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鸞一時衝動害死那麼多無辜的生靈,可以說是洪荒近一千年以來最大的大案。再加上她身份特殊,夕風不得不鄭重其事下帖子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神仙一起公審。其他沒收到帖子,但有資格的神仙也主動出面。
冷冷清清的崑崙天宮一時之間仙來仙往,熱鬧非凡。
現任雨神和左丘半雪關係很好,曾經多次聽他提過琉鸞的名字。作為第一個趕到現場的神仙,他無可避免被帶到崑崙天宮審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後,趕緊給左丘半雪傳了消息。左丘半雪也在收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往崑崙天宮,正好在半路上撞見了子桑。
有子桑當坐騎,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的崑崙天宮。
和子桑一起進了東嶽宮,除了漓玉之外,居然還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據說是長春gong掃茅房的,其實是青夜真人座下弟子-軒轅寒星。在仙劍大會上一鳴驚人,引得四大家族爭相拉攏,他對此人印象深刻。
「寒星兄?你怎麼也在這裡?」
軒轅寒星用手指撥了一下額前的長髮,「原來是北溟聖君,好久不見。」
「寒星兄,請坐請坐。」
「聖君請。」
子桑翻翻白眼,「你們兩別請了,我家小姐還在天牢裡呢,俏皮兔說要判灰飛煙滅。請你們來思想辦法的,不是說客套話。」
「寒星兄怎麼也管起這檔子閒事了?」左丘半雪對軒轅寒星不太信任。
軒轅寒星甩甩自己的頭髮,「像我這麼帥的男人,你不可以用常理來衡量。」
左丘半雪頓時汗顏,「是啊,不可以用常理衡量。」在他左丘半雪面前說這種話,思想確實異於常人。
漓玉哭笑不得,「二師兄,你就直接說是我請火麒麟把你接來的不就得了嗎?」對於軒轅寒星的能耐,漓玉從來不曾懷疑。聽俏皮兔說了事情的嚴重性之後,立刻厚著臉皮求火麒麟把他接來幫忙。
所幸火麒麟很夠意思,二話沒說就去了。
子桑磨牙,「火麒麟那個混蛋,居然比我還快。」從崑崙天宮到長春gong比北海遠多了,他們是一起出發的,火麒麟居然搶在她前面把人接回來,嚴重侮辱了她身為坐騎的資格。
軒轅寒星淡淡說,「像火麒麟那種神獸,除了帝君之外,也只有我這種奇才才能配得上。」
左丘半雪嘴角一扯,「是是是,掃茅房能掃到在仙劍大會脫穎而出,寒星兄確實不同凡響。」
「掃茅房也是正當工作嘛。」
左丘半雪嘴角又是一扯,「是是,本君孤陋寡聞了。」
「二師兄,你別耍嘴皮子了成麼?」漓玉氣得直跺腳,「俏皮兔說琉鸞可能會被判灰飛煙滅,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
軒轅寒星慵懶地閉上眼,「無外乎兩個辦法,竭盡所能脫罪,竭盡所能賄賂。」
漓玉臉色凝重,「脫罪是不可能了,重華帝君親自用透塵鏡看過,確實是琉鸞干的。」
軒轅寒星一臉無所謂,「神仙看來也不是那麼好賄賂的,既然做錯事就等死吧。」
子桑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軒轅寒星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我家小姐說你是他四哥,你怎麼可以對她不管不顧的?」
「什麼四哥?」軒轅寒星懶散地癱坐在椅子上,像沒骨頭似的。
漓玉接口道,「我哪知道啊?她就說你是她四哥,還說了什麼碧水雲天,四喜丸子,反正跟你一樣神神叨叨的。還跟我說她不喜歡老包,喜歡公孫策……」
軒轅寒星一驚,「還有呢?她說什麼了?她前世是不是叫軒轅寒月?」
左丘半雪皺眉,「當年在仙劍大會上,她故意化名軒轅寒月,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可是她長得……」那長相根本不是他認識的軒轅寒月,所以一直以為是巧合。
「長得怎麼樣?她說她也住在上海,聽到你炒瓜子加白蘭地和什麼……反正她很激動的要去找你,所以才會被姜虞陷害的。」
「走走走,我們去天牢,快點。」軒轅寒星二話不說拿起自己的佩劍,一副想劫獄的架勢。
子桑大囧,「進不去啊。」
「遮星,漓玉,把遮星拿出來。」
漓玉沮喪地撇撇嘴,「天牢有東嶽帝君當年布下的結界,一般人進不去的,有遮星也沒用。」琉鸞被關進去之後她已經試過了,真進不去。
