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劍!」
凌風幾乎是以絕大的克制力,才勉強控制住自己沒有驚呼出聲。
人皇劍在前世,可是天下間赫赫有名的一把寶劍,牽涉到前後兩個絕代強者。
——殘肢刃主,天殘老人!
——邪教主,金聖!
凌風的腦海中須臾之間閃過了無數典故傳說,在與眼前的情況一聯繫,終於知道這個毒駝子是誰了。
「邪教主,金聖!」
「十年之後,掀起滔天波瀾的邪教主,竟然就是眼前這個駝子。」
凌風心中的震動毋庸多言,早在毒駝子的毒掌還有特徵進入他眼中的時候,他就有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覺。
前世赫赫有名的邪教主,雖然少有人見過其真面目,然而其是一個駝子的傳說還是傳得沸沸揚揚。
一手五毒絕命掌,一手人皇驚世劍,邪教主金聖只差一步,便能躋身絕世高手的行列。
看著眼前這個不起眼,隱約還有點巴結陰書生的駝子,再聯想一下邪教主的赫赫威名,凌風不覺間有點恍惚。
邪教主金聖,在十年後無論是在普通人當中,還是在天下強者之間,都是如雷貫耳的人物。
他一手創立聖教,自稱教主,蠱惑民眾,令得不知多少愚民獻妻女、供財帛,只求得能入得聖教,求得來生;
他以先天第八重巔峰的修為,躋身絕世高手行列,在先天強者當中也是罕有敵手;
他荒淫陰險,手段毒辣,最風光時滅了世家無數,不知多少高手或死其手,或被迫拜入聖教,日日屈膝跪拜,武者尊嚴踐踏於地……
……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邪教主金聖最風光的時候,卻為殘肢刃主天殘老人找上了門去,一場激鬥,邪教主不敵身亡,盛極一時的聖教煙消雲散。
當時,這一事件在天下轟然傳播,所有人都想不到,天殘老人這個行事手段比起邪教主好不到哪裡去的怪人,怎麼會突然出手除此大害?
凌風當時還未入先天境界,算不得什麼真正強者,所知的內幕也是有限,在其記憶中,只有一件事情印象深刻。
——人皇驚世劍。
這柄獨特的寶劍,隨著邪教主金聖的身死,自然是落到了殘肢刃主天殘老人的手上,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成就了這柄神劍的大名。
殘肢令主有一個習慣,但凡滅殺一個強敵,必取其兵刃回天殘谷,然後將兵刃摧毀,以斷刃,留於天殘谷殘肢殿,以做赫赫武功炫耀。
天殘老人的這一習慣令人詬病久矣,不知多少神兵利器,毀於其手。
可是這人皇劍,獨獨例外。
不是殘肢刃主忽然起了愛寶之心,實在是毀之不能。
以天殘老人先天第九重的實力,無論是強行摧毀,還是烈火烘爐,皆不能奈何其分毫。
區區一柄死物,竟是讓天殘老人無可奈何。
最後,人皇劍成了天殘谷殘肢殿,唯一一把完好的神兵。
僅此一項,人皇劍聲名大噪,其來歷與殘肢刃主的突然出手,成了那個時候在天下武者心目中的兩大不解之迷。
今天,這兩個疑團,在凌風的面前盡解。
「人皇劍原來出自此處,由區區一個後天三層,兩個後天一層的武者發掘出土。」
「殘肢刃主當年的出手,怕是與今日之陰書生大有關係。」
頃刻之間,凌風腦海中諸般念頭閃過,那些已經發生的,未曾發生的,一件件在貫通明澈了起來。
前世,殘肢刃主天殘老人的徒弟一個個名顯於世,人人天殘地缺無一完整,卻又一個個實力強大,太半進入了先天境界。
其中,絕對沒有陰書生一人。
如此,一切便清楚了。
凌風一邊看著場中情況,一邊心道:「估計這個毒駝子心狠手辣,到底是暗算了陰書生,這人皇劍才沒有在這次落入殘肢刃主的手中。」
「十年後,不知通過了什麼蛛絲馬跡,天殘老人這個出名護短的狠人,發現了毒駝子殺害陰書生的線索,於是出手為徒弟報仇。」
