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濕滑以至於行路不暢,天空雖明朗卻不能給人以明朗的感覺,即便天空傳達給人幾分明朗,也被這鬼吟溝陰森氣息抵消,身處鬼吟溝中,頭頂似乎只有濃密的植物而沒有了天空,那天空是溝外的世界,與鬼吟溝無關,鬼吟溝整體的氣氛十分陰鬱,在這裡呆久了真害怕自身會發霉變爛。
人間還有魔域的年代,死亡谷是有名的,孟海以前去過死亡谷,死亡谷的氛圍是淒涼的,而這鬼吟溝比死亡谷淒涼得更甚,溝中還有回聲,說一句話就感覺是有人在回應,笑一聲後,回聲也會傳蕩,翻版的笑聲似乎稍稍變了,變得陰森怪異。
當溝裡的風吹動這溝中的樹木時,樹木葉子發出的聲音很詭異,猶如是猛獸撕咬綿羊。種種異樣的景象和聲響數不勝數,然而孟海並沒有退縮的意思,他堅定地往下走,回頭喊牛驢:「牛大哥,你快點,別磨嘰。」
牛驢趕緊跟上說:「好走了好走了,下來的路反倒寬了些。」
孟海來到一個水坑邊,水坑那邊有個光滑的石頭,要想前進,需要跳上那個光滑的石頭,要是有不慎,就可能會滑下石頭跌入水坑,孟海毫不猶豫,往前猛跳,敏捷又不乏穩健,他安穩地落在那塊石頭上,往前面走去。黑星、白星也跟著跳過去。牛驢低頭一看,水中有一條嬰兒胳臂粗的水蛇,它在水中,更增加了牛驢的恐懼感。牛驢咬咬牙。猛然一躍,成功落在石頭上,趕緊跟著黑星。
四個人接下來的路是向前了,換句話講,他們差不多是來到溝底了,好傢伙,這一路,擔驚受怕,陰風暗響,來到溝底。實屬不易。
艱難的話就不多說。既然來到谷底,就該去找這裡的蓬頭鬼,打敗蓬頭鬼,也許就能得到蓬頭鬼使用的法寶玉美人。先不說遇到蓬頭鬼。單是這裡的景象就能嚇壞人。這裡的樹如同站立的人,遠處的灌木如同動物的內臟,這裡生長的植物。外形都夠嚇人的,它們都不會動,也不會吃人,只是外形嚇人罷了。溝底陰濕之氣繚繞,淡霧飄渺,前面的路吧,還是可以看得清楚的,趁著沒有蓬頭鬼擋道,就趕緊往前走,牛驢渴了。
牛驢渴了,正巧前面就有泉水,說實在的,這鬼吟溝底景象陰森羅布,然而這泉水倒是清澈無比,見到如此清澈的水,怎能不叫人怦然心動。這水好清啊,真是清澈的水啊,牛驢就要低頭用嘴去吸水。
孟海趕緊將他一攔,在旁邊摘取了一片綠色的草葉子,大片的草葉子那麼一卷,就成為一個十分漂亮的草葉瓢,孟海將草葉瓢交給牛驢,牛驢就用這草葉瓢舀水來喝,一連痛飲十多瓢。
黑星、白星也均喝了兩瓢,孟海最後一個喝的,喝了一瓢。這水喝在肚子裡,甜在心裡,能喝到這麼甘甜的水,也算不白來一趟。很有可能,幾十年後,他們還會懷念這一次喝水的經歷,這麼清澈甘冽的水,一生中能喝幾次?