軒轅寒星拍拍自己的腦袋,「讓我想想……我想想……她真說我是她四哥?」
「說了,還很激動呢。」
「還說什麼了。」
「說她也住上海,四喜丸子是她爺爺最愛吃的菜。」
軒轅寒星膝蓋一軟,猛地跪倒在地上,「她真是小妹,我還以為就是巧合呢。」
漓玉趕緊把他扶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軒轅寒星擺擺手,無力地癱在椅子上,「要不要這樣?還來不及相認呢,就要看著她去死。如果讓爺爺知道了,一定會拔掉我的皮。如果讓大哥知道……讓二哥知道,天啊,如果七姑知道的話……我很難想像自己是怎麼死的。三哥一定會讓他養的毒蛇咬死我,七弟是研究是巫術的,沒準……把我丟到古埃及去當木乃伊……大伯知道也不得了,一定會幫我找找塊可以庇蔭家族的風水寶地,然後毅然決然幹掉我……」
神神叨叨說了一堆,左丘半雪雖然不大明白,卻抓住其中關鍵。刷一聲打開扇子,悠悠道,「如果琉鸞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本君一定在我有生之年竭盡所能告訴寒星兄你的家人,說你見死不救讓她等死。」
想到三哥的毒蛇,七弟的巫術,大哥的拳頭,二哥的劍,軒轅寒星一個激靈,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脖子,「我還不想英年早逝,拼了命也要救她。」
左丘半雪合上扇子,「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吧,各抒己見。聽說寒星兄你奇思妙想異於常人,你有什麼想法?」
「幹嘛?不等我們?」西陵無垣風風火火騎著冰晶獸衝進來,一時沒有收住腳,把翡翠屏風撞得粉碎。
眾人目瞪口呆,
冰晶獸憨厚的長嘯一聲,委屈地躲進西陵無垣懷裡。
西陵無垣摸摸他的頭,歉意地對大家笑笑,「對不起,聽說左丘你已經到了,我實在心急。」
左丘半雪無語,「在崑崙天宮騎著坐騎橫衝直撞,你找死啊?」
「沒事,特殊情況。」左丘半雪把冰晶獸裝進葫蘆,一本正經坐到桌子前面,「好了,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
「宿伏呢?」左丘半雪對宿伏的智慧還是很有信心的。
西陵無垣反手指指外面,「那呢。」
左丘半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宿伏拖著破書箱一瘸一拐走進來。
「怎麼了?」
宿伏跨進花廳,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被一個潑婦給打了。」當門牙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一顆,十分醒目。
子桑『噗嗤』一聲笑出來,「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潑婦打的。」
一股藍煙忽然騰空而來,在地上化成緋陌涼,照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誰讓你非禮我的?打掉你一顆門牙還是看西陵無垣的面子。」
「啊……」宿伏慘叫一聲,像只烏龜似的摔倒在地。
西陵無垣順手把他攙起來,「陌涼算了吧,就他的膽子,哪敢非禮你。」
緋陌涼氣得漲紅了臉,「他在馬車裡非禮我了。」
宿伏哇一聲嚎出來,「你的馬車遇上大風歪來歪去的,我不小心才撲你身上的。還龍馬呢?我呸,蟲馬吧?」
緋陌涼挽起袖子衝上去,劈頭蓋臉給他一巴掌,「馬車歪那麼巧碰到本公主那?明明是趁機非禮本公主。」
漓玉趕緊拉著緋陌涼坐下,「他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自己人。」
西陵無垣也趕緊把宿伏拉開,「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們倆同車。」接到消息得知琉鸞出事的時候,三人正在一起協商聶陽城和南海的小糾紛。冰晶獸馱兩人速度慢,於是讓宿伏和緋陌涼同車,想不到會鬧出這種誤會。
宿伏捂著自己臉上的巴掌印,伸長脖子大吼,「潑婦。」
緋陌涼抄起凳子砸過去,「無恥,下流。」
左丘半雪一把接過她手裡的椅子,「他到底摸你哪了,你要這樣打他?」
緋陌涼臉一紅,恨恨道,「他把臉埋我胸脯上,還咬了一口。」
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子變了,西陵無垣拍拍宿伏的肩膀,「我也救不了你。」轉過頭緋陌涼道,「不用給我面子,使勁打。」
