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站在一樓大廳的中間像個不速之客一般被歐陽家的傭人怯生生的圍在一邊觀看,李聰站在陳瀟錯後一點的位置昂首挺胸,很有氣勢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陳瀟來歐陽公寓做什麼,但李聰覺得既然別人都在用那種眼光看他們,自己就更要有骨氣不讓對方看扁。
二樓聞聲小跑下來的歐陽霖身後跟著歐陽善,歐陽霖一溜小跑的滑下樓梯就指著陳瀟問道:「你,你還來幹什麼?謊言都被拆穿了你還好意思出現?我要是你,我早找個地縫躲起來不見人了!」
其實不光是歐陽霖,歐陽家除了歐陽幕海以外的所有人都只是知道陳瀟是個冒牌貨,至於為什麼冒牌卻無人知曉,更沒人知道他與歐陽幕海和那個神秘老頭之間複雜的關係,他們只當他是為了財富想要敲詐一筆,這會兒不幸被人拆穿的流氓小混混,所以歐陽霖自然要低看他幾眼。
陳瀟沒回他的話,樓上繼續走下來老狐狸和歐陽幕海,二人身後是一臉巴結神態的虎爺和余中年。歐陽霖順著陳瀟的目光向身後看去,一眼就看見那兩個讓他討厭至極的傢伙,歐陽霖狠狠鄙視了一番,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怎麼,你終於想通了?來找我了?」老狐狸背著手走下來,像是一位等待他覲見的高級領導,他和陳瀟約定了三天時間,三天期限還沒到陳瀟就出現了,看來他是有點高估這小子的定力了。
「我有話問你。」陳瀟冷冷的說。老狐狸身後的虎爺著實有些佩服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臭小子了,連他這個吃叱吒風雲的人物見了神秘老頭說話都要三思再三思,生怕說錯了什麼後果嚴重。而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說話,看似這神秘老頭卻沒了一點脾氣。虎爺心中不得不感歎人世間這親疏遠近的複雜關係。
哎,自己就算再為他賣命,說到底還是一隻狗而已。虎爺有點悲涼的想著。
「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歐陽幕海見老狐狸不吭氣,便替他表了態。李聰一聽可不幹了,指著老狐狸對歐陽幕海喝道:「沒聽見他說有話跟他說嗎,也不是說有話跟你們說!」
歐陽幕海氣憤,指著李聰罵道:「我說你這個臭小子,你到底是誰的兒子,整天跟著他瞎起什麼哄!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不許瞎跑了!」
歐陽幕海像個對待考試不及格的兒子一般說著話險些去拿皮帶抽他,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神一樣聰明的人物,怎麼就生出這麼個不長進的臭小子,他甚至有些懷疑那個胎記的真偽性,便暗暗下決心,有時間一定再去仔細驗查一番才行。
李聰不服氣,梗著脖子道:「是誰的兒子也不是你的,我才不再這個鬼地方呆著呢!」
「好啊,你——」歐陽幕海就要衝下來揍他,李聰利索的竄到陳瀟身後,伸著個腦袋瞅著樓梯上這個所謂父親的暴跳如雷的老人。他心裡有些畏懼他,但卻不想低頭,像每個做了錯事將要挨打的孩子一樣,心裡總帶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倔強。
老狐狸實在沒心思看著歐陽幕海在他眼前施行家庭教育,便制止道:「好了,現在不是教育他的時候。」他又扭頭對陳瀟說,「想跟我說什麼,來書房吧。」
說完兀自轉身向樓上走去。
陳瀟跟著老狐狸上樓,李聰跟著陳瀟上樓,在走過歐陽幕海身邊的時候,李聰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他就擔心自己一不留神被這老頭從後面抓住暴打一番,哼哼,這樣的皮肉之苦李聰可有些吃不消。
「砰砰砰,砰砰砰!」在走上二樓之後,從緊閉著的歐陽炎炎房間裡傳出一聲聲敲門的聲音,然後就是她有些沙啞的嗓音疲憊的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陳瀟腳步一頓,看著木門說道:「炎炎?」
這幾天被一波接著一波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陳瀟幾乎沒有和歐陽炎炎聯繫過,本來處在蜜戀中的小情侶都會膩在一起分也分不開的,可他們卻還不如沒在一起的時候聯繫密切。陳瀟只覺得有些虧欠她,就想等忙完這些事之後再好好陪她,誰料到她已經被歐陽幕海關了起來。
「炎炎,炎炎!」陳瀟趴在門上敲著門叫她,歐陽炎炎聽見陳瀟的聲音喜出望外,也拍著門回應:「陳瀟,是陳瀟嗎?」
陳瀟有些生氣的扭頭質問老狐狸:「這怎麼回事?」
「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我沒有殺她已經很不錯了。」老狐狸說道。
「殺?枉你身懷絕世武功,你告訴我你除了殺人還能幹什麼?」陳瀟被他激怒,一字一句的質問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真的是這樣冷血無情的殺人魔,人命在他眼裡難道真的賤如螻蟻嗎!