又往前到一棵如同野獸的樹旁,這棵樹的形狀,好似一隻站立的狼,它張著嘴,要吃人的樣子,似乎看到人害怕的神情,臉上露出畜生的得意。
過了這棵樹,前面就響亮地傳來哭號聲,牛驢心頭一震,仰頭去看,一個蓬頭的鬼出現在前方,這鬼穿著灰色的衣服,蓬頭垢面,不是鬼是什麼?這就是鬼吟溝的鬼了,蓬頭鬼來了,牛驢準備出手打鬼。
四個人都知道這鬼是壞的,是嚇人的,然而孟海並不動勢,他要看這鬼來不來傷害自己,要是鬼攻擊過來,那麼打死它就是活該,是它自找的。
這鬼蓬著頭,見到孟海就笑,然後身子猛地前傾,要來抓孟海的脖子,似乎要先從孟海的脖子吃起,孟海也沒使法術,右腳朝天登,等蓬頭鬼過來,孟海的腳就放下來,猛地將蓬頭鬼踩在地上,蓬頭鬼就哭號起來,他發出的哭號的聲音,讓人靈魂發顫,孟海強忍著難耐,問他:「會說話嗎?」
蓬頭鬼只笑,不會說話,他們生著人的樣子,卻是不會說話,他們比普通的人要粗獷,頭部如同猿,手臂粗長,孟海踩著它時,它長長的手臂就要伸上來抓孟海柔順的頭髮,孟海腳步用力,那蓬頭鬼的骨骼就發出脆響,蓬頭鬼的骨頭已然被孟海的腳踩碎,孟海右手伸出來,那手掌就有一團能量光,這法術名叫混亂掌,哪怕是一個清醒的鬼,都能給你打混亂了,讓你找不到東南和西北。
孟海狠狠打下去,蓬頭鬼一聲哀嚎,身體就慢慢腐朽下去,直至成為一縷煙。
孟海打死了來襲的第一個蓬頭鬼,這給牛驢增加了很大的信心,他剛下來時,真的沒有把握,他也不知道那蓬頭鬼有多厲害,見到蓬頭鬼的第一眼,牛驢著實有些害怕,孟海一掌便結果了蓬頭鬼的命,牛驢就心中釋然,他不再那麼憂心忡忡。
有了第一次的勝利,孟海繼續向前,右前方一棵筆直的樹下有一個人背靠樹幹打盹,孟海走過去時,那個人醒來,睜開眼警覺地抬頭去看,這一看,孟海認出了這個人,這個人是孟海在天上派學習時的同學,跟同學相見,孟海大為驚訝。
孟海過去的那些同學,如今他也不知都怎樣了。剛畢業的時候,孟海也不願意去跟太多人聯繫,隨著時光的推移,那些過去的時光在頭腦中的印跡不是那麼明顯了,很多的影像都支離破碎,然而需要承認的是,在很久後的某一天某一刻,還是會想起某些人。那些性格不一容貌各有各的美的女生,那些身高不一各有各的愛好的男生,曾經都是那麼真實而鮮活地存在過,正因為他們鮮活,才得以在日後孟海的頭腦中佔有一席之地。
孟海見到的這個同學,是個漂亮的女生,能在這裡突然遇見一個人,突然發現遇見的這個人是自己曾經的一個同學,突然發現這個曾經的同學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女生,這種奇遇,人的一生中,真真的不多見。
「多年不見。」孟海只說了這樣的話。
「多年不見。」那個女生,也說了這
樣的話,這句話應該就是對孟海那句話的最好回應吧。
「雲蟻墨長成大姑娘了。」孟海看著氣質非凡的她。
「你怎麼也來這裡。」雲蟻墨說。
「我不來這裡,怎麼會遇見你。鬼吟溝,這麼恐怖的地方,卻遇見這麼不恐怖的你。」孟海說。鬼吟溝這裡,霧氣呈現淡淡的藍,四處的一切,雖然說明亮光鮮,卻是恐怖的,這種明亮光鮮的色澤似乎是要人看清這裡的恐怖。
「你們認識?」牛驢看看這位姑娘,又看看孟海,發現他們果然認識,「這位姑娘,你真是個厲害的姑娘,你一個人就敢在這裡闖?」
孟海說:「哦,對了,我向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在天上派上學時的同學,當時我們還在一起探討過法術呢,也一起談過理想,當年時光的剪影真是歷歷在目啊。」又向雲蟻墨介紹:「這個黑星,這個白頭髮的白星,這個農民牛驢,以前是農民,現在人家是武器店的大老闆。」牛驢就是個大董事長,他是有名氣的,沒等孟海把牛驢介紹完,雲蟻墨就說知道,說牛驢武器店,誰不知道啊。
然後雲蟻墨說:「原來你就是那牛驢,不錯,你們店裡的武器都好貴啊,我都買不起,只有看的份兒。」
大家彼此認識過,也不繼續往前走,雲蟻墨選的這個地方,有一棵筆直的樹,這棵筆直的樹很漂亮,這裡像這樣的樹並不多,在樹下歇息,也是比較安全的。這裡處於高地,四處要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靠近,起來也會是處於優勢地位。
牛驢說:「小姑娘,這裡有蓬頭鬼,腦袋這麼大,會笑,能吃人,舌頭這麼長,你不怕嗎?」
雲蟻墨看牛驢描述蓬頭鬼的樣子十分可愛,咯咯笑說:「怕我就不來了,我才不怕呢,在法術學校學的法術對付蓬頭鬼是不成問題的。」
牛驢說:「嘿嘿,你和孟海都是上過法術學校的,你後來上的應該是法術專業學校吧,唉,不像我,小學都沒有畢業,羨慕你們啊,你說是讓我嫉妒呢還是讓我恨。」
雲蟻墨說:「我後來讀了蘭露國法術學院。」
「那可是個貴族學校啊,」黑星說,「以前我也有個同學上了那個學校,那個學校全球聞名,從那裡出了不少全球聞名的法術修煉者呢。」
白星說:「年輕人就是有活力,看見你們我就覺得清新,努力吧,前程似錦。」
他們在這棵大樹前面休息,孟海遇見了老同學,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其餘的什麼阿三阿四的事情都不足掛齒。黑星遇見雲蟻墨時也是眼前一亮,他還跟白星說呢,怎麼這麼恐怖的地方會有這麼一個仙女,不會是女鬼扮的吧。牛驢一個農民,看雲蟻墨也看呆看癡了,他已是醉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