宿伏下意識拿起書箱擋住自己的腦袋,「我不是故意的,馬車實在太顛,忍不住才會張開嘴的。」
緋陌涼怒不可遏,「你還流口水。」
西陵無垣無語半晌,把宿伏推到她旁邊,「你也不用看其他人的面子,打吧。」撲倒一個黃花閨女胸口咬了一口,還流下一灘口水,明擺著找打。如果他不是宿伏,緋陌涼能殺了他。
軒轅寒星趕緊拉開他們倆,「好了,別吵了,琉鸞還在牢裡呢。」
宿伏彷彿才看見他一般,「寒星公子?你這麼在這裡?」
「我一直都在這裡。」
「你為什麼在這裡?」
「辦正事要緊,別再鬧了……」左丘半雪及時制止了兩人繼續廢話,順便把寒星是琉鸞前世四哥的事說了一遍。
西陵無垣他們三人雖然有些疑惑,但並沒有懷疑軒轅寒星心懷不軌,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各抒己見。
片刻後,西陵無垣得出結論,「也就是說,無論是不是遭人引誘,琉鸞所犯罪行都該當灰飛煙滅。」
宿伏合上竹簡,「根據前例來看,能痛痛快快灰飛煙滅就不錯了,畢竟害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
「琉鸞不是故意的,我們必須救她。」
宿伏微微猶豫,「會不會太自私?」
緋陌涼抄起茶壺砸過去,「說了她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耳朵?」
西陵無垣忙隔開他們倆,「我說句公道話,琉鸞做錯事,受罰是應該的,但灰飛煙滅的懲罰太重了。我們不求讓她脫罪,只求能留她一命。」
子桑滿面愁容,「聽說重華帝君似乎也是這樣想的,但寂陽帝君、廣慧佛祖和瀟鈺上仙都不同意,還說他護短。」
既然都是自己人,左丘半雪說話也不想拐彎抹角,「琉鸞是七宿之一,身繫蒼生命數,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死。我想重華帝君也明白這一點,一定會護著她。」
子桑長長歎口氣,「俏皮兔說帝君確實也是這個意思,但他們三個不同意。」
西陵無垣不解,「為什麼?」瀟鈺也知道她的身份,為什麼還要置她於死地?
「因為他們三個大公無私,要依法處置。」俏皮兔蹲在桌腳底下,陰鬱的說。
左丘半雪嚇了一跳,「俏皮兔?是你嗎?你在哪裡?」
俏皮兔順著桌腳爬上椅子,再一蹦跳到桌上,「我等你們等得都發慌了,現在才到。」
「既然大公無私,就該為天下蒼生著想。」緋陌涼不廢話,直奔主題。
「但琉鸞害死那麼多無辜的生靈,受罰是理所當然。」
西陵無垣愁眉不展,「那怎麼辦?」
俏皮兔的聲音還是陰森森的,「重華帝君明擺著護短,只要讓他們三個持中不言,其他仙家也不敢過於忤逆重華。」
「也就是說,關鍵是寂陽帝君,廣慧佛祖,師傅。」西陵無垣再次得出結論。
西陵無垣摸摸下巴,很陰險的說,「既然連重華帝君都會徇私,說明神也是人性的,有人性就一定有弱點。」
「佛祖的弱點是貪吃,寂陽帝君的弱點是愛美,瀟鈺的弱點是重情。」俏皮兔一針見血,直接說出他們的弱點。
「貪吃……」軒轅寒星露出一絲笑意,「佛祖交給我,古今中外各種美食讓他隨便吃。」
「愛美呀……雖然我也挺愛美的,但沒有信心,試試吧。」緋陌涼有些無奈。
「重情……」西陵無垣看向左丘半雪,「管好你男人。」
左丘半雪嚇得一下子跌到桌子下面,「西陵無垣,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頭?」
「行了。」宿伏打斷即將爆發的戰爭,「依我看,不如賄賂了其他參與公審的神仙,以防萬一。其他神仙全部站在重華帝君那邊,他們三個不也無計可施麼?」
「有道理,他們的弱點是……」西陵無垣看著俏皮兔。
「宣德靈君愛收藏典籍,最欣賞博學多才之士。」
宿伏裝模作樣歎口氣,「關鍵時刻,還得我這樣博古通今的書生出馬,太有才也是罪啊。」
「傾月靈君喜歡下棋,只要能贏了他,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
西陵無垣咳嗽一聲,「我試試……」
「藹因大神好酒……」
誰也不說話,因為在座各位都對酒沒有任何研究。
俏皮兔看看大家,繼續說,「晴方娘娘喜音律,常歎知音難求,獨奏無伴……」
西陵無垣摸摸自己腰間的滄海月明,「我也試試。」
「其他的不知道了。」
左丘半雪艱難地從桌子地下鑽爬起來,「好,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分頭行動。」
軒轅寒星疑惑,「行動?你勸誰?」
眾人異口同聲,「他男人。」
左丘半雪臉一沉,「你們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