老狐狸抿嘴笑了笑,說道:「你呢,你不也身懷絕世武功嗎?我也清楚的告訴你,當初我傳授你功夫為的就是要你幫我殺人。不只是你,靈貓和白鯊也都一樣。」
陳瀟搖搖頭,道:「我們手上從來沒有沾過別人的鮮血,我們跟你不一樣。」
「你確定?」老狐狸挑著聲音問道,「你到聖德學院的第一天,不是就已經有學生死於非命了嗎;還有那個叫鄭敏的蠢女人,不是你一手把她送進監獄執行死刑的嗎;還有連氏的總裁連楚天,也是因為有人想害你才使他枉送了性命,他們一個個雖非你親手殺害,但你敢說他們的今天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哈哈哈,沒有沾過別人的血,其實,你手上的鮮血要比我多得多……因為我想要殺的人,都是你替我做到的。」
老狐狸覺得陳瀟的話很諷刺,這個道貌岸然的小子居然敢跟他談論這些。不一樣?怎麼就不一樣了呢,覺得自己在做天理難容的錯事就想急於撇清關係嗎,那簡直是癡人說夢。老狐狸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不一樣,或許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小子做著妓/女的勾當卻還想要貞節牌坊,真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李聰見這傢伙每句話都咄咄逼人,忍不住說道:「就算是,那陳瀟也是被你利用的,他事前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你。」
老狐狸用眼神瞪著李聰,他那可怖的表情嚇得李聰差點為自己說出去的話後悔,要知道他可不是陳瀟,沒有利用價值的,要是得罪這老頭肯定就玩完了。
李聰身子一怔,卻又隨即挺直了胸膛和他對視回去,死?有什麼可怕,關鍵是不能死的沒尊嚴。
「哈哈哈哈!「老狐狸突然放聲大笑道,」你這個臭小子一點本事沒有還挺有骨氣的嘛,嗯,比你老子強多了。」
「他不是我老子,別跟我提他!」見危險消失,李聰又很不識趣的說道。
「陳瀟,陳瀟你還在嗎?」見聽不見什麼動靜,屋內的歐陽炎炎再次焦急的敲打著木門。陳瀟轉身回應她:「我在!」
「炎炎,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救你,你在這裡安靜的呆幾天吧,等一切都過去就會沒事的。」陳瀟說道,他知道此刻的形式她呆在房間裡比呆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若是那樣,陳瀟寧願她在這兒多關上幾天。
「你……你要做什麼?要對付我爸爸嗎?」歐陽炎炎問。
陳瀟想了想,回答道:「你放心,外面的事交給我。」
「陳瀟……」歐陽炎炎將手貼到門面上喃喃道,她心裡亂極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更加不知道陳瀟和父親將會有什麼樣對立的局面。心中忐忑,猶如走在刀刃般不寒而慄。
歐陽炎炎沒有在說什麼,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等待,無論結果放她出去的人是父親還是陳瀟,她都必須要接受最終的殘酷事實。
而陳瀟,他接下來面對的是老狐狸,他們有一場不用出手的生死搏鬥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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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古木桌椅、十字繡山水,那些不曾改變的事物經年累月的只會呆在一個地方,最難捉摸的人卻在這固定事物中時時刻刻發生著意想不到的變化。如今讓陳瀟最有感觸的,便是那個箭步走向古木書桌前坐下的老人換成了他的師父——老狐狸。
他嫻熟的以主人翁的身份坐下來說道:「找我什麼事?」
陳瀟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問,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難道開口就說他在戒指裡看見一個女人,問老狐狸他是不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如此荒唐的事,老狐狸會如實相告嗎?