「這,便說得通了。」
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暗處,凌風眼睛越來越亮,精光暴漲,望向毒駝子,望向人皇劍的目光,如有實質。
「昔日邪教主彗星般崛起,原因,便在於此!」
凌風當年並沒有接觸過邪教主金聖,但其前身毒駝子,此刻卻是清清楚楚地站在他的面前。
年近三旬,只有後天一層的修為,其資質悟性,可想而知。
這樣的人物,如此的修為,別說十年後成為先天第八重的強者,就是進入先天境界,都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前後一對照,邪教主金聖的秘密,就昭然若揭了。
在凌風把一切想得通透的同時,在他身前不遠處,陰書生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駝子,別玩了,把神劍收起來,跟我一起回天殘谷吧。」
「哈哈哈~,不久就是師傅的六十大壽,此劍正可為壽禮。」
陰書生笑得歡暢異常,可那不陰不陽的笑聲聽在凌風耳中,卻讓他覺得毛骨悚然,好像一陣陣陰風吹過一般。
「天殘老人非天殘地缺的殘廢不收,這個陰書生既為其徒弟,表面上看上去又沒有殘缺,也就是說……」
凌風望向陰書生的目光立刻就不同了起來,總算是明白其身上的脂粉氣,不陰不陽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個閹人!」
……
「好,好,駝子失態了。」
毒駝子訕笑了一下,回手將人皇劍插入石質劍匣當中,歎了聲:「真是好劍啊。」
以凌風的角度,正可看到對面毒駝子眼中閃過的一抹決絕與狠毒,那種陰鷙,幾可讓人在酷暑時覺得渾身冰寒。
旋即,這陰狠一閃而逝,毒駝子的神色回復正常,還主動地將劍匣交到了陰書生的手上。
陰書生沒有留意到他的異常,招呼了毒駝子一聲,提著劍匣,連地上鬼狐的屍首都懶得處理,轉身就要離去。
相距不過十來丈距離處,凌風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陡然鋒利了起來。
陰書生絕計是回不到天殘谷了,可那毒駝子明顯覺得沒有把握,並沒有立刻下手。換句話說,凌風想要等到他們兩個自相殘殺,從而漁翁得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凌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只能……
「下手了。」
凌風緩緩地,吸氣,呼出,節奏變幻,如四時,如氣候,正是呼吸天地秘法。
殺這兩人,奪其寶物,凌風全無心理負擔。陰書生本就是死定了,毒駝子更是禍害蒼生,這般人物,滅殺其於萌芽,再是功德無量不過。
「今日過後,再無邪教主!」
凌風毫無徵兆地,一掌拍在地上,整個人電射而出。
呼吸天地秘法,全面爆發。
一出手,便是全力。
「誰?!」
毒駝子、陰書生先後大喝,滿臉驚愕,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密林深處,人跡罕至之處,還會遇到襲擊。
幾乎在他們大喝出聲的同時,凌風一掌帶起勁風捲起土石,排山倒海一般轟到了其中一人的胸前。
——陰書生!
不錯,凌風先下手偷襲的,並不是日後成為邪教主,最後達到先天第八重的毒駝子,而是天殘老人的徒弟——陰書生。
凌風選擇陰書生下手,不是因為他背著人皇劍,也不是因為他的實力會比毒駝子弱。
想也知道,讓毒駝子在手持人皇劍的時候都不敢直接動手,而要等待更好機會的人物,又怎麼可能會弱?
