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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中毒 文 / 琴律

    已是酉時初刻,時間著實緊張,林夕落卻依舊坐在椅子上思忖,她到底該不該赴約。

    這字跡是林豎賢的字,她認得,可是信為何只有這短短的兩句話、半絲緣由都不提呢?

    是怕被侯府的人知道?故而有意遮掩?

    林夕落心中搖頭,林豎賢這人光明磊落,為人清正坦然,鮮少能做出些能行而不能言之事。

    那這到底是為何?

    林夕落看著一旁計時的沙漏,心中不免也有些急促,她是否在這侯府裡呆的太過謹慎,連林豎賢都去懷疑了?

    苦笑一聲,林夕落則朝著冬荷擺手,「吩咐人備馬車,我出去一趟。」

    冬荷到外方吩咐,林夕落則換好衣裳,拎著那一封信往外走,可還未等行至門口,孫氏恰好進來。

    林夕落駐步,孫氏看到林夕落正準備出去,不免道:

    「五弟妹這是有事?」

    「大嫂怎麼不早點兒來?在此一同用飯,也能閒聊幾句,可是來看仲恆少爺?」林夕落沒回答,而將話題轉至魏仲恆的身上。

    孫氏長歎一聲,苦笑道:

    「我哪能如你一樣有空閒的功夫?母親如今惦念著大爺,分毫的事都不管,這一下晌了,我都未能坐下喝上半杯茶。」

    「能者多勞。」林夕落敷衍一句,孫氏不免笑起來,隨即指著身後丫鬟小廝捧的物件道:

    「也不多呆了,把仲恆份例中的物件送來,往後可勞苦五弟妹了。」

    終歸是孫氏名下之子,她若不來,也著實的說不過去。

    林夕落也未推脫,「份例中的那便收下。但大嫂盡可放心,在我這兒,委屈不著他。」不但委屈不著。反而還要教出個模樣……林夕落這後一句自是在心裡頭說。

    孫氏笑著寒暄幾句,便有人尋她離開,林夕落送至院門口。則吩咐著秋翠:

    「送來的物件仔細查驗過再給仲恆少爺送去。」

    秋翠應下,林夕落則即刻往外走。

    從側門離開侯府。林夕落則趕往城門處去,可馬車快行至那裡,林夕落豁然喊了停。

    冬荷立即過來,「夫人,怎麼了?」

    林夕落撫著胸口,「怎麼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呢?」

    「那咱們可是回去?」冬荷在一旁等著,也不催促。林夕落則沉思片刻,吩咐道:

    「去錢莊。」

    如今的「一錦錢莊」比以前的那一家還要大上兩倍。

    林政辛正坐了後堂的躺椅上優哉游哉的品著茶,門口的小夥計匆忙跑進來,結結巴巴的道:「大、大掌櫃,夫……」

    「夫什麼?說話這個累的慌。」林政辛埋怨著,小夥計立即道:「夫人來了!」

    「是嫂子來了?」林政辛想的乃是胡氏,小夥計連忙擺手,「是……是五夫人!」

    夕落?林政辛即刻蹦起來笑著出門相迎,可見林夕落進門時的一臉憂色,他不免笑意也淡下來。「怎麼了?」

    「進去說。」林夕落說著便往裡走,林政辛也沒了調樂子的心思,跟隨著她進了內間。

    小夥計上了茶,便即刻退下。林夕落將懷中之信拿出,林政辛看到倒是樂了,「原來是他啊!」

    林夕落冷了臉,硬氣道:

    「十三叔腦子裡都想什麼呢?如今已是嫁為人妻,自不能與其隨意見面,何況我總覺這事兒不對勁兒,好像差著點兒什麼。」

    「我替你去城門處看一看就是!」林政辛主動站出,林夕落即刻點頭,「也只能讓十三叔幫忙跑一趟了。」

    「放心,我自會安排妥當。」林政辛召喚賬房先生取來賬目,「你就坐在這裡好生看一看帳,等著我回來就是。」

    林夕落囑咐著:「去時若見到他也別太大意了!」

    「放心就是了……」

    林政辛話語說著,人已不見了蹤影。

    林夕落坐在椅子上沉歎口氣,抿上幾口茶,隨即翻開賬冊仔細的看著,眼中瞧著賬本上的數目,心裡頭卻在想:林豎賢到底會是何事呢?