可是,如果不問,為什麼那個孩子手上的胎記跟自己一摸一樣,為什麼那個女人叫他瀟兒?難道也是巧合?陳瀟心裡糾結著,他很想知道答案,但卻不知問出答案的話要從哪一句開始。
「怎麼,來找我卻又什麼也不想說?」老狐狸補充了一句,順手從旁邊拿出一副象棋開始擺弄。
好吧,豁出去了!陳瀟上前一步,問道:「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每次只要我的鮮血浸入古董戒指,我便會看見一個女人……」
不等陳瀟把話說話,老狐狸便打斷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知道戒指的來歷,更不知道什麼女人。」他低頭胡亂擺放著象棋不看陳瀟,老狐狸雖然不懂下棋,可對「棄車保帥」這一招卻玩得游刃有餘。
「你說過它是找到龍涎寶刀的關鍵,那,你是怎麼得到這枚戒指的?」陳瀟問。
老狐狸現編現賣的吸了口長氣,繼續著手裡的活兒說道:「嘿嘿,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很多年前我救了一個要飯的乞丐,他為了感激我就送了我這枚戒指,還告訴我說它和龍涎寶刀有關,就這麼簡單。」
老狐狸把從余中年那裡聽來的奇遇很自然的搬到了自己身上,那小子能善心大發一次就撿了大便宜,真是走了狗屎運。不過他這狗屎運也算無意之中幫了自己的忙,嘿嘿,這種鬼話偏偏陳瀟這笨蛋應該不成問題吧。
陳瀟撇嘴一笑,問道:「你救了一個乞丐?」
「怎麼,不相信啊?」老狐狸抬起頭來好不心虛的注視著陳瀟,陳瀟搖了搖頭,笑道:「不信,只聽過老虎吃人的,還從沒見過老虎救人。」
「那是你孤陋寡聞!」老狐狸狠狠將手上一枚棋子蓋到另一枚棋子上,然後繼續低頭玩他的。
陳瀟撩起手臂露出胳膊上的胎記,說道:「我在那女人的兒子身上看到了和這一模一樣的胎記。」
老狐狸一怔,再次停了下來。聽到這麼荒謬的言論他本該驚訝的抬頭看看說出這瘋話的臭小子的表情,可他卻久久低著頭沒有動彈。多了一會兒,老狐狸才漸漸抬起頭來,問道:「胎記?」
「不錯,一摸一樣的胎記。」
旁邊的李聰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都什麼跟什麼,陳瀟在戒指裡看見了自己的胎記?那八成是做夢吧!不過,李聰心眼還不少,他知道即便自己有疑問這個時候也不要打擾他們父子對話,於是只能乖乖的站在一邊觀看著。
老狐狸站直了身子,盯著陳瀟問道:「你該不會要問我,你是不是那個小孩吧?」
陳瀟沒說話,只是看著老狐狸的表情,老狐狸一樂,笑道:「荒謬,你是不是腦子被門擠壞了?帶著這個奇怪的想法跑來質問我?陳瀟啊陳瀟,枉費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栽培!」
老狐狸有些痛心的指了指陳瀟,又說道:「你,靈貓,白鯊,你們都是我撿來的孤兒,孤兒懂嗎?我哪知道你老娘是誰?」
啪,一枚棋子重重落下,老狐狸生氣了。
陳瀟實在沒有過硬的證據指出老狐狸欺騙他,他不肯如實相告陳瀟也沒辦法,只得道了一句:「那怪我太魯莽了。」說完轉身就要走。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想跟這個發了瘋的老頭為伍。
「等等!」老狐狸制止道,然後從書桌後面轉了出來問,「就這麼走了?」
「既然來了,就提前把我們三天之約兌現了吧,你現在選擇跟隨我為時也不晚。」老狐狸說。
