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近在眼前的政治聯姻
黑暗中,良久沒有聲響,就在賞忻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突地爆笑出聲,「那你以為呢?我該去見她,去告訴她,我被白夜楓弄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許這一世都無法痊癒,就這樣像個廢人一般躺在床上喘息,讓她每一次見到我,都能想起石墓中發生的事情,整日懊惱,痛苦,自責,日漸憔悴,這樣就是對她好了?」
賞忻張了張嘴,無法反駁出聲,他是這些人中,最清楚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一個人,知道他是為了讓沐桃能活下去,才斷然閉合了石墓的門,所以他無法責怪他,與其說生他的氣,不如說是他在氣自己。
為什麼當時在墓地裡的那個不是他?如果是他,她就不會傷心,便是難過,也有他在旁邊安慰。
「賞忻,莫要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結果已經如此,便是你再去想,時光也不會倒轉,與其在這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不如好好去想想,該怎麼撫平她的傷痛,對你,對她,都好。」黑暗中,傳來他急促的喘息聲,可見,說出這番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我認為你還是去見見她的好,哪怕見過之後,再離開,讓她知道你還活著。」賞忻悶聲說道。
「賞忻啊賞忻,你終日說狠心的那個是我,卻不知,你也是個狠心的人。」他低笑了一聲,有些失落痛苦,「我比誰都想見她,可見了面又能如何?現在見了她固然是讓她從這個痛苦中跳出,可等待她的卻是更多的痛苦,便是我離開了,這種痛苦也會讓她受盡煎熬,何必讓人都跟著一起痛苦。」
「就算不見面,我也可以告訴他,你還活著,讓她不再傷心下去……」
「好了,你回去吧,我乏了。」他閉上眼睛,結束與他的討論,
給她希望,換得歡笑,可他不是聖人,能做到如此已經是他的極限,若將來他的傷可以痊癒,固然是好,可萬一,他永遠不能痊癒呢?這個希望只會落空,讓她以為他負情之人,心中再無他的存在,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
賞忻說的沒錯,他是狠心,便是不能相守也想她永遠記得自己,也想他可以繼續存在她的心中,寧可她痛,也不想她忘記。
賞忻隆起眉心,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是化為了一歎,「王妃已經認了她為義女,還是虧得莫錦軒想出的辦法,你應該知道吧。」
文洛輕笑了一聲,「這樣也挺好,結局很完美,不是嗎?」
「完美個屁!」賞忻啐了一聲,起身拉開門,氣匆匆的走了,可他的歎息,還是隨著風吹入了他的耳中,讓他難以摸去。
翌日午後,收拾妥東西的一行人,踏上了回程之行,阮希封因為要去王都任職,便護著莫錦於先行了一步,只有沐桃等回到了晉城的家。
諾蘭玉莘因為放心不下她的小外孫,便讓沐桃和她的幾個夫住進了王府,重回故地,沐桃生出了一種桃花依舊,面目全非的心境。
阮希封已不是那個叱吒邊關的統帥,而她也不再是原本的她,就連墨玉,賞忻也在前兩日告訴她,她早就在桃樂遇刺的那天,便遭遇了不測。
看著即將凋零的桃花,沐桃恍惚看到,儒雅俊美的他,悄立在那桃花之下,笑的溫柔,讓人瞧之心醉,醉與他迷人的微笑之中。
只是,她向前一步,那幻影即刻隨風消散了去,只餘艷紅的桃花瓣,隨風散落。
良久,她瞇眼一笑,已經沒了,還想什麼?
賞忻一直注意著她,她看似一切如常,但傷痛卻是看不見的,會一直存於心中,摸不著,碰不到,也無法知道,她的痛消除了多少。
但他卻知,她的痛一直沒有消除,哪怕她用再多的笑容去掩藏,存在就是存在。
他嬉皮笑臉的湊到沐桃身前,「這桃花,天天看,年年看,你怎得也看不膩味呢?回頭,我可要同王妃提個意見,在林中改種些梨樹啦,梅樹的,也換換花樣,改改別的口味。」
「那種櫻桃吧。」沐桃脫口,心尖抽痛了一下,可笑容卻未消絲毫。
「那還是桃,不好。」賞忻敬謝不敏的搖頭,上前攬了她的肩膀,「種什麼回頭再想吧,反正我們的時間還多的狠,一日想不到,可以想兩日,兩日想不到就慢慢想,咱們可是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是吧,龔大姑娘?」
賞忻朝遙樂拋了個媚眼,惹得小炮仗立刻炸了開來,粗聲吼了回去:「你才是娘們呢。」
「我可不像你。
你是不知道,咱們龔大姑娘受點挫折,就蒙在被子裡不出門,也不出頭,整個一個見不得人。」後面的一句話,他是在沐桃耳邊的說的,雖是壓低了聲音,卻足夠讓遙樂聽著。
遙樂當即火冒三丈,橫手便朝他打了過來。
賞忻咧嘴一笑,閃身躲到了沐桃身後,笑對著遙樂做鬼臉。
遙樂怒極,卻拿他無可奈何,氣的跺腳,「你躲在她身後算什麼,現在是誰娘們了?」
「懂什麼,我這叫計策。」賞忻得意的晃了晃頭,一個沒有防備,被沐桃給扯了出來,在想躲,沐桃已經遠遠的躲開,笑瞇瞇的以明澤保身。
遙樂見此,捏了捏骨節,揚拳撲上了賞忻。
後者尖叫了一聲,上躥下跳的逃跑去了,搞的附近雞飛狗跳,二人的身影漸追漸遠。
沐桃笑,緩緩的淡了去,轉頭,卻見桃樹下背對著立著一人,心尖一跳,匆忙的跑了過去,在看到不是她所想的人之後,臉瞬時垮了下來,「原來是你,你不是和王妃說話去了,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錦軒注意的到,她眼中的失望,眉心微皺,完了,你可知道,我和王妃討論的是什麼?」
「什麼?」沐桃一臉提不起興致,折了一枝桃花枝,拿在手中轉著,輕嗅著花香。
「自然是和你的婚事。」錦軒回答的理所當然,也沒錯過她臉上閃過的錯愕。
她手一滑,桃花枝掉落在地,枝頭上的桃花,受力四散了開來,「婚事?」
「自然,桃樂雖是死了,可婚事卻是先皇所賜,做不得悔,本來我是注定了一輩子打光棍的命,哪想王妃卻收了你做義女,我只好厚著臉去討親了。」
沐桃皺眉,「那王妃怎麼說?」
「王妃自然是同意了。」錦軒勾唇一笑,手撐著樹幹,將她困在自己身前,垂頭俯視著她,眼中蕩出了點點的情意,「就在這個月底。」
沐桃陡然一驚,抬了頭,才發現兩人過於貼近的距離,慌忙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便要離開桃林。
錦軒一把將她抓了住,「你便是去同王妃說也沒用,這已不單是你我之間的事情,更關係了王爺的命,如今他人在王都,莫錦於的眼皮下面,孤立無援,王妃只能籠絡我,讓還握有兵權的我,成為王爺的助力。
有我在的一日,莫錦於就不敢妄動王爺,所以王妃才會答應的這麼乾脆……」
「所以,我沒得選擇是不是?」沐桃猛然回頭打落了他的手,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意,「說起靠山,也不止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