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梅和王全是勸個不住,他們說也要勸勸陳忠孝。他們直要肖蘭給他們個面子,下不為例。肖蘭看看也差不多了就說:「那好吧,既然你們倆都這麼求我給個面子,我也就看在你們倆的面子上放他一馬,不過,你們得去一趟,當你三哥的面,看看到底怨誰。」
陳秀梅和王全滿口答應。最後,是陳秀梅看守板房賣貨,王全到肖蘭家裡去。王全說完就走了,肖蘭又和陳秀梅說了會兒話,就回家了。
等肖蘭到家一看,肖海也被他們給找來了。幾人都坐了下來。肖蘭就說:「我說說今天吵架的事情。我今天是放假在家,我是給兔子草之後開始做飯。陳忠孝回來了,看見兔子窩沒有草了進屋就開罵,說我不喂兔子,我說給兔子草了。陳忠孝就是不信,硬說是沒給草,說我撒謊。這是多大個事兒,我有那個必要撒謊嗎?我怎說他也不信,非得說我撒謊不可,他就又罵又叫的,吵個沒完沒了的。」
陳忠孝氣沖沖地說:「你就是撒謊,明明兔子窩沒有草,還硬說給兔子草了,你本來放假在家,喂喂兔子也累不著,就是不喂,一問就說是給草了,給草了咋沒草?」肖蘭解釋說:「我不是說了嘛,我給兔子草了,等你回來時兔子就吃沒了。」陳忠孝還是不讓分兒地說:「咋那麼巧,我回來就沒有了?明明是沒給嘛。」
肖蘭又說:「沒給就是沒給,給了就是給了,我有必要說謊嗎?就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沒有給兔子草,你就給點又能怎麼樣呢?」陳忠孝又說:「你明明沒給,你就不應該說給了,你就是好無理狡辯。」肖蘭和陳忠孝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沒完。
肖海看爭論不休就說:「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再說了,事情都很清楚了,就這麼點兒事兒,實在是不值得一吵,互相體諒一下不就完了嗎?肖蘭你放假在家,就應該多操點兒心,該幹的就幹點兒,不要等忠孝回來再幹嘛。」
肖蘭誠懇地說:「哥,我真給兔子草了,我沒有等他回來。真是兔子吃了了。」肖海看看肖蘭說:「下次你再多給一點兒,不就行了嗎?」肖蘭又實實在在地說:「我哪想那麼多呀,我是想一會兒再給嘛。」
王全也勸說:「三哥,三嫂說的也是合情理的,她也不能沒給說給的,那她撒謊也沒有必要。多大個事兒,三嫂沒給的話,你就給點兒能咋地呢?何必吵架呢?也真是不值得。」肖蘭瞪了陳忠孝一眼說:「所以,我說他是沒事兒找茬。他說就是這麼回事兒,看不順眼就拿我出氣。」陳忠孝沒有說什麼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
肖蘭看了陳忠孝沒說話就明白他是默認了就說:「我沒冤屈了他啊,你們看他的態度就知道了。」肖海和王全都看看陳忠孝,肖海沒有說什麼,王全也覺出了是陳忠孝無事生非,就說:「三哥,那真要像三嫂說的那樣你可就不對了,你那樣是幹啥?」陳忠孝沒有說話,肖蘭看看陳忠孝說:「他就是這樣,不是一天兩天的,多少年來就是這樣。王全,我不說謊。」
陳忠孝罵了一句:「操。」肖蘭又說:「對了,他的嘴巴就是不乾不淨,可好罵人了。」陳忠孝怒起,說:「我罵人,我沒罵人,我罵的不是人,該罵。」
肖蘭指著陳忠孝看著王全說:「王全,你聽聽,你三哥罵人還有理了呢,我不是人,你和我在一起是幹什麼?你找人去呀。」
陳忠孝耍起了蠻橫:「我就是罵你,你個媽的!你個不是人的東西!」
肖海一聽陳忠孝罵自己的母親不由得大怒:「陳忠孝,你太不像話了,你有理說理,咋能罵老人呢?你沒有媽呀,你也太牲口霸道了,不行,你得承認錯誤,承認罵人不對了,兩口子吵架,罵啥老人?你不認錯,咱們就找你領導去,你也太目中無人了!」
肖蘭也不由得大怒說:「陳忠孝,你個牲口,從來如此,我都受夠了!」
王全看看他的大舅哥也真是無理蠻橫,他說:「三哥,你也太不對了,你趕快向二哥承認錯誤,不然的話,找你領導多不好看呀。你是沒理呀。」陳忠孝氣呼呼的不表態。
肖海站起來就要走,王全家見了,趕緊站起身來攔住,說:「二哥,看兄弟面上,給三哥個機會。」王全轉過頭來看陳忠孝說:「三哥,你快道歉,你是沒理的,你快點兒!」肖海站住沒有動等待著陳忠孝,王全一個勁兒地催促著陳忠孝,肖蘭也看看陳忠孝,他要是不道歉,就去找單位。