陳瀟態度有些強硬,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給你回話……」他轉過身來,面對這個身手比他高出很多的老頭兒道,「想要我再為你賣命,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你——」李聰嚇了一跳,只聽見那神秘老頭模模糊糊發出一個字,還沒等李聰聽清楚他接下來的話,就覺得身邊一道厲風飛過,繼而一掌擊在了陳瀟的胸口。
陳瀟悶哼一聲後退幾步,憑借內力支撐才勉強沒有摔倒。他捂著被老狐狸一掌打中的胸口,嘴角一股鮮血流了下來。陳瀟掘強的一抹,不共戴天般盯著眼前這個曾經稱他做師父的老人。
「我說過,不為我所用就是敵人,就該死!」老狐狸將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甚至有些心痛有些失望,自己苦苦栽培了二十年的徒弟,居然是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陳瀟艱難的吞嚥下一口帶血的口水,他知道老狐狸若是不放過他,他今晚必定要死在這裡。可是,即便知道這樣,他也無法昧著良心去幫他做盡壞事。估計是老狐狸的教育方法有問題吧,從小到大的言傳身教中,他沒有教過他們從善,也沒有教過他們為惡,他只是盡自己所能的教會他們所有功夫,讓他們替他做事。殊不知這幾個孩子骨子裡善良的天性是不需要培養的,當他們知道自己師父做的是件被人深惡痛絕的壞事的時候,自然而然選擇了背棄他,這在老狐狸看來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陳瀟,你,你別跟你師父硬抗了!」李聰幾步扶住陳瀟,看著面色發怒的老狐狸勸說道。雖然李聰骨子裡也儘是有些外溢的正義感,但面對這種生死考驗他這個手無寸鐵的小男孩還是有些經不住的。
陳瀟不說話,亦不看李聰。連老狐狸都不得不感歎這個重情重義的徒弟有時候卻是個一根筋的動物。面對師徒的分歧,他就不能退讓一步嗎?難道非要讓他這個師父低聲下氣的去向他承認錯誤?
「好,我若不忍心殺你,那我今天就廢了你,省的你有力氣去壞我的好事!」老狐狸終於做出了最大讓步。李聰看著這對誰也不肯退步的師徒,這種關係下很顯然處於劣勢的人是陳瀟,他的功夫再高也是師父傳授的,他只要輕輕一掐,就能讓陳瀟粉身碎骨。
李聰甚至是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出門的,他要搬救兵,雖然此刻他不知道誰才能阻止這場搏殺,但最起碼也要找些人來說勸一番。如果能救得陳瀟的命,哪怕讓他跪下來認了歐陽幕海這爹,他也是願意的。
說得也巧,李聰剛衝出書房的門就在走廊裡與人撞了個滿懷。他捂著腦門看清來人的時候,那人正一臉冷漠的看著他。此人身高比李聰要多出大半頭,長的倒是挺俊俏,但頗為女氣了一些,甚至可以說清秀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你看不出他是在高興還是在生氣。
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順眼很多的傢伙,這個看起來倒是很大眾很普通,他就比較對李聰的眼緣了。李聰捂著腦門也顧不得詢問其他,只是一個勁的指著裡面書房的方向說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誰?」身後那個比較普通的男孩問道。
