院子並沒有砌牆,只用木板子圍了起來,院子也不大,估計也就有二畝地左右。五間的青磚瓦房,靜靜的矗立在院子中央,從前面看著也很氣派。
二姑正領著劉其芳笑容滿面的站在屋前,朱老大和朱材以及家裡的幾個親戚正在幫著搬東西,朱玉冬看見陶氏等人,就領著劉其芳迎了出來。
陶氏和大姑就說了幾句「恭喜、恭喜,搬新家了,新家真氣派」之類的賀詞,朱玉冬也笑客氣了幾句,就讓陶氏和大姑進屋裡面坐。
大姑就對朱玉冬說:「你看有沒有啥活,是我們能幫忙的,我跟春兒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早點過來,幫幫忙。」
陶氏也說:「是啊,有啥活你只管說。」
朱玉冬就說:「那大姐、弟妹,你們就幫我做做飯,讓七月她們把屋子的灰給我擦擦,也沒啥別的活了。」
十月聽完心說這還沒啥別的活了,你還想讓我們幹啥呀?我們要是不來,你家的灰不擦了。
陶氏和大姑就說了句「行」,朱玉冬就領著眾人往屋子裡走。走了房門前,朱玉冬還特意指了指門上的對聯,對陶氏和大姑一臉驕傲的說這是劉琰做的對聯,劉玨寫的字,並說先生都說劉玨的字寫的好,劉琰的學問好等等誇獎自己兒子的話,陶氏沒有吱聲,大姑就順著她說了幾句。
十月看了看對聯,上聯是:水如碧玉山如黛,下聯是:鳳有高梧鶴有松,劉玨的字寫的還是不錯的,雖然什麼體她認不出來,但好壞她還分得出的。
進屋後,朱玉冬就把今天要來多少人,備了多少桌席以及做多少菜跟陶氏和大姑說了說。大姑和陶氏就開始忙活起來,朱玉冬又告訴七月哪間屋子還沒收拾好,需要怎麼收拾,說完後就領著劉其芳出去了。
七月就領著三月、小蘭、十月掃屋子、擦灰,或是等朱老大他們把東西搬過來後幫著歸置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大件,無非就是兩個衣櫃、幾張桌子和凳子,以及幾個包袱,衣櫃和桌凳估計是奶奶家的,因為朱玉冬沒把劉家的傢俱拉來,而這些傢俱看著都很舊了。
十月一邊干一邊自己生氣,心說這什麼人啊這是,讓別人幫她幹活,她們倒出去躲輕閒去了,就算是要迎客那朱玉冬一個人去就行了,劉其芳去幹什麼呀?一家子蛀蟲,煩人。十月前世就是那種生氣卻不善於表達的人,她不知道要怎麼跟人吵架,而且她一激動就好忘詞,所以她一生氣反而愛幹活,是屬於自己生悶氣的人。
三月和小蘭估計也很生氣,倆人一邊干一邊嘟囔說著「哼,自己家的活自己不幹,盡指著別人。」或「也不知道她也跟著也去幹嘛,看著別人看活,她跑一邊待著,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七月也聽見了,卻也沒人出聲叫二人不要說。十月她們幹活的時候,朱老太太和小吳氏領著朱芬過來了,朱老太太過來轉了一圈,看到屋子裡還沒歸置好,就說她不在這兒添亂了,回家了。小吳氏和朱芬留了下來,朱玉冬讓小吳氏跟著做飯,朱芬則沒等朱玉冬說話呢,就跑過來跟七月她們收拾屋子。
朱芬這樣子,就連一向有些粗心的三月都感覺到了不對。十月聽到三月就聲的對小蘭說:「小蘭,你看芬姐這是咋了?她往常不是最會躲懶的嘛,這回咋沒等二姑說自己就跑來幹活了呢。」
小蘭說:「誰知道呢。估計是被人說了,沒辦法來應景來了,肯定又是出人不出力。」
不過讓人掉下巴的是,朱芬不但出人了,而且力比她們出的都多,劉琰的書和屋子她更是自己包圓了,都沒讓七月她們插手。
十月看劉琰的書很多,也過去幫忙,再有她想看看劉琰有沒有什麼好看的遊記、話本之類的,她想借來看看,朱芬對七月有防備,但對十月的幫忙她還是很樂意的。十月一邊歸置書一邊翻看,劉琰,不應該說是劉青山的藏書還真挺豐富的,不光有子史經集,遊記、人物傳記等書也不少,十月正在心裡琢磨怎麼跟朱玉冬借書呢,突然手中的書被人抽走了,十月抬頭一看是劉其芳,正拿著那本書檢查有沒有壞的地方呢。
看完後,劉其芳沒好氣的對十月說:「你能看懂嗎?瞎翻什麼呀?要是碰壞了,你賠得起嗎?」
十月一聽這個氣,就冷笑著說:「那你看看壞了沒有?要是壞了,我賠。二兩銀子夠不夠,要是不夠,今年還有二兩呢。」
劉其芳聽十月這麼紅果果的諷刺,臉上也掛不住了,但她多能裝呀,就輕蔑的笑了笑,說道:「錢錢錢,就知道錢,一身的銅臭。」
十月聽完氣樂了,笑著說:「不給錢,先生讓你去學裡嗎?這麼說先生更是銅臭了。」
說完看也不看劉其芳一眼,就走了,而且走非拉著七月、三月一起跟她玩去,心說姑奶奶不侍候了,同時對今天自己的表現也很滿意,嘴皮子頭一次這麼利索。最後劉其芳無法,只得和朱芬一起把屋子收拾了。
響午飯前,客人陸陸續續的來了,朱玉冬一共預備了六張桌,除了大爺爺家的人,二姑還請了大堂嫂的娘家人。
吃響午飯的時候,大堂嫂也抱著孩子過來了。十月還是滿月的時候看見過這孩子一眼,現在孩子已經七個多月了,長得黑黑壯壯的,特別是一笑就露出一對小牙顯得特別的可愛。十月就時不時的做個鬼臉,逗他笑。
直到吃飯的時候,十月才發現原來大堂嫂跟貴子大娘還是親戚呢,大堂嫂的嫂子叫貴子大娘「姑姑」,十月問過三月才知道,原來河東村姓王的是最多的,所以只要是姓王的都連著一點親戚關係。
吃飯的時候,男人坐了四桌,女人坐了二桌,十月她們這些孩子,則由著劉其芳陪著在裡屋坐了一桌,由於都是家裡的孩子,所以二姑就沒給十月她們上那麼多的菜,只意思、意思的上了四道菜。
十月跟三月幾乎不怎麼跟劉其芳說話,就七月偶爾跟朱芬和劉其芳說了幾句話,飯桌上的氣氛一點都不好,所以她們都是早早就吃完了。
吃過飯後,七月就領著十月姐妹去了陶氏她們那屋,陶氏看七月她們都吃完了,就讓七月領著十月姐妹回家喂牲口,大姑也讓小蘭一起走,她家也有騾子要喂。
作者有話要說:那副對聯是我在網上搜到的,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