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從來不知道生孩子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她感覺自己彷彿馬上就要再次進入輪迴了,那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疼痛讓她叫的聲嘶力竭,連後悔自己不選擇破腹產的時間都沒有。
專門從文森家的渠道秘密送來的婦產醫生在蕭若的耳邊不斷的說著什麼,她卻一個字也聽不清,只能遵循本能,控制住呼吸,用力再用力。她發誓,如果這幾個孩子像靖瑤那丫頭的話,她就把他們掐死不解釋!
終於在聽到第三回嬰兒啼哭之後,蕭若乾脆利落的昏了過去,昏迷前唯一的念頭竟是:虧大了,李慕雲只幫了她一回,她卻幫他生了仨孩子!
那邊聽到回報的愛麗絲總算放下了心,著人將孩子都抱來逐一看過,怔怔的發了一會呆,臉上的表情似追憶似嚮往,不知想些什麼竟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但到最後都化為一聲長歎。
蕭若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孩子抱過來看,自己好不容易才生下他們呢。
「好醜,怎麼都像小猴子。」蕭若皺起臉,一副嫌棄的樣子。不是不知道小孩子剛生下來都一個樣子,不過她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的孩子一定不同,可是現實給了她不小的打擊。
「小姐!」抱著其中一個孩子的麗莎不依了,「他們多可愛啊。您怎麼能說像小猴子?」
「好吧,算我錯。」眼看幾個侍女都用眼神討伐自己,蕭若自動潰敗。
「對了,哪個是女兒?」
jill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孩子小心翼翼的遞到蕭若面前,說道:「這就是小小姐了。」
蕭若小心接過來,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出來這孩子和旁邊兩個有什麼不同,索性放棄。她正要再看看倆兒子,就聽手中的女兒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這下可好,彷彿被按了某個開關一樣,兒子們也不甘落後的大哭起來,一時間讓蕭若頭大無比。
「怎……怎麼回事?」蕭若乾巴巴的問道,就算她看了那麼多書,對目前的狀況仍然毫無解決之法。
「小姐,兩位小少爺和小小姐應該是餓了。」旁邊某位隱姓埋名的侍嬸冒了出來回答道。
「那……我要怎麼做?」蕭若有些傻眼。呃,餓了似乎要餵奶吧?
餵奶?彷彿被雷擊中,蕭若看看嗷嗷待哺的仨孩子,很隱晦的往胸前瞅了瞅,嘴角微抽,好吧,她承認她的心理準備不足。
「你們能不能出去一下?」蕭若還是不適應在這麼多人面前解衣,於是吩咐道。
「麗莎留下吧。」仔細斟酌了下,蕭若還是挫敗的認為自己一人無法照料得來,於是只能把最親近的麗莎留了下來。
「小姐要奶媽進來嗎?」那位很慈祥的侍嬸問道。
蕭若搖了搖頭,說道:「先不用。」她是知道母乳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的,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應付不來仨寶寶,但是這第一次,她想自己來。
嗯,其實算不上第一次了,她都昏迷一天了,孩子們總不能一天不吃東西吧。
看著小小的寶寶趴在自己懷裡,一邊用力吸吮,一邊還瞪著黑漆漆的眼睛瞧著自己,蕭若的心忽然變得一片柔軟。她也算是活了幾千年的「老人」了,但這種體驗還是頭一次,但莫名的感覺開心。
其實自第一眼看到幾個孩子的時候,蕭若就一直處於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之中。這麼小小的生命,看起來那麼脆弱,但偏偏又充滿著勃勃生機。只一瞬間,蕭若就感覺自己的天地都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心中那自重生以來彷彿一直沒有安定的心也是徹底安定下來。自己的未來的路,好像也更加清晰了起來,似乎那些曾經的各種為難,各種困惑,都消失不見,那種與生俱來的堅韌重新出現在她的身上。
人說為母則剛,大概就是如此吧。
在一旁的麗莎有些恍神,自家小姐,似乎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一樣,看著小小姐和小少爺們的眼光,是她從未看到過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幸福感讓蕭若整個人都泛起了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光。更有一種她從未在她身上感到過的真實。
好不容易在麗莎的幫忙下勉強餵飽了幾個小傢伙,蕭若鬆了一口氣,同時暗暗詫異自己的身體。真是奇跡,一天沒有進食,第一次哺乳,還是面對仨孩子,竟然讓他們全都吃飽了,蕭若感覺自己真是偉大。
不過,差點就搞不定了,蕭若已經在回憶增加奶水的藥方了。
「對了,愛麗絲怎麼樣了?」蕭若終於想起來自己已經成為上有老下有小的拖家帶口的,嗯,婦女了。
「夫人精神很好,看過兩位小少爺和小小姐很是開心呢。」麗莎小聲說道,生怕吵醒剛剛入睡的幾個小傢伙。
「安東尼呢?」蕭若發現自己自醒來注意力就全放在自家寶寶身上,連本應該在的大管家不見了都沒發現。
「管家大人已經去監督小姐的午餐了,估計一會就會過來。」麗莎報告道。
彷彿是為了驗證她的話,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安東尼來了。
麗莎在蕭若的示意下去開了門,安東尼帶著推著餐車的侍者走了進來。
一進門,安東尼就看到蕭若正輕手輕腳的逗弄睡著的寶寶們,她的臉上綻開的是他前所未見的溫婉幸福的笑容,聽到自己進來的聲音,還做了個噓的手勢。
母親嗎?安東尼眼睛閃了閃,有絲不明的意味劃過,彷彿有些黯然。
「小姐,屬下特意吩咐廚房按照您之前給的食譜做的午餐,正適合您現在用,不知是否合您的胃口。」安東尼適時的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早就準備好的月子食譜吧。蕭若可以想像那些淡而無味的食物,算了,為了寶寶們,她已經決定跟那些美味告別了。
無奈的點點頭,蕭若輕輕的往床邊挪了挪,麗莎和剛剛與安東尼一起進來的joyce行動起來,一個又拿了幾個抱枕放在蕭若身後,一個在安東尼的指導下,開始布菜。蕭若正在月子中,不得不將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雖然已經料到飯菜的寡然無味,可是現實仍比想像殘酷,蕭若有些後悔對城堡廚師的教導了,真是好徒弟啊,可以肯定他們是完全領會了食譜的精髓。她已經可以預想到自己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蕭若喜歡美食,還為此把她自己廚藝練得出神入化,就算在仙界,身為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她也從未拋棄過口腹之慾。可現在……算了,為了寶寶們,她忍。
「安東尼,你按這幾個藥方去唐人街的中藥鋪抓藥,記得抓回來之後讓我看看,再雇一個熬藥的人,按照上面的方式把藥煎好送過來,記得要監督。」蕭若食不知味——其實本來就沒味道——的用完飯,要來紙筆,寫了幾個催奶的藥方遞給安東尼。
「煎藥屬下就可以做,屬下最近對中醫做了一番研究學習。」安東尼回道。
「是嗎?可是這幾種藥需要的時間很長,不會耽誤你其他工作嗎?」蕭若挑眉,她從不懷疑安東尼的能力,他說做了研究,應該已經很深入了。
安東尼頓了頓,他只是不想把這麼重要的工作假手於人,最近愛麗絲和查理和他說了不少事情,他實在不放心。
「算了,你還是時不時監督一下吧,放心,我的醫術你知道的。」蕭若看出安東尼的為難和隱隱的擔憂,轉念一想便猜出了原因。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