「他……他那個師父要殺他……」李聰戰戰兢兢嚥著口水說道,表述含糊不清,但聰明的二人似乎已經明白李聰話裡的意思,兩人不在多問,只是對視一速向書房走去。
李聰倒感覺挺納悶,他還想著折回去看個究竟,卻被身後來人一把抓了回來。李聰回頭,只見歐陽幕海拉著他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就被去湊熱鬧啦!」
「我,我去看看!」李聰掙著就要脫離歐陽幕海的管束,歐陽幕海再次用力將他拖回道:「那些都是他的徒弟,叫他們去打去鬧,咱們還是躲的遠遠的吧。」
李聰瞪著眼睛指著書房,問道:「剛才那兩個也是老頭兒的徒弟?」
「是呀是呀!」歐陽幕海一面說著,一面就將李聰往樓下拖,這些高手聚在一起,指不定鬧出什麼亂子呢。他現在就巴望著別鬧出人命就好,要是那樣還得驚動警方,他歐陽幕海可不想惹這個麻煩。
李聰細細一琢磨不對啊,現在屋子裡全是老頭兒的徒弟,要是他那兩個徒弟跟他站在一起一塊收拾陳瀟的話,那陳瀟不就死得更慘了麼!正想著,就從二樓書房裡傳來砰砰梆梆的打鬥聲,李聰一急,掙脫歐陽幕海的手就要往回跑。
「給我回來,你去哪兒啊!」歐陽幕海再次抓住他的衣服拎了回來。
李聰掙扎:「我去看看,我得去看看。」
「看什麼看,我就你這一個兒子,我可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歐陽幕海道。
「陳瀟是我朋友,我也不能看著他死。」李聰掙扎。
「你們要是朋友的話,我出錢讓你給他辦副上好的棺材!」歐陽幕海氣哄哄的說道。
李聰一把推開歐陽幕海,氣的臉色都變了。這是他的父親麼,說出的話怎麼就那麼不中聽呢,他自己貪生怕死不肯去,還要攔著自己去,李聰才不會聽這種人的話。
趁歐陽幕海稍不留神,他跐溜如泥鰍一般衝到了書房。
書房裡面亂成一團,就看見有人不斷出招,但也不知道是誰在打誰。李聰扒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覺得陳瀟暫時還沒吃虧,他也就打消了衝進去的念頭。裡面打得帶勁,李聰在外面看得也帶勁,他這可是第一次見真人動手,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但卻比電影刺激多了。
嘿嘿,吼吼!李聰跟著裡面的人出手,覺得極為過癮。
「這好看嗎?」李聰正入迷,突然從身後冒出一個腦袋來問,李聰驚得一回頭,只見陳瀟以前那堂哥正伸著腦袋看著自己。
「哼,你就是大伯的親生兒子?」歐陽霖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窮酸的要命的鄉巴佬,問道。
「他說是,我到希望不是!」李聰一扭頭,說道。
歐陽霖瞥了一眼書房裡正在戰鬥的陳瀟,笑道:「我一直看不上他,沒想到正牌貨還不如冒牌貨順眼點。」歐陽霖心裡那個高興啊,看著陳瀟和他師父槓上,他就巴不得陳瀟被他師父揍得缺胳膊少腿,對於眼前這個所謂正牌貨的出現,他絲毫沒考慮到歐陽家的家產問題。只覺得這個李聰怎麼看都冒著窮酸樣兒,一點也不像大戶人家的孩子。
李聰看著這位頑固的二世祖也不順眼,遂白了一眼將頭轉回書房內。
書房裡的打鬥漸漸平息下來,剛才那個冷面的男人一把握住老狐狸的手說道:「就算蒼鷹做錯了什麼,也不用要他的命吧?」
「是啊,老狐狸,我們都是你一手帶大的,你怎麼能忍心呢!」普通男孩勸慰道。
老狐狸憤怒到極點,自己辛辛苦苦培養他們,沒想到一個個胳膊肘往外拐,現在居然口口聲聲護著陳瀟。他知道要是在糾纏下去,恐怕靈貓和白鯊就會跟著陳瀟公然和自己作對,這樣一來棋盤上的棋子不就全都沒有了麼!
