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跟著張峰不緊不慢的走著，因為之前的事情，張峰也沒了說話的性質，只是悶頭帶路，江寒也樂得清靜，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天劍峰的風光。
天劍峰上，到處都可以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劍勢存在，甚至連一草一木，都有著劍形的輪廓，彷彿隨時可以化成一把利劍。
而江寒本來隨意的目光也漸漸凝重了，怪不得天劍峰可以成為最強的修煉峰之一，時刻籠罩在這樣的劍勢下，就算是一頭豬也能夠領悟劍勢了。
更何況，能夠進入天劍峰也無一不是天才，怎可能不強？！
當然，江寒對那些所謂的「天才」還是嗤之以鼻的，在這種修煉峰上終日練劍，竟然還不能領悟劍意，實在是浪費了這大好的修煉之地啊！
江寒心中猜測，這天劍峰中也許有著什麼和劍有關的絕世寶物，否則不可能讓整座山峰都具備劍勢。
「找機會要弄到手。」江寒心中嘀咕。
儘管他知道這可能性不大，就算天劍長老特別看好他也不行！
除非，江寒轉拜在天劍長老門下，那樣的話可能性倒是大了一些。
正在轉著念頭，張峰的聲音忽然自前面傳來，「江師弟，你自己進去吧，我沒有天劍令，可不敢打擾師尊修行。」
江寒下意識的「哦」了一聲，反應過來後，才抬頭向前看去，卻是愣住了。
這個閉關之處，還真是特別，並非如江寒所想的密室之內。
入眼所見，是一個高聳的陡崖，一懸瀑布自上而落。砸落在地上的泉中，激起數丈浪花翻捲，雲霧蒸騰飄渺之間，仿若自天上而落。
曾在地球時，江寒也很少外出旅遊，對於一些風景名勝。也僅僅是看過圖片，哪有現在看得真切？
不自覺的，他脫口而出，「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聲音方落下，一聲讚歎已經是響起。
「好詩！」但那聲音很快就一轉，笑道，「不過，三千尺太多。千尺尚可。」
江寒這才將目光放在靜坐在瀑布前方的天劍長老，顯然，方纔的話就是他所言。
天劍長老背對於江寒，一頭灰髮隨意的披散著，右手邊放著一柄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淡淡的劍意。
恍惚之間，江寒彷彿看到了一柄利劍懸在前方，而並非是一個人。
這種感覺不過是一瞬間。很快江寒就回過了神，畢竟領悟了九層劍意。方纔的感覺，也是因為天劍長老一生伴劍，全身都有一種劍的氣韻！
而江寒雖然好劍，但滿打滿算，接觸也不過才數個月，自然不能和天劍長老相比。
江寒相信。就算天劍長老將修為壓制到和他同一境界，自身也不可能在劍道上勝過天劍長老，縱然他領悟了九層劍意。
他輕笑道：「不管是一千尺，還是三千尺，都並非準確。然而只為表達出心中的感歎，管他幾千尺！」
天劍長老沉默，片刻後一聲無奈的淡笑聲，「我可不是人，武道一途，哪裡容得馬虎？」
「非也！」江寒搖頭，他緩慢的踱著步子，腳步聲落在地上，已經被瀑布的聲音淹沒的不可聞，「有時候，確實不容馬虎大意，一個小小的紕漏，都可能有巨大的隱患。」
「然而有的時候，糊塗一些，卻是好事。」
「此言何解？」天劍長老不解。
這兩句話，似乎有著矛盾，但仔細一想，也算不得矛盾。
畢竟有時候，誰又知道是哪些時候呢？
江寒微閉雙眸，聆聽著飛瀑的聲音，心中異常的平靜，一道朦朧的亮光在閉上雙眼的黑暗中浮現，那是……一把劍。
「為吾道，身死道消又何妨？」天劍長老淡淡道。
「愚昧！」江寒絲毫沒有顧忌天劍長老的身份，張口就是輕斥，可以清楚的看到，天劍長老的身軀微微顫了一下，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勢升騰而起。
江寒卻彷彿未覺，他仍舊閉著眼睛，冷笑道，「世間之道，分化萬千。拘泥於一道，雖可以很快的感悟，但並不是就能徹悟。然而難以徹悟，卻並非資質不足，不過是因為能力不夠。」
他睜開眼眸，眸中閃爍著劍的虛影，那並非是虛幻，而是他當初修行的。
自從領悟了劍意，有了更強的威力，只不過江寒還未曾再進鎖魔窟，也不知道確切的威力如何。
「那麼為何，不暫時的放下，先去感悟其他的道，等待實力足夠，再去撿起曾經暫時放下的道？或者，在某個特殊的時候，突然的領悟……也就是說，頓悟！」
江寒一邊說著，心中想起了那次的頓悟，不由咂咂嘴，那次的頓悟，好處是真不少，冰魂訣的熟練度直接漲了一多半。
可惜，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頓悟過。
天劍長老本來也認真的聽著，眉頭輕蹙，似乎覺得有些道理，可聽到最後，頓時又苦笑起來。
「頓悟？哪有那麼容易，我修行至今，也才有過兩次頓悟，其中一次就是領悟了劍意。」天劍長老搖搖頭，也想到了江寒話中的不妥之處，「況且，誰又有那麼大的毅力，從頭再來？」
江寒心中微鬱悶，天劍長老頓悟就能領悟劍意，為啥自
己就沒能領悟冰之意境呢？還是後來經歷紫雪峰禁地，才領悟了的。
「為什麼要從頭再來？」對於天劍長老後面那句話，江寒卻是嗤之以鼻，「兩道同修不行麼？」
「怎麼可……」天劍長老下意思的就要搖頭，但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發起愣來。
可不是麼，江寒就是修煉了劍之道和冰之道，並且還領悟了劍意和冰之意境，誰又說不行的？
一時之間，天劍長老陷入了一種糾結中，是不是自己一直苦苦追尋劍道，不太對呢？或許，該再修煉一道？
心中的糾結，讓天劍長老渾身其實有些不穩定起來，身上的劍勢更是紊亂，忽大忽小，引得瀑布的激流都更加瘋狂。
江寒看在眼中，心中頓時就是一跳，不由有些擔心起來，天劍長老這種情況，很危險！
這是對道的懷疑，一個不小心就會產生巨大的心魔，很可能導致將來的修為停滯不前！
江寒有些後悔了，不該說這番話，畢竟他和別人的情況不同，他可以隨意的修煉，可不代表別人也可以啊。
心中念頭急轉，忽然他心中一動，運足了真元，輕喝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這條路，縱然有再多的困難，也應當堅持走下去，總有一朝，會得到屬於自己的道！」
如當頭棒喝，江寒一言，瞬間讓天劍長老清醒過來，回想起方纔的情況，他也是一陣後怕。
若不是江寒將他警醒，恐怕已經產生了心魔。
當然，此事的起因也是江寒，若非之前那些話，他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小子，你這話，和之前可是矛盾的啊！」天劍長老取笑道，他依舊背對著江寒，身上的氣勢已然平和，瀑布也回歸了之前的狀態，沒有了狂暴之意。
江寒鬆了口氣，聽聞天劍長老的話，卻是翻了個白眼，「哪裡矛盾，只不過需要視人而定，如我這般天才，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對於您這類二等天才，確實是困難了些。」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天劍長老笑罵，可以看出了，他現在的心情很好，和江寒之間的關係也好了不少。
這讓江寒心中嘀咕，這還有提高「友情度」的作用？以後要多多嘗試啊！
若是這種想法讓天劍長老知道，說不得會狠狠抽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