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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交易 文 / 琴律

    約有小半個時辰,魏青巖才從另外的雅間回來,手中還舉了兩個折子。

    羅大人抽抽著眼角,「怎麼還兩份奏折?」

    「初次請辭皇上定會挽留,二次請辭的自要備好。」魏青巖就此不再多說,立即吩咐人再上飯菜。

    林夕落雖不明魏青巖與羅大人對話何意,可見眾人不再提及,不免就當此事從未有過,跟隨著羅夫人以及林政孝閒談許久,只做一次小聚。

    分開之後,隨從魏青巖上了馬車,林夕落終究忍不住再問:

    「這奏折到底是什麼?怎麼還有請辭一說?」

    魏青巖拿出,直接讓她看,林夕落打開,卻是梁長林親筆書寫的兩份請辭奏折,其上還有他的印章……

    「他就這般認了?」林夕落瞪了眼,逼著通政司通政使辭官,他也真做得出來!

    魏青巖摸著她的小嘴,話語中卻格外認真:

    「他讓岳父大人自貶請罰,降一品,去他的通政司,我有何不敢讓他寫辭官折子?」

    林夕落嚇了一跳,「他這麼大的膽子?父親可從了?」

    「你又在小瞧岳父大人。」魏青巖這般批駁一句,林夕落也覺有些尷尬:

    「父親無論是七年縣令之職還是在林府,多乃退一步忍三分,我這心裡頭放不下。」

    「岳父岳母那方之事由我來承擔,你這顆心不妨就放了我身上!」魏青巖話語有幾分霸道,林夕落卻心中溫暖,靠在他的肩膀上,嘀咕道:

    「既是你來承擔,那還拽著我來此作何?」

    魏青巖指了指那奏折上的印章,「這章印。你可否能刻出一模一樣的來?」

    這才是他今日如此的重點!

    林夕落拿過來仔細端詳,莫看只是一名章,章字上帶有紋理、邊印也並非平紋。

    「未見過真印紋理。只能模仿,不敢稱一模一樣,但可以嘗試。」林夕落琢磨半晌給這一結論。魏青巖點了頭,「那你閒暇之餘便刻此一章。留作他用。」

    「許久未再碰雕刀,也許習慣些許,何況近期侯夫人都讓我去立規矩抄經,我豁然又拿雕刀,她會不會起疑?」林夕落更擔憂那老太婆。

    魏青巖沉默半晌才出言道:「你先嘗試一下,若我開口,她就不是起疑了。」

    林夕落點了頭。便仔細揣摩起來,這事兒應該怎麼辦呢?

    侯府——筱福居。

    門外的下人來回稟:「五爺、五夫人回來了。」

    侯夫人又是喘了一口長氣,只覺胸口憋悶,孫氏在一旁遞上水,口中道:

    「母親,她在這兒抄經,您也能在眼中見到,可連話語都不想讓她說,這事兒恐怕不好辦。」

    「好辦的還用你來想主意?」侯夫人冷著臉子,孫氏也是沒了轍。只得用盡心思去想:

    「不如……讓她去側房,陪著孩子們行字?不提她跋扈張揚的性子,她的這幾筆字還是拿得出手的。」

    侯夫人瞪著孫氏,「她來陪?那不將孩子們都教壞了!」

    「她又不是先生……」孫氏也知這事兒侯夫人難以放心。只得掰開了、揉碎了的勸道:

    「就在側房不離您眼前,還可以派丫鬟婆子們瞧著,她能用什麼腌臢手段?您的嫡長孫子如今都已經能跟隨大爺出征,小孫子自不能走同樣的路,何況已近九歲,多少能明事理,您若不放心,便派上一位媽媽在旁瞧著?」

    見侯夫人還是不點頭,孫氏只得道:「若這個您也不答應,那我可是沒了轍。」

    「先這麼做兩天看看,不成再說。」侯夫人揉著腦袋,孫氏算是舒了口氣……

    林夕落與魏青巖回了「鬱林閣」,洗漱過後,她也沒有睡意,讓冬荷在箱子中尋了幾塊軟木,拿出來仔細比對那奏折上印章的紋理,可卻都不妥,心中帶幾分遺憾,便繼續尋找。

    魏青巖沐浴後出來,就看林夕落在屋中各處上下所尋,心知她一提雕件就是個執著性子,便攔下道:

    「此事不急,先睡吧。」

    「這折子又不能總露在外……」林夕落尋了理由,魏青巖不由得戳破,「不過是你手又癢癢,找這說辭作甚?」

    林夕落臉色嗔紅,推他往寢房之內走,抱怨道:

    「明明是為你做事,還調侃羞我,別在這裡搗亂,快去睡……」

    「沒你在,我如何睡?」魏青巖駐步,林夕落的小胳膊怎能推得動?一腦門撞了他的後背上,磕的腦袋直發暈,「成,你這是怕我睡不著,為我催眠了。」

    魏青巖瞧她這副小模樣不由得笑出口,抱著她便往床上走,連奏折被扔地上都無暇顧忌。

    冬荷即刻撿起,放置在內間的櫃子中,加了好幾把鎖,而屋內再起嬉笑呻吟,直至彎月西垂……

    林夕落一早醒來,就覺得渾身酸疼,摸著自己的兩條細腿的肉,手都沒力氣揉捏兩把。

    床邊空蕩無人,林夕落忍不住小拳頭朝一旁捶了幾下,雖是夫妻親密,可每晚都被他這番欺負,直至求饒他才罷休,心裡怎麼就覺得不痛快呢?

