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你看,那是什麼?」我拍了拍老黃的肩膀,揉了揉眼睛,「怎麼球門上還掛著紅旗?」
「什麼跟什麼啊?」老黃手搭涼棚,極目遠眺,「你看錯了,球門上什麼也沒有!」
「是嗎?」我又揉了揉眼睛,那塊紅色的東西,果然一閃即逝,青色的天空下,只有一個空落落的球門,哪有什麼紅布?
接下來老黃就帶著我們進行傳球和射門的練習。
陽光下,稍稍運動一下就大汗淋漓,一會兒我就開始頭暈眼花。
神啊,你為什麼永遠都不站在我這邊?現在連羅小宗那個傻子都能躲著秋老虎去乘涼?我為什麼就這麼命苦,非要在這烏煙瘴氣的操場上跑來跑去呢?
可是我的哀嚎神明是永遠聽不到的。
一直練習了兩個多小時,其間還進行了跑步的訓練。老黃才抱著球,往球門的方向走去。
「我來做守門員,你們踢兩下試試!」他站在球門下,朝我們揮了揮手。
可是我看到他遙遠的,高大魁梧的身影,卻覺得心一下就抽緊了。
因為我分明的看到,球門上,老黃的正上方,正坐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孩。
那個小孩大概兩三歲,皮膚很白,五官清秀,可是眼角有些上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氛,一看就不是人類。
它正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陰險的笑,盯盯的看著下面的人。
「第一個是誰來?」老黃兀自朝我們揮著手。
行動永遠大於思想的飯桶殷切的響應號召,「我來,我來!」
「別過去!」我見狀急忙要阻止他,可是激情澎湃的飯桶,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具一樣,穿著他新買的球鞋,抱著球就往球門的方向跑去。
那個孩子見有人過來,竟然坐在球門上,哈哈的大笑起來,那聲音尖利而刺耳,根本不像是一個只有幾歲的孩子發出來的。
我急忙追上飯桶,想要阻止他繼續往前跑,可是還沒等我靠近,飯桶就抱著球,像是中了槍的羚羊一樣,一頭栽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怎麼樣?你傷到哪裡了?」
我慌忙跑到他身邊,想把他拉起來,卻發現他臉色蒼白,頭上大汗淋漓,根本站不起來。
怎麼會這麼突然?是不是中了詛咒?我急忙檢查他的額頭和眼睛,卻沒有看到任何的黑氣。
「真是倒霉……」飯桶痛苦的說,「我正跑著跑著,好像誰伸腿絆了我一跤……」
我急忙往他的腳下看去,卻看到一塊碩大的磚塊,足足有半尺高。我一看到這塊磚,立刻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那、那個,你沒有看到前面有一塊磚嗎?」如果沒有記錯,好像還是剛剛老黃教我們帶球的時候從操場外撿過來的。
「沒有……」飯桶抱著腳痛苦的回答。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只有大象和鯨魚不會從他眼前溜走。
老黃過來檢查一下飯桶的腳,愣愣的對我說,「完了,好像是骨折了……」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什麼?只是踢到了一塊磚而已?」
「腳趾骨折了……」
「…………」
我對這個結果已經無語了!
我們系還沒有開始訓練,一員大將就這樣被抬下了火線。我目送著飯桶被人抬到校醫院。
這次他的身影倒是孤零零的了,那個跟著他的綠眼小鬼,完成了任務,終於決然的拋棄了他。
他可憐的新球鞋,還有一隻被扔到了操場中央。
「沒有辦法!」老黃無奈的過去撿起鞋,望著天空,滿臉愴然的說,「只好讓羅小宗上了……」
啥?我沒有聽錯吧?如果讓羅小宗上場,不是跟『自殺』沒有分別?
可是現在好像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我無奈的拎著一籃足球,往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卻聽到那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孩正坐在球門上拍手唱歌,「球啊球,花綵球。踢一下啊,斷了腳。娃娃痛,媽媽哭………」
我聽到它歡快的歌,拎著球折返回來,站在球門下,狠蕕奈仕@_笆遣皇悄愀傻模俊?
它還在拍手朝我笑,那笑容似乎是在挑釁一般。
「滾!」我想到剛剛飯桶痛得發白的臉,心中憤恨,「不然我讓你好看!」
「三個!一共有三個哦!」它最後說了一句,紅色的小小的身影隨著夕陽慢慢變淡,像是霧氣一樣的消散在空氣中。
只餘我一個人,愣愣的站在操場上,它說的什麼意思?什麼叫三個?難道是受傷的人會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