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說話的啊。」江寒嘿嘿一笑，他身形一縱，躍在空中，似乎想要看看瀑布的上面。
「別亂飛，下來！」
才飛起來幾丈高，一聲輕喝就響徹在耳邊，下一瞬，一股莫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眨眼間就把江寒拽了下來。
江寒差點摔個腦袋著地，幸虧及時穩住身形，才不至於太過狼狽。
「做什麼？」他無語的看著天劍長老的背影，很想把他一腳踹下去！
天劍長老不語，江寒正納悶間，忽然看到一顆石子沖天而起，在距離地面數十丈時，猛然停滯，而後無聲無息的湮滅成粉末。
江寒身子一顫，露出一副後怕的神情。
這特麼的，幸虧天劍長老把自己給拽下來了，不然此刻估計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
「不用謝我。」江寒剛想說些什麼，天劍長老淡淡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江寒扶了扶額頭，輕輕歎了口氣，他望著天劍長老盤膝而坐的背影，忽然道，「難道你要一直在那坐著麼？」
「為什麼不呢？」
「那我就看著你坐著？」
「隨你喜歡。」
沉默。
「那您繼續坐著，我有事先走了哈！」江寒忽然衝著天劍長老的背影揮揮手，轉身就走。
然而剛走兩步，他就感覺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身前，再也走不動一步。
江寒無奈轉回來，「你想怎麼樣啊？這就是你教導我劍道的方法？」
天劍長老悠悠道：「整座天劍峰，不知道有多少人盼望著可以看本尊打坐修行，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珍惜？」
「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了。」江寒索性也盤膝坐在了地上。盯著天劍長老……其實是在看瀑布，「他們想看你修行，是因為想從你身上感受到劍意，從而提高一些領悟劍意的機會。」
「可是我不一樣啊，我領悟了九層劍意，就算盯著你看幾百年。估計也是毫無所獲，我為啥要看你修行？」
天劍長老沉默片刻，才深深歎了口氣。
雖然江寒說的話有些不好聽了，但是實際上，也確實是如此。
江寒領悟了九層劍意，而天劍長老才僅僅七層，並且已經有百年未曾精進。
別小看這兩層之間的差距，五層之後，每一層都是天地之差。宛若天塹，除了江寒這個擁有系統的怪胎，其他人每突破一層都需要數百年，後面更是以千年記。
說白了，就是有的人終其一生，也不會再精進分毫！
「你說的對！」天劍長老歎氣，沉默一瞬，又輕聲重複了一遍。「你說的對。」
言罷，他緩緩的起身。非常的慢，彷彿慢動作的電影。
而在江寒眼中，這一剎那，天劍長老身上產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如果方纔，天劍長老是一把收入鞘中的塵封之劍，然而此刻。就是一把出鞘的絕世利劍！
那種鋪天蓋地的劍勢，傳遞到江寒身上，竟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錯，就僅僅是劍勢，就讓江寒有種喘不過氣的錯覺。彷彿有一把劍懸在喉嚨，讓他渾身汗毛都炸起。
他下意識的釋放出了劍意，然而卻僅僅是好了一點而已，那種利劍加身的感覺卻依然存在！
轟！
這時候，天劍長老已經站直了身體，同時，江寒腦海一陣轟鳴，他看著天劍長老的背影，腦海中驀然出現一柄擎天之劍！
然而這也就是一瞬間而已，幾乎就在那擎天之劍出現的剎那，魔魂草泛起了一層微光，擎天之劍閃了一閃，就消失不見，彷彿被直接抹去了痕跡。
「何為劍？」
天劍長老喃喃，似乎是在問江寒，又如在問自己。劍意籠罩在他身上，這一刻，他就是唯一的一柄劍！
江寒渾身一震，不由想起了當日路過天劍峰時，傳入腦海的那個聲音。
雖然詢問的語氣類似，但是江寒知道，那一日，絕不是天劍長老在問他，而是這座山峰中的某個東西。
「萬物皆為劍。」
江寒低語，這是他對天劍長老的回答，也是對山峰中某物的回答。
天劍長老彷彿沒有任何意外，對江寒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他沉默一瞬，再次開口：「為何劍？」
這一聲問出，在江寒的感覺中，彷彿還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就是當初的那個聲音！
微微愣了一下，他卻沒有很快的回答。
這個問題很奇妙。
為何劍？
如果從「為何」二字開始斷，那麼這個問句就是為何，劍？
也就是說，它問的是為什麼要選劍。
而若是從「為」字開始斷，那麼就是為，何劍？
它詢問的，則為，是什麼劍。
關鍵之處，要開斷句在何處。
江寒沉思，天劍長老也不催促，當初他也對
這句話糾結了許久，最終得出的答案，也只是勉強而已，並不算過關。
苦思良久，江寒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不知道這個問題有幾個答案，如果是兩個那就太簡單了，但若是只有一個，那該是什麼呢？
「我劍即我劍，無劍勝有劍。」左右也想不通，江寒索性說出個模糊不清的答案。
雖然看似什麼也沒有回答，但仔細一想，卻也是回答了兩種情況下的問題。
「我劍即我劍，無劍勝有劍……」天劍長老眼眸猛然一亮，而後又暗淡下去，轉而佈滿疑惑。
「這個答案，算是過關吧。」半晌，天劍長老才勉強點了點頭，而後他轉過身，也是第一次轉身，看著江寒，認真道，「接下來，是最後一個問題。」
見江寒面無表情毫無反應，天劍長老暗暗點頭，這才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劍為何？」
江寒一言不發，並非是在等著天劍長老提問，而是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已經先響起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劍為何？」
依舊淡漠無情，這種機械一般的聲音，總讓江寒聯想到系統。
不同的是，系統偶爾會展現出人性化的一面，甚至還會先借給江寒夢幻幣，等他以後再還。
當然，那借來的夢幻幣，僅僅可用於兌換那當時迫切需要的物品。
「劍為何……」江寒再次沉思下來。
這個問題和上一個類似，都有著兩種可能性的回答。
天劍長老問出這一句後，就緊盯著江寒不放，他想要知道，江寒可以得出什麼答案。
下意識的，江寒想要說出一句：「我身即我劍，我劍……唯我心！」
然而話到了嘴邊，江寒卻張不開口了，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他說出這句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這是一種純粹的直覺，然而江寒卻很相信這直覺。
若是他將這句話說出口，絕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並且還是不可控的！
這讓江寒心中有些驚悚，難道這天劍峰中所謂的傳承，竟然是個陷阱麼？只是在等待一個可以踏入陷阱的人！
沉默許久。
江寒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驀然抬首道：「我不知道！」
天劍長老一愕，沒有料到江寒會給出這麼一個回答，讓他一時回不過神來。
這也難怪，他領悟了七層劍意，這第三個問題都能有個模糊的回答，然而江寒領悟九層劍意，竟然說不知道？
彷彿是看出天劍長老的困惑，江寒主動開口道：「實不相瞞，我接觸劍道僅才數月，領悟劍意，純屬意外而已，至於具體……我只能說那是我的一個機緣。就連上一個問題，我也是胡亂回答的，而這第三個……」江寒露出了苦笑，「我實在是想不通。」
這話讓天劍長老皺了皺眉，他想了想，隨後有些贊成的點頭。
不錯，江寒能夠領悟九層劍意，說沒有任何機緣，打死他也不信，僅僅接觸劍道數月，畢竟不如浸淫數百上千年的自己，這樣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天劍長老忽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有種撞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