老狐狸收起招式,說道:「好,我不殺你,但你得把古董戒指交回來。」
戒指關係到陳瀟的身世,在沒弄明白之前他哪裡肯交。老狐狸覺得陳瀟有點欺人太甚,教會你功夫不幫我做事不說,現在連我給你的東西都想獨吞,要知道這枚戒指關係到龍涎寶刀,關係到他的大業,怎可讓陳瀟帶走。
不給?那就只要搶了!老狐狸快速出手,在靈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一步踏到陳瀟身邊,與他周旋著搶他手上那枚戒指了。陳瀟反應靈敏,發覺自己的寶貝即將脫離,也展開招式與師父爭奪起來。
他不是想得到什麼價值連城的寶刀,他只是想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可這種強力抵抗的情緒使得老狐狸不得不展開想像認為陳瀟不肯幫自己的原因就是,他想獨吞寶刀。
是啊,長生不死,世人誰不想?在面對巨大利益誘惑的時候,即便是親生父子也會反目成仇,更何況他們只是師徒關係。陳瀟有這樣的野心也很正常。不過,生性跋扈的老狐狸是絕對不允許有人跳出來和自己爭奪的,誰擋自己的路,誰就去死,這是他老狐狸一生不變的座右銘。
靈貓和白鯊見他二人動手只是為了搶那枚不怎麼起眼的戒指,並沒有招招致對方性命,所以也就站在一旁沒有出手。雖然他們知道老狐狸私下給了陳瀟一枚戒指,但並不知道其中的詳情,什麼古董戒指和龍涎寶刀有關的傳說,更是聽都沒聽過。上次陳瀟說自己能在戒指裡看見一個女人,靈貓白鯊更當他是想女人想的跟他們扯淡。
門口的李聰和歐陽霖見空中一個東西拋來拋去,二人不約而同瞪大了眼睛。李聰有些驚訝的呢喃道:「乖乖,那是什麼東西?」
歐陽霖很有學問的笑道:「這都不懂?土老帽,肯定是什麼暗器,這師徒倆打著打著就看誰的暗器快了,誰出手迅速,誰就能取得先機……你看,他們那是在爭奪暗器呢!」
「喔——」李聰表示贊同的緩緩點了點頭。
「切,沒見識!」歐陽霖鄙夷的看著李聰的臉笑道。他覺得只有他這種身份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才知道什麼叫「見識」,這些土老帽,就算你跟他解釋也未必能聽懂。
歐陽霖正得意,突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然後整個頭暈暈乎乎的,接在手裡的東西沉甸甸。他瞥著發暈的眼睛瞅了一眼,暈倒前不忘對李聰來了一句:「我說……是暗器……吧。」
匡!歐陽霖的身子就在門外倒下了。
李聰嚇得張大嘴巴,還沒等他叫出聲,只覺又一重物衝著自己飛了過來,緊接著,陳瀟的身體飛一般匡當砸落在歐陽霖身邊壓在了他的手上,繼而被老狐狸一掌擊過來的陳瀟也不省人事。
白鯊和靈貓一時大意居然出現這種狀況,二人急急忙忙跑來查看的時候,陳瀟胸口挨了一掌估計傷勢太重,人早已昏厥。老狐狸並不為自己的出手突然加重而感到後悔,不懂得變通的人,遲早會被淘汰,陳瀟這枚廢棄的棋子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留著何用?
老狐狸快速走過來,順勢推開陳瀟的身子去歐陽霖手裡拿古董戒指,豈料推開他的一剎那,一個扁扁的醜醜的物件出現在眼前,老狐狸撿起來心痛的吼道:「媽的,居然給老子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