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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念喪 文 / 琴律

    林夕落這一通斥罵,房門才忽然「吱嘎」的打開個縫隙。

    魏仲恆從裡面緩步走出,臉上還帶著未擦乾的淚珠,走上前道:

    「五嬸娘莫氣,都是侄兒不對。」

    林夕落看著他,「你何處不對?講給我聽。」

    魏仲恆怔住,仔細想卻答不上,認錯已是形成了習慣,他只知對任何人、任何事低頭認錯,這必定是對的。

    「我……」魏仲恆答不上,林夕落不知該如何說他,只得道:

    「容你歇一日,明兒開始我會天天都來此地看你讀書寫字,若有偷懶,戒尺伺候,你就別怪我下手狠,你是個男孩子,往後別讓我再見你哭!」

    魏仲恆仍是點頭答應,春萍即刻又將飯菜端上,伺候著魏仲恆用飯。

    林夕落坐在一旁看著小黑子,「你不是說,要在菩薩面前磕上一萬個響頭?」轉頭看向秋翠:

    「讓常媽媽請一尊佛像來供在此處,看著小黑子磕,少一個都不成!」

    「五夫人……」小黑子瞪了眼,他那不過是寒暄話,五夫人卻當了真,一萬個響頭,他得磕到什麼時候?

    林夕落不搭理他,只帶著秋翠與冬荷離開。

    常媽媽得知要看著小黑子磕一萬個頭,心裡差點兒是氣吐了血。

    那一日她被花媽媽給攆回來之後,這府裡的事幾乎就不用她經手了,丫鬟婆子們有事都去問秋翠,而她除卻管一點兒雜事之外,就是閒人一個。

    雖佔了管事媽媽的位分。拿了管事媽媽的月例銀子,但這就像是懸在高粱上的一層塵土,何時主子不順心的吹一口氣,便會煙消雲散,分毫的痕跡不留。

    侯門宅院。她常媽媽還能不懂嗎?

    如若不是放不下,她何必厚著臉皮賴在此地、任憑之前巴結她的丫鬟婆子們隨意踩踏這張臉?

    聽了秋翠說完,常媽媽便是硬著頭皮應下這差事。帶著物件便去了前院的書房。

    秋翠對她沒有半句牢騷倒覺奇怪,回了主屋向林夕落回稟,「……奴婢說完她就去了。多一句話都沒有。常媽媽之前可不是這樣子。」

    「府中大房出了白事,她縱使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找侯夫人說這等小事,何況花媽媽曾為她出過頭被我頂了回去,她還能有辦法?」林夕落隨口呢喃,「告訴小黑子,讓他給我看著常媽媽和春萍,若是說不上半句,他就給佛祖磕一輩子的頭!」

    秋翠應下立即出門。冬荷服侍著林夕落換好素裝,「夫人還在惦念著常媽媽和春萍關係不淺?」

    林夕落點頭,「雖說大房出了事。可常媽媽一句話都不頂不太對勁兒。」

    「奴婢也覺得不太對,不過又怕是多心。沒敢與夫人說。」冬荷話語溫和,林夕落看她道:

    「往後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即便不對亦或說錯我都不怪你,縱使我再動這腦子,也不過只有自個兒一人,你就是我身邊的另一雙眼睛……」

    林夕落對冬荷鮮少責怪,終歸是她從林府要來的丫鬟,何況冬荷溫婉、心思細膩,她總以為自個兒腦子不夠用,可其實比之秋翠要懂事的多。

    冬荷點頭,「奴婢省得了!」

    林夕落對此不再多說,而是等著魏青巖傳信歸來,這大葬之事如何個章程。

    臨近晌午時分,齊呈親自過來傳信:

    「五夫人,五爺進宮了,讓卑職來通稟您一聲,七日後是大殯之日,侯夫人病臥不起,大夫人受這一層打擊,也有些顧不了場面事,這應酬府外賓客的事,得落在您的身上了。」

    「這事兒怎能由我出面?二夫人呢?」林夕落眉蹙,這事兒是大房的事,她若跟著插手出頭,豈不是搶人話柄?

    本來魏青石這一次的死因,就有人聯想到魏青巖的身上,她若再替大房出面應酬,這不是讓人戳碎了脊樑骨?

    「二夫人在伺候著侯夫人。」齊呈面上也有為難,「卑職這事兒問過侯爺,請您出面是侯爺的吩咐。」

    林夕落沒有馬上應承,而是道:

    「三爺與四爺何時歸?可是全家都回?」

    齊呈顏面上多幾分無奈,「暫且不知……」

    林夕落沉默了,瞧齊呈這副模樣顯然是魏青羽和魏青山此時不能趕回,但宣陽侯把這事兒落她身上,是何意?

    齊呈未等再多說,便有侍衛來回稟事,將這七日的安排章程遞給林夕落便匆匆離去。

    林夕落看著章程安排,若單是應酬來此送白的賓客倒不是大事,可她更擔心的其中別又出什麼茬子,旁的不提,宋氏不肯出面應酬,這才是林夕落擔心,是否有何事乃她不知道的。

    林夕落心裡頭歎了氣,她現在最缺的便是沒有人能在侯府中給她及時傳來消息,這人去哪兒尋呢?

