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下過雨的午後,空氣清新,青草芳香,樹木青郁。
寧青和希棋在前面走。
李秋陽則在後面跟著。嘴裡叼著一根長長的狗尾巴草。悠閒的很。
希棋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
「喂,姓李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煩人?我跟靖哥哥兩個人談情說愛的,你跟在我們後面,不是在打擾我們嗎!」慍火。
現在希棋是驚弓之鳥,身揣著玄鐵寶器,身邊出現任何人物,都會讓她難安。何況和這李秋陽一交手,就感覺這人極度難纏,這更是讓希棋有點後怕。
「哦,在後面打擾你們了,那好,我走。」李秋陽理解的點點頭,然後加快步伐,走到希棋前面兩步,悠哉走路。
希棋本以為他被罵得不好意思了,哪知這傢伙還是不緊不慢的,使終和希棋二人保持兩步的距離。
「你是不是故意來找碴的?」希棋停下腳步。
「我怎麼找碴了?你說走你後面打擾你們談情說愛,那我走前面了呀,總不能打擾你們吧。」李秋陽攤開雙手作無奈狀。
「對,走前面也打擾我們了。」希棋把手勾在寧青的臂彎裡,點頭。
「那就不好辦了,我走的路要麼是你們前面要麼是你們後面,怎麼也是打擾你們了,只能這樣了,哎,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也是最後的辦法了。」李秋陽嘿笑了一下後,走在希棋的身側,「不能走後面,不能走前面,那就一起平肩走吧。」
希棋差點沒讓李秋陽的話給氣死過去,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翠兒,這李兄也是趕路無聊,你且讓他跟著吧。」一直沉默的寧青摸摸希棋放在他臂彎的手,開口道。
李秋陽眼睛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寧青摸希棋手的運作。
「靖兄好福氣,得如此佳人。」李秋陽似是羨慕道。
寧青憨憨的笑下,然後低首望了一眼希棋。那一眼飽含深情。「幸得翠兒垂憐,三生之幸。」
希棋心漏跳了兩拍,一直以為寧青是不解風情的道士,可是這深情一眼,感覺寧青像是跳出了那個道士身份的框框了。
希棋想寧青是在配合她演戲,可是他的說那話的樣子加上之前兩人之間橫生的一點點曖昧,讓她有些迷茫。
心底衍生出一點點的苦惱。
希棋發狠的瞪了一眼李秋陽,不再說話。
寧青笑著摸了摸希棋的頭「李兄,別介意,翠兒有點任性,其實人很好的。」對著李秋陽略帶歉意道。
「翠兒妹妹的頭髮真是光滑呀。」李秋陽冒了一句不搭邊的話出來。
「你!靖哥哥,我想喝水。」希棋把手從寧青的臂彎裡退了出來,拿起水壺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李秋陽在暗諷希棋滿頭油光,要知道她從進了密室到現在都沒有洗過頭,能不滿頭油光?說出來本也沒有什麼,但是卻是在寧青摸她頭的時候,這個時候說出來,不是活生生的在異性面前出醜嗎?更何況是有點感情曖昧的異性,能不生氣?
希棋不再理會李秋陽,把他當成透明人,跑到了寧青的另一側,寧青走在三人的中間了。
李秋陽就這樣算是默許的跟著希棋和寧青了。雖然這寧青和希棋不搭理他,可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情緒,嘴角的那抹笑一直掛著。
太陽偏西,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三人一路走過去,密郁的樹林地帶植被開始變得稀疏。
天快黑下來的時候,植被過渡成了一塊草地了,草地上全是長滿了長長的野草。
一眼往前望去,整個草地綿延了很遠。山風吹來,野草伏動。
「過了這個草地前面我記得有個水潭,我們到那裡休息,順便抓只野味吃。」寧青道。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的時候,看到了草地的盡頭了,還有十來丈就可以出草地了。
走在外側的希棋,突然感覺吹在身上的風一陣冷嗖,不經的打了個冷顫,但是額頭上還是在冒汗。
腿上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希棋動了兩下,沒抽動。不敢動。
「你怎麼了?」寧青和李秋陽發現不動了,異口同聲問道。
「我被東西纏住腿了。」希棋眼巴巴的看著寧青。
寧青低身扯斷了一根長到路邊的蔓草,「沒事了,走吧。」
希棋低頭一看,拍拍胸膛。
「小心別把自己的膽嚇破了。」李秋陽似笑非笑的道。
希棋一下竄到兩人中間,「還是走中間比較安全。嘿嘿。」
走出草地。
一片竹林。風吹,颯颯作響。
竹林的前面就是水潭。
自從到了傍晚以後,路上就一個人也沒有了。好像所有停留在清風山上的人已經全部走光了。
水潭不大,但是看上去很幽深。
風從潭面徐徐送來陣陣涼意。