陳忠孝看看沒著了就說:「我道歉,我罵的不對,我不是人。」王全向肖海說:「二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大量點兒,給我個面子,三哥也承認錯誤了,給他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兄弟我道謝了。」王全又看看肖蘭說:「三嫂,你就多擔量吧。我三哥不對,哪能罵人呢,有理說理哪,無理才罵人呢。」
肖蘭點點頭:「好,王全,就看你面子上,就饒過他一回。」
幾個人又重新坐下。肖蘭看看陳忠孝,又看看王全說:「我讓你來,就是讓你看看你三哥和我吵架,到底怨誰,你心裡頭有個數。多少年來,就是這樣,你三哥開口就罵,舉手就打,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自以為了不得,實際上是啥也不是,連過日子他都不會。」
「這些年來,我就是忍受了他的謾罵和歐打,他毫不自覺,總以為誰怕他,誰沒他厲害,豈不知是我老實厚道,寬宏大度,他卻以為我是老實可欺,他可是錯翻了眼皮,鬼迷了心竅,你說他是不是個人吧?」
「明明自己做的不是人,還說別人不是人,天下還有比他更愚蠢的人嗎?」「想這二十年來,我對他是夠意思了,有病和有災時,不是我和他風雨同舟共度難關嗎?別人誰這樣了嗎?陳忠孝,你手拍胸膛想一想,難道人心餵了狼?」「真就是這句話,你家誰和你共患難了嗎?是你的父母,還是你的兄弟姐妹?誰也沒有,甚至於連看都沒人看一眼,問都沒人問一聲,你還總替你家人說話,掙口袋。」
「可到關鍵時刻沒有誰來照顧你的,都是我和我的家裡人,可是你卻好壞不分,是非顛倒,淨和我過不去,經常和我吵架,對我漠不關心,橫加傷害,你夠意思嗎?你配做丈夫嗎?你對孩子也是冷冷淡淡,毫不疼愛,你配當父親嗎?」「世界上還有幾個像你這樣冷酷的魔鬼嗎?我和孩子有了你這麼個人,真是太不幸了,我們對你都夠容忍的了,你還不覺警,世界上還能有幾個像你這樣的糊塗蛋?」肖蘭一席話,還算說到了骨頭上了,王全聽的很認真,有時他還點點頭。肖海沒說什麼。
王全看看肖蘭,又看看肖海,最後他看看陳忠孝說:「三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應該對三嫂這樣,不是當妹夫的說你,你也太不對了,你哪能這樣,你可改了吧,要不然的話,我都不為你求情了。」陳忠孝看看肖蘭說:「你可真能說自己的好話呀,你是好人啊。」
肖蘭看看陳忠孝說:「我不是為自己說好聽的,我是說的事實呀,你說說,我哪句話不是說的真話?我那句話說的是假話了?這些年來你和我沒少吵架,哪次不是你先挑起的?哪次你不罵人?我說屈了你嗎?」
陳忠孝無言以對,他只好故伎重演,還是蠻不講理:「你不好,你不通情達理,你心眼小,好計較,我回家就挨罵,就——」王全畢竟是陳家的姑爺,他心裡還是偏向著自己的老丈人家的,他見陳忠孝說這樣的話就打斷了陳忠孝的話題:「三哥,你自己的不是就是要承認錯誤的嘛,幹嘛老扯到家人頭上?」
陳忠孝見自己的親妹夫這樣說,也就不往下說了。肖蘭卻不管,她看著王全說:「王全,你是老陳家的姑爺,你是不願意聽到陳家的錯處,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陳忠孝說的話是沒有假的,我想你不一定都瞭解情況,可是你不能一點兒都不知道的,陳家的人就是這樣挑唆你三哥的,要不然的話,你三哥哪能和我這樣?我兩之間哪能有這些矛盾?陳家的這些事兒是和你沒有關係的,你就不必阻攔了。」
王全沒有說別的了,他只好聽下去,但是陳忠孝卻不說了。肖蘭說:「陳家就是想在幾個兒女當中抓一個能聽擺弄的,選來選去的就選中了你三哥,所以總調教他的,他也的確聽從,正因為他聽從了,就總和我吵架,我要是也像他一樣也許會消停一點兒,可是那樣的對待人,我怎麼能聽從?」
「你三哥也是認識不到,即使認識到了,他也不會改正的,所以他就認為我怎麼地,還說不出具體事實來。那麼就只有幹架的份了。」陳忠孝聽了肖蘭的話,就是覺得不順耳,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好說:「你放屁,你淨胡說八道。」王全也不好說什麼,他只好說:「三哥,你還是改著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