    由不得她再多思忖,已是有人來回稟,外面有旁府的人來請見……

    這麼快就找上門,林夕落也知這事兒由不得她再與魏青巖商議,只得又匆匆進屋瞧一下是否穿戴好,然後上了轎輦,帶著冬荷與秋紅出了「鬱林閣」。

    「雅香居」內一片白。

    連上一次到此看到花園中綻放的紅艷花兒和綠嫩青草都被拔了去,樹枝上掛了白綾,連鳥兒都不願在此過多留駐,幾聲怨鳴便飛離此處,讓人心中多幾分淒涼之意。

    林夕落從邁進這個院門時,便是如此心情,沉著臉與來此送禮遞帖子的賓客、小廝寒暄話語,時不時的還得流露出幾分喪意,可惜她的眼淚實在擠不出來,只得偶爾用帕子裝幾分樣子。

    送走三波的賓客,林夕落終於知道宋氏為何主動去服侍侯夫人,也不肯在此時出面應酬。

    合著裝個笑臉容易,好歹是寒暄趣聞樂事,裝哭實在是難啊,就她這敷衍的性子,說了小半個時辰的哀苦事,心裡頭都好似塞了一團棉花,想什麼事都嘴角揚不起笑了。

    林夕落沉了口氣,讓冬荷去給倒一杯清茶來。

    冬荷端了茶碗,林夕落皺眉,「怎麼是黑茶葉子?」

    「夫人只能將就下了,好茶都被燒了。」冬荷這癖性都忍不出抽抽著嘴,林夕落翻了白眼,「還是白水吧……」

    冬荷又轉身去尋白水,而這時候,孫氏從後院子走出來,哭喪著臉,一副無精打采、風吹便能倒的姿態,啞著嗓子道:

    「勞煩五弟妹了。」

    林夕落看著她,「侯爺的吩咐,是否辛苦都得來應承著。」

    孫氏就知林夕落嘴裡不會說出好聽的,「五弟妹這張嘴,說什麼都帶刺兒。」

    「這事兒怪不得我,如今這才應酬了三波人,我這心裡頭都不敢去想過往的糟心事,否則定是忍不住的哭出來。」林夕落說著,又用帕子抹了抹眼睛,捶著胸口道:

    「終於知道侯爺為什麼讓我來應承了,若是換個人,恐怕坐了這兒就開始哭,哭上七日,就得再準備一場白事。」

    孫氏這心裡頭本就堵的慌,可讓林夕落再這麼一說,啞口無言不說,好似一碗辣椒倒了嗓子眼兒,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可林夕落來此幫襯卻是侯爺的吩咐,她還在盤算著自己如今成了寡婦,掌府的大權會否落入旁人之手,故而不敢造次。

    不過侯爺既然直接點了林夕落,恐怕對五爺這一房仍格外看重,侯夫人如今嘴甚是嚴,根本不肯開口往後府內的事如何說辭。

    她若還想在這府裡頭能有個支撐,恐怕不能再依仗侯夫人……

    如此心思,孫氏的話語不妨軟了幾分:

    「五弟妹雖是個刀子嘴,但是豆腐心腸,之前有什麼對不住的,如今看在憐惜我的份上,就忘掉吧,仲恆的事還望你多多上心,這侯府當中有些事也並非我所願,還望你能體諒。」

    「大嫂還真抬舉我,這年頭,刀子嘴豆腐心的得不著好,倒是豆腐嘴刀子心的頗多,人在做,天在看。」林夕落不願與孫氏過多的敘話,說完此句不免起了身,「這心裡頭實在受不得了,我去拿著禮單核對一下物件,終歸不是我院子的事,免得缺了少了的,再落個貪人物件的話柄。」

    林夕落福了福身,索性叫上幾個「雅香居」的婆子,一起朝著堆放物件的院子走去。

    孫氏瞧她離開的背影,臉上仍是一片哀色,心裡卻在納悶,這丫頭,軟硬不吃,還真不好對付!

    與這院子的婆子一件又一件的開箱子核對物件,哪怕是連一支筆都不肯略過不提,一旁的媽媽上前道:

    「五夫人,這細小的物件不妨就略去吧,大夫人信得過您。」

    「別著,大夫人信得過我,我自個兒都信不過,何況這府中又不是只有大夫人?差事是侯爺吩咐的,我總得給侯爺回話。」林夕落話語犀利,讓幹活兒的丫鬟婆子不敢怠慢,心中都在慶幸,幸好沒在五夫人院子裡當差,就差要看著狼毫的筆是真是假,她們還不得跟著累死?

    下人們這般尋思,但林夕落不過是尋個由頭出來歇歇。

    看這些個物件總不用跟著擠眼淚兒,她的臉也能鬆快一會兒……

    外方又有婆子來回稟:「五夫人,林府的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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