三人進了竹樹林。
「李兄,怕是要麻煩你打只野味了。」寧青對李秋陽抱拳頭道。
李秋陽倒也沒有多話,往林子深處輕步進去。
寧青當然不會去捕獵,對於李秋陽他們並不熟悉,而且從一路上李秋陽接近他們的態度就很奇怪,當然不會放任希棋和李秋陽獨處。
寧青讓希棋站在一邊,自己在地上撿了不少竹枝。
李秋陽提了一隻插了竹枝的野兔出來。「我不會剖殺,其他的交給你們了。」
把野兔丟給了寧青。
「那就有勞李兄生火了。翠兒,你和我一起去剖洗。」
寧青麻利的把兔子皮剝開
月光淺照在潭面。
希棋摸摸自己的臉,蹲在水潭邊拂水洗臉。
洗完臉,月光被躲進了烏雲裡。
正在掄袖子擦臉的希棋,感覺腳上有點濕。以為是水沾溫了鞋面,用手去拍鞋面,摸到了一個冰冷的且有點粗手的東西,來不及出聲,腳裸處被那個冰粗的東西用力一抓,人撲通一下,被拉進了水裡。
「翠兒!」寧青喊叫了一聲,把兔子往身後一甩,伸手往希棋抓了過去,抓到了倒栽進去希棋的腳背。哪知道手上一陣刺心的痛,鬆開了希棋的腳背。縮回來的手背上幾條像是利爪所抓的傷痕。
水面上還在冒著氣泡。
聞聲趕來的李秋陽和寧青同時躍進了水潭裡。
兩人往氣泡處扎進去。
水潭不大。用眼睛可以直接看到所有的範圍。
希棋被一個黑黑的東西拖著往水底下而去。不會游泳的希棋一直不停的掙扎,但是卻一點用也沒有,黑東西的力量似乎很大,而且游水的速度極快。
李秋陽的游水速度也是極快,很快就發現了希棋,往下猛衝了下,抓住了希棋的雙腳,此時的希棋已是半迷昏狀態了。
寧青也游了過來。
黑東西是一隻沒有頭顱的,卻有一身像是蛤蟆的皮,疙瘩縱橫,四肢細長,骨筋暴畢的黑水怪。
黑水怪和李秋陽拉起了戰鋸來了。
這黑水怪力大無比,好幾次希棋的身體都被黑水怪拉了過去。
再拉下去,希棋必是斃命無疑。
寧青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從黑水怪的側面刺了過去。
這黑水怪忌憚於寧青的軟劍,身體一偏,張嘴向寧青噴了一口黑色的汁液出來,寧青忙游到一邊,閉氣。
待黑色汁液散去,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這次寧青的刺劍大概惹惱了黑水怪,黑水怪竟然鬆開了希棋,轉而和寧青開戰去了。
李秋陽一把摟過希棋的腰,往他身上一貼,嘴巴就貼上了希棋的嘴。往上方游去。
寧青則是被這黑水怪纏上了,跑也跑不掉,而體力卻在慢慢的流失。這黑水怪倒是越戰越勇了。看了一眼李秋陽和希棋游了有段距離後,寧青把軟劍朝著黑水怪直接擲了過去,黑水怪一退,寧青就拚命的往上蹬去。
黑水怪往寧青又追了上去。
寧青的水性自是比不上這黑水怪。很快就被追上了,沒有了軟劍護身的寧青很快就被黑水怪逼得只有自衛的份了。
李秋陽摟著希棋已經順利上岸,把希棋倒放在膝蓋上,頂了兩下,希棋哇的一下吐出來了幾口潭水出來。也是由於李秋陽渡氣及時,才使得希棋能夠如此快速的醒過來。
李秋陽放下希棋又一頭扎進水裡。正好看到了黑水怪一隻手插進了寧青的後背。
腥紅的血液在潭水暈染開來。
李秋陽急游過去,雙手運起了一個金黃色的靈力波向黑水怪擊了過去,靈力波擊在黑水怪剛好插進寧青背部的手臂上。
轟的一聲,黑水怪的手臂應聲而斷。受到驚嚇和刺痛的黑水痛往潭底潛去了。
李秋陽看著自己的手,先是怔了下。
再接著上前扶起寧青,往潭水上面游去。
李秋陽把寧青頂上了岸,自己再爬了上去。
趴在地上的寧青背部還插著那只黑水怪的斷手!血,泊泊而出。
希棋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在了寧青身上,嗚嗚的哭起來「怎麼會這樣?」
「你能不能先別哭,再哭下去都被你哭死了。」李秋陽極度虛道。
「那你快救他呀,一定要救活他。」希棋慌亂道。
「你先去把火生起來,把包袱裡的干衣服拿出來一套。」李秋陽動手開始剝寧青的衣服來。「你還想看不成?」
希棋忙轉過身,把包袱裡的衣服撕了一塊布條出來,再丟了一套衣服在旁邊,跑到竹林旁邊生火去了。
剝下寧青的衣服,把他身上的藥瓶全部打開,聞了下「竟然還有聚魂丹,也算是你小子命不該絕。」
雙手握住了那只斷手。用力一拔,一股血飆了出來,李秋陽把打開的藥瓶拿起其中幾個就往寧青傷口倒。
纏好布條,給寧青穿上衣服,抱到已經生好的火堆旁邊。
希棋蹲在寧青身邊小心的拿起寧青的手,看著寧青泛青的面孔,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同時也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她救她,寧青也不會傷得如此之重了。
「你很感動麼?」李秋陽坐在一旁邊烤衣服邊問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能不感動嗎?」希棋想當然的道。
「難道沒有人做過讓你更感動的事?」李秋陽語氣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