同樣的後天一層修為,然而陰書生有天殘老人教導,其真正實力絕對在毒駝子之上。
凌風選擇陰書生為偷襲的目標,只不過是因為不瞭解罷了。
正因為不瞭解,故而要先解決。
凌風全力一擊,無論是速度還是威勢,以及突然性等等,都做到了現階段他所能做到巔峰。
在那一剎那,無論是毒駝子還是陰書生,都沒有想到出手襲擊之人是一個連後天境界都沒有達到的小小武徒。
尤其是陰書生,在這一瞬間,真正感覺到寒毛卓豎,死亡的威脅。
「啊啊啊~~」
女子尖叫般的聲音,從陰書生口中爆出,在勁風撲面的同時,他竟是生生平移了數尺,如鬼魅一般的動作。
陰書生的臉上,先是驚愕,再到恐懼,最後轉為陰狠……
瞬息之間,變化無窮。
一擊不中,師承天殘老人的陰書生出手反擊,絕對是陰狠恐怖到極點。
可惜,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面對陰書生的應變,凌風神色不變,好像早就在意料當中一般,粗重的呼吸聲,驀然間傳入了陰書生以及毒駝子的耳中。
呼哧~
呼吸忽而急促如暴雨,忽而細微似輕風,忽而粗重似疲倦的老牛,忽而悠長如冬眠的毒蛇……
一彈指間,凌風的呼吸變幻,複雜繁瑣到了極點,整個人遁入到了一個詭異的境界裡面,好像……
——天地在呼吸。
呼吸天地秘法,全面爆發!
凌風本來全力以赴,一去無回的一掌轟到中途,體內又爆發出一股強絕的力量,硬生生地帶動整個人與一雙肉掌,如白虹貫日一般劃出一條曲線,緊跟著詭異平移的陰書生。
「砰~~」
再不可躲,陰書生驚駭欲絕,眼睜睜地看著凌風兩掌合併,轟擊在他的胸膛上。
「劃~~」
陰書生整個人倒飛而出,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滑出了足足十餘丈,最終撞在一株老樹上,鮮血狂噴。
十餘丈長的痕跡處,碎裂的衣裳、斑駁的血痕,恍若一條醜陋的傷疤烙印大地,足見陰書生受傷之重,凌風一掌之威。
陰書生受傷最重的地方還不是在這些外傷,而是在他的胸膛處。
凌風一掌之下,陰書生一身肋骨幾乎斷了個乾淨,倒插入內腑,瞬間讓其面如金紙,口中鮮血汩汩而出,一手指著凌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離死不遠!
任何看見陰書生現在的模樣,都會認定他絕對是死定了。
本來毒駝子在凌風偷襲之後立刻狂奔而來,可是此刻看到陰書生的慘狀,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面露駭然之色。
他想要出手相救,為的不過是多一個同伴,應付敵人罷了。現在陰書生既然無救,他自然不會再貿貿然上前,給凌風可趁之機。
在毒駝子身前不足三丈的地方,凌風好像料定了毒駝子的想法一般,頭也不回地,一個箭步上前,直奔陰書生而去。
「他……」
毒駝子臉上剛剛閃過一抹驚愕,不明白凌風的舉動,不遠處的陰書生已經狂吼出聲。
「一起死吧~」
本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此刻吼聲卻如野獸困獸猶鬥,洪亮而暴虐。
「辟里啪啦~辟里啪啦~」
斜靠在老樹上的陰書生全身骨節爆響如鞭,整個人顫抖著,好像隨時可能一蹦而起。
然而他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從頭到尾,一息的時間都不到,凌風一腳破空而來,腳尖似槍,點在了陰書生的胸口處。
「啪~」
胸口處本來就斷折的肋骨成齏粉,心臟也在這一點下破碎。
「你……」
「……我在下面等著你~」
陰書生雙目圓瞪,儘是不甘之色,腦袋一歪,終於氣絕。
「呼~」
凌風至此,方才鬆了一口氣,回轉過身來,面對毒駝子。
毒駝子的臉上,充滿了懊悔之色,顯然已是看出了關鍵所在了。
凌風微微一笑,目光片刻不離毒駝,同時移開了腳尖,淡淡地道:「天殘化骨,解體同歸,也不是什麼沒有人知曉的法門。」
悔色愈濃,毒駝子現在已經知道,剛才他若是繼續緊追壓迫,凌風想要直接殺死陰書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陰書生使用的明顯是一種激發潛力與敵攜亡的手段,他若不死,絕對可以給凌風帶來大麻煩。
可惜,時機一逝不再來。
這便是信息的不對稱,毒駝子雖知道陰書生的來歷,也與其相交多年,卻不知道陰書生還有最後這個搏命的手段。
凌風固然是第一次與陰書生見面,可是前世天殘門下的手段,隨著天殘老人一眾弟子先後嶄露頭角,可是廣為人知啊。
毒駝子悔如毒蛇噬心,凌風還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說道:毒駝子,不,應該是金兄,你說我說得可對?」
金聖未必是毒駝子本名,以「聖」字為名,或許有呼應聖教,或自以為聖的意思在,但是姓氏方面,十之**卻不會改動的。
凌風一言既出,毒駝子立刻神色大變,驚呼出聲:「你怎麼知道?」
「你到底是誰?」
毒駝子腦海中一瞬間不知道幾千個幾萬個念頭閃過,他怎麼也無法想到,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是怎麼知道他底細的,又知道多少?
