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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血染天下,浮世紛繁 88接連來訪 文 / 七下

    雲邪從未見過花清茉這般驚慌失措,心中疑惑至極。他的目光再次轉向畫卷,更加不解他們少主因何如此?

    難道是因為此人像極了九千歲?

    但是少主既然有這畫,必然是知道畫中之景,絕對不可能因為畫中人露出這般表情。所以,這其中必然有他猜想不到的緣由。

    「少主,您……還好吧?」雲邪溫和的出聲詢問,目光一直注視著花清茉。

    此時,花清茉的面容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驚嚇以及驚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極致的,猶如死亡的平靜。她看著那畫,面容上看不倒一絲的笑容,雙眸更是彷彿傍晚濃濃霧靄瀰漫的樹林一般,冷沉幽寂,詭譎無邊。

    原來如此,原來老郡王妃要告訴她的就是這件事。

    花清茉深呼了一口氣,面容在一瞬間顯得格外沉重,彷彿在她的身上壓了一塊千斤巨石。她輕闔雙眸,眼前的黑暗讓她感到一種迷茫。

    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片刻,她睜開雙眸,再次看向地上的畫,將畫撿了起來,慢慢的捲好,放回錦盒之中。

    隨後,花清茉看了雲邪一眼,開口說道:「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是,少主。」雲邪見花清茉不願開口,自然也就沒有多問,他慢慢的退出房間,在到房間門口時不禁回頭。

    房間之中,花清茉一人坐在羅漢床上,顯得格外孤寂涼漠,鬢角的長髮垂落,雲發烏黑,映襯著她的面容如明月般泛著月華一般高雅潔白的光芒。身上的雲白色長裙在燭火的照耀下,恍若透明,涼風扶起的衣角緩緩飛舞,似仙,似妖。

    女人似水。

    這是雲邪第一次覺得他們主子是個柔弱女子,需要有人呵護疼愛。但是他更清楚,有些女人只能做鳥籠裡的金絲雀,用美麗的外表來討好男人,享受男人的無盡呵護與疼愛。

    但有些女人,生來就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鷹,俯瞰腳下,扶搖直上,這才是這些女人該做的事。

    而他們的主子,便是這種女人。

    雲邪站在外面看了花清茉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突然,他的肩膀一重,心跳陡然增加,讓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但很快,他恢復如初,面容之上一如既往的溫和不驚。

    「雲邪,你怎麼站在這兒?」楚向白看著雲邪,極為隨意的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少主看著與平時不同,我有些擔心。」雲邪回答,聲音波瀾不驚,絲毫不見一點的異樣。

    「夫人現今有事要做,自然與平時會有不同,你不用擔心夫人,好好護著夫人安全便是。」楚向白說完,便拿起自己的手,慢慢的走進了房間之中。

    他走到花清茉面前兩米處跪了下來,恭敬的稟告:「夫人,督主剛才準備過來時,突然發生了些意外,怕是要遲一個時辰才能到。」

    「無礙,我會等他回來。」花清茉溫和的笑了笑,臉上的表情與平時幾乎一模一樣。

    「督主還讓夫人仔細著,一會怕是有不少客人來訪,夫人要做好一個中毒人該有的模樣。」楚向白繼續開口,聲音不變的恭敬。

    聽到這話,花清茉的表情依舊未變,她只是撫了撫鬢角的長髮,唇角的弧度越發的幽沉邪魅起來。

    「我知道了,我會做好一個中毒人該有的模樣。」花清茉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便站了起來。她拿起羅漢床上放著的白色蓮紋錦盒交給楚向白,聲音溫和的吩咐:「楚向白,勞煩你跑一趟,將這錦盒送回九千歲的房間。」

    「是,向白遵命。」楚向白接過錦盒,對著花清茉行了一禮後離開。

    此時,花清茉走到外面,吩咐了雲邪幾句話後,便走到了房間裡閣,在臥榻上躺著休息。

    紫簫說得對,她如今是中毒之人,自然是要做好中毒之人該有的模樣。若是被人知曉自己並未中毒,她設下的局或許就是死局了。

    在臥榻上躺了大概一刻鐘,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極為喧囂的聲音。她微微起身,用異能望了過去,便看到司徒元澈帶著人走向自己的房間。

    立刻,她在臥榻上躺好,然後用銀針刺入自己的穴道中,讓自己看著就與中毒昏迷一眼,不過周圍人的聲音她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從腳步聲中,她可以聽出大概有五六個人走向自己的臥榻。但是在快到自己榻邊時,腳步聲截然而止,只餘下一人慢慢的走向自己。