    冬荷放好了沐浴的水,林夕落泡了半晌才覺身上輕鬆不少。

    用過早飯,她則依舊去了「筱福居」,心裡則在想著,什麼物件的紋理能與那印章之上的相似,如若單純的用一木料雕紋理,這所需的時間和精力是在太大了。

    給侯夫人請了安,林夕落笑著道:

    「母親今日身子可好些了?昨兒沒見到您,心裡格外擔憂。」

    侯夫人看著她,直言道:

    「今兒甭抄經了,去西側間陪著孩子們習字吧,這屋子裡還得忙碌著府事,你在這兒抄經,心也靜不下來,是對佛祖的不恭敬。」

    讓她去看孩子?林夕落納罕之餘,孫氏則開了口:

    「實在是我忙不過來,才請五弟妹幫襯一下,府中的事你又不肯插手,但你這一手妙字連母親都誇讚,這事兒可就拜託給你了,也不勞煩你多時,每日早晚兩個時辰即可,你覺得可成?」

    林夕落心裡明白,這是受不了她在眼前的折騰,卻又不肯放她走,找個借口看了孩子,還被她們監視著,這主意想的倒是精妙。

    「大嫂可是抬舉我了,府事我定不插手的,因為沒那份本事,若你能放下這顆心,我便陪著小侄子習字也好,若是出了差錯,您可別怪我笨。」林夕落這話一出,明顯看到孫氏僵了下,擠出笑道:

    「放心,對你怎能不放心。」

    林夕落瞇眼燦笑,孫氏的心裡更是沒了底,她這般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過了半晌,已有人帶了魏仲恆來此地,孫氏領他給侯夫人請了安,侯夫人則道:

    「往後就在這院子裡讀書行字,祖母也能看到你。」

    話說的好似多麼疼愛孫子,可侯夫人臉上分毫沒有寵愛之意,魏忠恆終歸是個嫡庶之子,也知些事理,便是跪地磕頭:

    「謝過祖母,孫兒一定好生行字,孝敬祖母。」

    孫氏笑著,又將他拽至林夕落的跟前:

    「再來拜一拜你五嬸娘,她行字書畫都是行家,往後便在你身邊陪著,你可要好生聽話,莫辜負了你五嬸娘的這片心意。」

    魏忠恆應早聽說了這事兒,跪地又給林夕落磕了頭,林夕落拽著他,「那便隨嬸娘去吧。」

    侯夫人端了茶碗,林夕落則帶著魏仲恆往側房走去,孫氏湊到侯夫人跟前,「您欲派哪一位媽媽在其身邊瞧著?」

    「花媽媽不能去。」侯夫人不肯放開花媽媽,則另選人道:

    「還用的著如此大張旗鼓的抬舉他?你們大房院子裡的,他也是個姨娘生的,派個機靈的婆子在一邊伺候著就是……」

    孫氏應下,便出去選人。

    林夕落帶著魏仲恆在側間的桌前坐下,丫鬟們伺候著將書箱遞上,鋪開紙、研磨,潤筆,魏仲恆欲動手,可看林夕落在一旁又覺得是否該問一問?

    「五嬸娘,侄兒今天寫什麼?」魏仲恆問出口,林夕落則道:

    「你的先生可留了課業?」

    魏仲恆點頭:「有,每日一篇大字。」

    「那你便寫這大字即可。」林夕落看著他,「寫完之後便背一背書,免得被先生罵。」

    魏仲恆眨了眨眼,「五嬸娘不額外留課業?」

    「沒有額外的,寫完便可玩耍。」林夕落這話一說,魏仲恆不免皺眉,「玩什麼?」

    林夕落發呆,「你平時都做什麼?」

    「讀書,行字。」魏仲恆再想一想,隨即倆字:「沒了。」

    合著這又是個因出身低不得不悶頭當書獃子的……

    「那你便寫大字,寫完大字五嬸娘教你玩。」林夕落說出這話,就見魏仲恆的心裡多幾分期待,即刻坐好動筆,可他身上一件晃晃悠悠的小木牌子倒入了林夕落的眼!

    遠遠看去,這小木牌的紋理好似與那印章上有些相似?林夕落不免又坐的與魏仲恆近一些。

    不過是一普通軟木,大小、紋理,與那印章格外匹配,即便不合之處,稍作修墨便能妥當!

    林夕落喜後便開始心中猶豫,心中上下打鼓,從一九歲小孩兒的手裡要東西?這是不是臉皮太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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