    酉時已過,林政辛還沒有歸來,林夕落已不知問過多少次時辰,可已過戌時中刻,她當即吩咐侍衛:

    「去尋個法子通知五爺,我在錢莊這裡,讓他有空閒的功夫,到這裡來接我一下。」

    侍衛即刻離去,林夕落又吩咐了人分別去侯府和「麒麟樓」尋李泊言與魏海,思忖是否還有何漏下的事,她便坐在錢莊內間中仔細的等待。

    冬荷與秋翠不由得也緊張幾分,可林夕落已然有些焦慮,她二人也知不能再開口添堵,只得一起陪著等。

    又過去些許時候,門外忽然有人歸來,林夕落起身到內間門口,卻是肖金傑從賭場跑到此處來送銀票,賬房點好數目,他則又匆匆離去。

    林夕落此時已無心管他,更不讓人對外提起她在此地。

    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林政辛才從外匆忙回來。

    看著林夕落急迫之樣,他的眉頭也緊蹙納罕,「根本就沒有人!」

    沒人?林夕落迫不及待,「到底怎麼回事?十三叔從頭至尾說上一遍。」

    林政辛往口中灌了一壺茶,隨即坐下細細說起。

    他離開錢莊也並沒有直接朝著城門之處趕去,而是帶了個小廝,當做隨意溜躂,去了城門附近的一個小酒館。

    酒館門口自是燈火通明,更能看清城門之處的景,林政辛便在這裡耐心的等,眼睛足足瞪了大半個時辰,都沒有看到林豎賢的影子。

    心中只覺這事兒不對,便派小廝去林豎賢居住之地探問他是否在家。

    小廝倒是夠快,說林豎賢不在,他的門房是今晚乃是翰林學士大人宴請,林豎賢應該是在學士府。

    林政辛得了小廝的回話,也未再久等,便從那裡回了錢莊。

    「……這事兒倒是奇怪,他可從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林政辛帶一絲審度的看向林夕落,林夕落則低頭仔細沉想,隨後立即叫了門口的侍衛:

    「去學士大人府尋豎賢修撰,無論是捆、是綁都得給他帶到此地來!」

    「是!」

    侍衛應下即刻離去,林政辛瞪了眼:

    「你這是作何?縱使心中有氣,也別當著那般眾人的面讓其下不來台啊!」

    「我這恐怕不是給他下不來台,而是救他的命。」林夕落說罷,便不再開口,目光又落在那些賬冊之上。

    林政辛不明她這話的含義,可也知這事兒不能多問,只好也跟隨著繼續的等。

    未過多久,魏海則行至此地,待見到林夕落,不免上前道:

    「魏大人還在宮中離不開,夫人何事這般焦急?」

    林夕落也不避諱,則將今兒的事說了。

    「……我心裡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就來到錢莊,讓十三叔去看一看,可他沒等到人,豎賢先生家中之人說他在學士府未歸,我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魏海瞪眼,私會之事也說的這般光明正大,若是魏大人知道,豈不是得氣吐了血?

    終歸是一武將,那目光中帶有一絲狹隘邪惡的神情毫不遮掩的流露而出,林夕落咬唇斥他:

    「再敢胡思亂想,我就把春桃拘了院子裡,你信不信?」

    「卑職可不敢亂想!」魏海也沉默思忖,仔細想想,這事還真有些不對勁兒,可無論如何猜度,都不如把林豎賢叫來當面問一問更清楚:

    「卑職去學士府請豎賢先生回來?」

    林夕落淡淡的道:「已經派侍衛去了,綁也得綁回來!」

    魏海抽抽著嘴角,不敢再多說,看向林政辛的苦笑,他不由得拍額,五夫人的脾氣又上來了!

    這事兒略有蹊蹺,魏海不敢離開,派了身邊的侍衛去宮門處為魏青巖通稟消息,他在守候在此。

    約有小半個時辰,侍衛則將林豎賢帶回。

    「回稟五夫人,林大人在學士府已被眾人灌酒灌醉了,卑職等人則將其抬了回來。」

    魏海上前看著林夕落那副醉死的模樣,「他不是從不喝酒?」

    而此時李泊言也匆忙來到此地,看著林豎賢這副模樣,「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

    魏海上前將今兒的事前後說給李泊言,李泊言當即道:

    「他不醉酒。」

    「什麼?」林夕落有些驚,李泊言即刻道:

    「我二人時常晚間在一起,我喝酒,他喝茶,偶爾我將烈酒倒了他的茶碗,他也毫不顧忌的喝下去,跟喝茶一樣,臉都不紅!」

    「去請個大夫來!」林夕落心中豁然有些惱,即刻吩咐侍衛。

    這事兒恐怕絕不是個簡單的事,不但不簡單,反而還險些要了她們的命!

    李泊言瞧著林豎賢在此礙眼,則吩咐侍衛將他抬到了隔壁的屋子,林夕落沉坐靜思不語,魏海則又吩咐人去宮門處再次向魏青巖通稟。

    因事情匆忙,侍衛則將大夫扛著來此。

    此位大夫也非是尋常之人,與魏海和李泊言極為相熟,不免挖苦:「……早晚要將我這不惑之人嚇死!」

    魏海容不得他挨個向人行禮,則直接將他帶入屋子,瞧一瞧林豎賢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出了什麼別的事!

    林夕落在門外等,大夫倒也沒多耗時,進去不大一會兒便出來,而他張口之言則讓林夕落的心嚇出了嗓子眼兒,「他是中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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