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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孬種 文 / 琴律

    魏青石的死,可謂是在宣陽侯的心底給予重重一擊。

    嫡長子、世子,這些自生下以來便有的地位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魏青石的頭上。

    他在宣陽侯府只能佔據高位,上孝父母、下訓胞弟,可前提是他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惜魏青巖後期的崛起,讓他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如今又喪失性命,他恨魏青巖嗎?

    林夕落敢篤定,魏青石必定會恨他,可他應該將這仇恨記至死?甚至臨閉眼之前都不肯忘卻?

    此人活的真是悲哀……

    兄弟之前定是仇恨不減,魏青巖眼中的恨是過往的余念未消,林夕落思忖半晌,仍不覺魏青石的死與他有關。

    何況,無論是不是魏青巖做的手腳,與她又有何關係?他是自己的男人,除卻辜負她之外,他做任何事都是對的!

    「這事兒是不是你做的,與我有何關係?」林夕落似自言自語,看著他言道:

    「是你,也是你有原因會這般做,不是你,那便是大爺死的冤,時至閉上眼,都沒弄明白誰下的手。」

    林夕落說完這話,倒是讓魏青巖繃緊的臉色揚起輕鬆,拽著他拉至懷中,「你這張嘴,我喜歡。」

    「我也喜歡。」林夕落捂著不允他親,豁然想起剛剛侯爺也在屋內,忍不住問道:

    「侯爺對他這說辭就沒有反應?」

    他進了那屋子,宣陽侯可還在……

    魏青巖嘴角抽搐,「他?只當是個聾子。」

    林夕落怔愣不知所措,當聾子?這與她印象中的宣陽侯實在無法合為一人。那般霸氣的侯爺,居然會對此事不提半句,更是不追根由?這事兒格外的奇怪!

    二人沒有再對這件事有何說辭,林夕落心底更加篤定這事兒不是魏青巖所為,若真是他。他便不會有今日這蕭瑟之態。

    她的心中忽然想起當初在「景蘇苑」,他賴在那裡與自己這一家人同餐、同住時的場景,甚至帶著天詡練武揮拳。與林政孝議朝事、談風雅,日子過的格外有趣。

    或許在之前,她略有好奇不解。但如今瞧見侯府之中的雜亂無情。她才能體會他心中的嚮往……

    二人在此地呆了許久,魏青巖才起身帶著她離開。

    林夕落故意撒嬌,「我累了,走不動。」

    魏青巖看她的腿,「想怎麼著?」

    「背我。」林夕落主動要求,魏青巖看著她索性蹲下,林夕落笑瞇瞇的趴上他的背,魏青巖撫著她的小屁股起了身。緩步的超前走。

    將下巴放置他的肩膀上,林夕落閉上眼,聽著他輕微的呼吸聲。心中忽然湧起溫馨感。

    「青巖……」林夕落輕呼一聲。

    魏青巖道:「何事?」

    「我想爹和娘,也想天詡了。」林夕落輕嚀。

    「處置好府中的事。便帶你回去住一段。」魏青巖似是承諾,「即刻提上日程,不會太久。」

    林夕落看著他的脖頸,忽然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不許娶妾。」

    魏青巖腳步忽然停駐,側頭看她:「什麼?」

    「不許你找別的女人!」林夕落帶幾分強硬,魏青巖將其拋起又抱在懷裡,林夕落驚呼一聲,又被穩穩接住,臉上帶幾分嬌氣,「討厭,嚇死我了!」

    魏青巖帶幾分期待:「你再說一遍。」

    「說什麼?」林夕落瞇著那雙杏核眼,其中帶幾分調侃壞笑。

    「快說!」魏青巖帶幾分催促。

    林夕落一字一頓的道:

    「除我之外,不許你再有別的女人!」

    魏青巖會心一笑,「霸道!」

    「你也霸道。」林夕落嘟著嘴,魏青巖附身親她,「我不找別的女人。」

    林夕落豁然想起齊獻王,補言道:「男人也不行!」

    魏青巖豁然哈哈大笑,就這樣抱著她,朝著「鬱林閣」行去。

    「鬱林閣」也已經換上了素淡的裝飾,連旁日裡的瑩燭紅罩燈都換上了灰白燈籠。

    此時已近天亮,二人也沒了睡意,陳媽媽端上來親自熬好的粥食,魏青巖與林夕落用過之後,不免在屋中議起往後的事該如何對待。

    魏青石的死,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對宣陽侯府都是一個打擊,但對魏青巖與林夕落來講,不妨又是一個契機。

    起碼,侯府亂中求穩,侯夫人縱使再不喜魏青巖與林夕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花樣。

    侯府嫡庶算起共五房子女,如今斷了一條手臂,無論再出任何差錯,都是宣陽侯無法承受的。

    「你覺得是誰刺殺的大爺?」林夕落不免又問起這個問題,這是根由,縱使魏青石死的糊塗,但活著的人必須要清楚。

    魏青巖沉了片刻,道出三個字:「齊獻王。」

    「為何?」林夕落訝異他沒有猜度,而是如此斬釘截鐵的道出齊獻王之名。

    魏青巖解釋道:

    「侯府撐的乃是太子,太子身體弱,性格軟,若非有皇后支撐,恐怕他連這位子都得不到。」

    事情又延展些許,林夕落不免要仔細的想清楚,「齊獻王野心這般大?」

    「他不想占那位子,要實權。」魏青巖這般說,林夕落倒詫異,思忖半晌不免道:

    「也是,縱使他再有本事,可……可他愛好男人……」

    魏青巖抽搐嘴角,「說正事!」

    「我說的就是正事。」林夕落朝他身下看了幾眼,吐了吐舌頭,連忙轉移話題:

    「侯爺雖知曉大爺臨死前問了你什麼,可侯夫人不知,換成她來想這件事,恐怕最擔心的便是讓仲良承世子位,但仲良有意挽回這虛名之功,就不知他會否聽侯夫人與大夫人的安排了,可我更對二爺不放心,他若一直欲讓你與仲良出征,這事兒該怎麼辦?即便現在不提,侯府總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魏青巖沉默不語,半晌才道:

    「這事兒不會太久,父親為了挽回侯府聲譽,恐怕下一次會主動請戰,已示侯府還是有實力的。」

    「可這實力就依仗你了。」林夕落帶幾分不悅,「不如提議侯爺將三爺、四爺請回?你也有了幫手。」

    「三哥與我可謂有幾分兄弟之情,四哥……」魏青巖沉默,「不好說。」

    林夕落腦中想起魏青羽與魏青山,豁然想到魏青山之生母好似還在世?

    早前聽花媽媽說起此人,可她自嫁入侯府中一直未能見到……

    林夕落不願再想這些瑣事,不妨問起魏青巖:「你呢?你想要什麼?」

    魏青巖摸著她的小臉:「我,只想要我應得的東西。」

    二人休歇半晌,卯正時分,則有人前來回稟這三日大爺下葬的日程安排,魏青巖前去商議,林夕落仔細查看一遍「鬱林閣」中是否有讓人挑出錯的漏洞之處。

    雖是魏青石歿了而非長輩,但畢竟是世子,終歸還要依著規矩。

    冬荷在一旁提起了魏仲恆,「仲恆少爺從回來便一句話都不說,夫人可是要去看一看他?」

    「昨兒小黑子都聽著什麼了?」林夕落想起昨晚之事。

    冬荷面色有些沉,「小黑子一直在角落裡守著,您與大夫人相談之事,他好似都聽到了,仲恆少爺……也都知道了。」

    「侍衛是做什麼的?居然沒攔著?」林夕落有幾分急,可斥罵幾句便平復下來,「還是我去見一見他吧。」

    冬荷陪同其往書房而去,林夕落進門時,春萍正端著飯菜從屋中出來。

    飯菜、碗筷俱都紋絲未動,顯然魏仲恆一口都沒用。

    「給五夫人請安。」春萍未想到林夕落忽然出現,連忙跪地行禮,可她端著托盤的手卻因膽怯而顫抖。

    林夕落瞧著她:「你至於這般怕我?」

    「奴婢不敢,奴婢膽小。」春萍胡亂尋著借口,林夕落無心與她過多糾纏,擺手讓其退下,她則進了書房正門。

    小黑子一直跪在門口乞求著:

    「少爺,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胡言亂語,您饒過奴才吧,您吃上一口飯吧,否則……否則奴才就是一死,也彌補不了這罪過啊!」

    屋內沒有回應的聲音,小黑子臉上滲出了眼淚兒,可剛抹了兩把,就瞧見林夕落與眾僕婦進門。

    即刻跪著爬到林夕落面前,小黑子叩拜大禮,「五夫人安。」

    「上一次讓你掌嘴,你這才幾日的功夫就沒了記性?」林夕落看著他,眼中滿是不喜,這小黑子雖是對魏仲恆忠心,可其行為實在太過油滑,這時候將所聞全都告知魏仲恆,豈不是火上澆油?

    「奴才該死,都是奴才的錯兒,五夫人若能勸慰少爺用飯,奴才願在菩薩面前磕上一萬個響頭,為五夫人祈福!」小黑子說著,便接二連三的往地上磕。

    林夕落不搭理他,而是走到魏仲恆的門前,「仲恆,開門。」

    屋內沒有半分動靜兒……

    林夕落略有氣惱,「少在這裡裝什麼委屈,快給我開門!」

    屋內依舊沒有聲音。

    秋翠心中起了氣,「奴婢去把門踹開!」

    「不必。」林夕落抬手阻止,上前言道:

    「你若再不開這扇門,我就吩咐人去再定一口棺木,飯菜不吃想將自己餓死不成?我這院子不養孬種,有本事你一刀抹了自個兒的脖子,死也死的光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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