    那人的腳步聲在榻邊停下,隨後便沒有了聲響,只留有一片無法訴說的寂靜沉默。她知道站在自己旁邊的是司徒元澈,也知道他此時正在看著自己。

    時間在無聲的寂靜中,恍若流水一般緩緩流走。大概過了一刻,司徒元澈才開口,聲音與平時聽起來有著極大的不同。

    「你們都是勝於太醫的名醫,快些幫蕭王妃診治。」

    司徒元澈的聲音落下之後,略顯喧囂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後,慌亂的腳步聲再次傳來,緊接著花清茉感覺到有五個人的手附在自己的右手腕上。

    待五人全部為自己號脈之後,司徒元澈才緩緩的出聲詢問:「幾位,蕭王妃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這話一問出,瞬間房間中沒了聲響。那些名醫相互看了看,心中略有矛盾,不知該不該如何稟明?但他們都是一介草民,雖然有名氣在身,但終究不能與王府抗爭,矛盾之後,便一一開口。

    「回稟德親王爺,蕭王妃如今身中劇毒,才會導致昏迷。雖然暫時無性命之憂,但是並未完全脫離危險,性命著實堪輿。」

    其他人的回答也都大概如此,聽著這些名醫所言,花清茉心中倒是有些高興。她這流雲針法,看來是更上一層樓,躲過了不少醫者的眼睛。

    但是此話,在司徒元澈聽來便是一陣無法抑制的擔憂與害怕。他就算得不到花清茉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也無任何關係。他只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著她,他想要她一生無虞,平樂安康。

    可是,他要的不是如今的場景。

    「給她解毒,需要什麼樣的珍貴藥材德親王府都有。她若是死了,本王定然讓你們這些無能之輩為她陪葬。反正你們行醫就是為了救人,既然連人都救不了,那麼還行什麼醫,活什麼命。」司徒元澈的面容上依舊有著他一貫的隨意笑意,但雙眸之中已經冷寒到了極點,彷彿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寒意慎人。

    這話讓那幾個名醫愣是一愣,表情之上皆都有著一絲懼意以及為難。

    此時,司徒元澈看向花清茉,目光之中浮現出一絲淺薄的溫柔,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無法訴說的寂然以及心疼。他揮手示意那些人離開,待所有人的腳步聲遠了之後,他坐了下來,目光凝視著花清茉,沒有說一句話。

    就這樣,司徒元澈一直坐在花清茉的臥榻邊,沒有言語,亦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靜靜的,彷彿完全不想打擾她一般。

    如此的情景持續了兩刻鐘,兩刻鐘之後司徒元澈便站了起來,轉身準備離開。抬步的瞬間,他停止了動作,側身看向躺在臥榻上的花清茉,目光之中氤氳著一絲如雲的溫柔。

    「清河郡主,你不見了的一年,小王總在想,你若是就這樣一直不回來該如何是好?你若是在外發生了意外,又該如何?」

    司徒元澈說完後,不禁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事實上,這一年中他想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這世間的人那麼多,為何給她幸福的不是我?

    以前他們這些人開玩笑時說過,如果你深深喜歡的女子愛上別人該如何是好?他當時的回答時,喜歡便搶過來。而司徒恆的回答是,既然不愛,便捨棄。

    但如今真的遇到這般事情,他們卻從未如自己所言。

    他喜歡卻沒有搶過來,而司徒恆喜歡,卻丟棄不了。

    其實,當初的他們都以為自己可以肆意人生,以為可以任我而行,無懼無束。但是等到今日,等到事實與歲月給了他們無數沉重的壓力與打擊後,他們才知道,即使他們有著尋常人沒有的財富、地位、權利,有著無數人羨慕的一切,但是他們都有得不到的人,都有放不下的人。

    這世間便是如此,得不到便越想得到,放不下便越放棄不了。

    等到司徒元澈的腳步聲遠離之後,花清茉才睜開眼睛,起身看向外面。一片黑夜的暮色中,司徒元澈的身影彷彿蒙上一層無法訴說的無奈以及悲哀,似乎訴說著千百年來王室的無奈以及寂寥。

    「小王爺,多謝你還記掛清茉,此番這般騙你,著實是抱歉。」花清茉再次躺了下來,目光與剛才相比,多了一分幽寂孤沉。她望著上方浮動的幔帳,笑容未變,只是卻不知道為何,多了幾分現世壓迫的無奈。

    就這樣過了大概半刻中,喧囂的聲音再次傳來,她又起身看了看,這次來此的人讓她有些不想獨自面對。

    那人是,司徒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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