話音未落,勁風撲面,毒駝子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百倍。
凌風壓根就沒有回答的意思,毒駝子心神一亂,他就已合身撲到。
「砰砰砰砰~」
頃刻之間,兩人交手數十招,凌風連進數十步,毒駝子踉蹌而退,卻始終不能擺脫。
兩人從空地一直打入林中,一路所過,灌木齊伏,沙土共飛石亂舞。
「啊啊啊~」
毒駝子胸中大悶,臉上充血,只覺得一輩子與人爭鬥,從來沒有這麼束手束腳過。
凌風從頭到尾,一邊攻擊他的要害,一邊纏繞其雙手,始終讓毒駝子沒有騰出手來的機會。
擊斃鬼狐的毒掌,邪教主十年後赫赫有名的五毒絕命掌,根本就沒有發威的機會。
這般憋屈至極的戰鬥,毒駝子只支撐過了不足百招,就為凌風一拳轟在胸口處,整個人咳血踉蹌而退。
「慢~慢!」
「我認輸,別打了。」
毒駝子一手撫胸,一邊疾呼出聲,看向凌風的目光,就好像看著怪物一般。
明明是連後天境界都不到的武徒,招式卻巧妙到了極點,雖然不是什麼大威力的武學,可連綿不絕變幻莫測,讓他眼花繚亂無法應對。
這也就罷了,更可怕的是他連連催動真元,想要擺脫凌風的糾纏,可是每一擊碰撞下來,對方的力量都大得不可思議,硬是脫不開身,最終落敗。
「這還是武徒嗎?」
「不到後天境界,招式中不帶真元,怎麼可能有此威力?」
毒駝子驚疑不定,要不是真沒有察覺到凌風有催動真元的跡象,簡直以為他是在扮豬吃老虎。
「你有何話說?」
凌風腳步不停,欺近的同時隨口說道。
「東西全部給你,我奉你為主,為奴為婢,只求活命。」
毒駝子可是親眼看到凌風狠辣手段的,連連爆退,連珠炮般地說道。
胸口挨了凌風一拳,再回想剛才那彷彿永無止盡的攻擊,毒駝子對擊敗凌風,竟然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怎麼說也是一個後天武者,暗算下甚至滅殺了鬼狐這樣的後天三層武者,現在對一個武徒卻沒有還手之力!
這要是傳了出去,足以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珠子。
「哦~」
凌風似有意動,在毒駝子面前近一丈處停了下來,面不紅氣不喘地道:「為奴為婢,似乎不錯。」
「那你還等什麼?」
毒駝子兩手放在腿側,以示全無敵意,面對凌風好像怕引起誤會死的,緩緩低頭,俯身,破鑼嗓子響起:
「奴僕,拜見主人。」
彷彿羞愧一般,臉上嫣紅如血。
在毒駝子做出這般動作的時候,凌風一直以手撫摩著下巴,似乎在考慮著用毒還是在對方的身體裡動什麼手腳以做為禁制,一副漫不經心模樣。
在毒駝子低頭彎腰,至地面平行的時候,他的臉上,一抹猙獰之色乍現。
就在此時,一聲輕笑入耳,旋即毒駝子只覺得眼前一花,濛濛一片,緊接著雙目劇痛,刺激得直要流下淚來。
「啊∼」
雙目無法視物,毒駝子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毒駝子,你身後的毒囊毒性劇烈,本人可承受不起,還是你自個兒留著吧!」
凌風的嗤笑聲剛剛入耳,毒駝子便覺得胸前一痛,緊接著整個人一輕,離地飛起。
「呼∼」
凌風收回了點在毒駝子心口的腳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臉色一陣蒼白。
不遠處,毒駝子仰面躺在地上,一手按在胸口,一手在地上支撐著,怎麼也爬不起來,更是面如金紙,呼吸斷續。
在兩人之間,塵土飛揚,一個海碗大小的坑洞出現在凌風的腳下。
原來,在毒駝子低頭,堪堪要動作的一瞬間,凌風一腳揚起灰塵撲在他的臉上,隨後如同對付陰書生一般,同樣一腳尖點到了毒駝子的胸口。
「你……你……到底是誰?」
「啊啊啊∼」
毒駝子的聲音如同漏氣的風箱一般,猶自不甘地吼叫著。
在凌風的角度看去,正可見得毒駝子的肩膀,以及靠在地上的後背處,一股股青煙冒出,漆黑蔓延。
先是衣服,再是肌膚,直入骨髓,一點一點,化作膿水。
「好可怕的劇毒。」
凌風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雖然早從知道邪教主金聖在與天殘老人拚命的時候,曾經拿出駝背爆開漫天毒血的招數來,卻未曾想到,這毒竟是恐怖如斯。
想及此,凌風不由得暗暗慶幸,好在他知道這些,若是不然即便是一時間佔得了上風,怕是也難逃這駝子的暗算。
「……你……到底……誰……誰啊∼∼」
毒駝子大半個身子已經消融在自家的毒水當中,猶自在不甘地吼叫著,好像得不到答案,永遠也不能瞑目一般。
步步皆在別人預料中,對手彷彿全知全能,對他的瞭解比他自家都要清楚,憋屈致死。這疑問得不到解答,讓他如何瞑目?
十年後的邪教主金聖,今日的毒駝子,注定要死不瞑目了。
凌風就這麼冷冷地看著,耳中聽著毒駝子漸至不聞的吼叫聲,親眼看著他整個身軀化作了血水,沁入了土中,再無半點痕跡。
一直到此刻,凌風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緊繃的肌肉一放鬆,他整個人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連忙盤坐在地,調息了起來。
喧鬧的林中,終於安靜了下來,兩具屍體,一片暗紅土壤,一人盤坐,無人聲,亦無鳥獸敢來打擾。
小半個時辰後,凌風才睜開了眼睛,從地上一躍而起。
「好險!」
凌風臉上重新有了血色,望向那一灘血水沁入土壤處,心有餘悸。
他以呼吸天地秘法催動,與毒駝子纏鬥時招招式式威力倍增,卻也將一身力量盡數壓搾了出來,勉強不為對方灌注了真元的絕對力量所壓制。
要不是速戰速決,時間拖得長了,即便是能勝,十之**也要傷及了根本。
「好在現在的毒駝子,只是一個沒有什麼機緣的小人物,手段有限。」
凌風定了定心神後,再看那已徹底被抹去了痕跡的毒駝子,不知怎麼地,一個莫名的感觸湧上了心頭。
「世上,再不會有邪教主金聖。」
「一個捲起滔天巨浪的人物,就這麼在萌芽時被我扼殺了!」
「我真的能改變那一切。」
彷彿一塊巨石,被人從凌風的心頭上搬走了一般。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他一戰之下,牽扯到了兩個後世鼎鼎大名的大人物,其中一個更是注定不會再出現了。
除了在武學中打敗蒙豪,從而改變了凌風自己的命運外,這是他第一次,成功地改變了另外一個人的命運。
「真的可以。」
「一切都會不用了。」
「這,只是開始!」
凌風眼中閃著精光,終於從那一灘血痕上移開了目光,一步步踏出,走向了屍體早寒的陰書生。
在陰書生的屍體旁,凌風腳尖一挑,一個石質劍匣落入了手中。
「人皇劍!」
凌風的手掌在石質劍匣上撫摩著,臉上不由得閃現出了一抹激動之色。
人皇驚世劍,這是他前世以先天境界修為,也沒有機會得到的至寶。
現在,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凌風的手中,等待著他的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