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珠跺著腳:「我多傻,竟然那麼相信你們,那麼感激你們接我來東北的大恩大德,寧可去死也沒有去離婚。哎哎,我當時咋那麼蠢。」柳辰珠說到傷心處就哭了起來。齊家娘倆被柳辰珠揭開了真面目,一點兒也不自慚形穢,反而惱羞成怒,但又無話可說,只是罵。柳辰珠也不相讓,雙方又是一頓爭吵。
有人說,一個女人就等於五百隻鴨子,這話一點兒也不錯,屋子裡的三個女人都不是善茬子,而且個個的嗓門都挺大,她們吵起來,一千五百隻鴨子也不是個兒。也不知三個女人吵了多久,大概是她們自覺得累了就慢慢地停止了爭吵。屋子裡靜了下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齊霸歪說話了打破了屋子裡的寂靜。齊霸歪看了柳辰珠一眼:「柳辰珠,這麼說吧,就是我和媽沒讓你離婚,你不滿意,可我也做了自我犧牲,給了你補償。你就應該體諒一下吧?」三寸金蓮有點兒蒙門兒,冷丁的沒有反應過來,她愣愣地看了女兒一眼,又看看柳辰珠。
三寸金蓮說:「若華,你說啥?」柳辰珠一聽齊霸歪這話,氣又上來了,她一撇嘴兒:「你還真好意思,你為啥?你是為我嗎?」齊霸歪不高興了:「你這個人真是的,咋一點兒良心也不講?我不為你我為誰?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三寸金蓮皺了皺眉頭,她的眼睛一亮,就拍了拍大腿:「對對,你姐可真不簡單,做了那麼大的自我犧牲,可真算是對得起你了,你可不能不領情啊。」
柳辰珠一甩頭:「我就是不領這個情。」齊霸歪氣呼呼地說:「你不離婚,就非得要孩子不可,而且還要近親的,最好是親生的。我的孩子當然捨不得給你了,你要是我也會是這樣的。再說了,我的孩子給你,也不如你自己親生的好。我不給你孩子,我就把我的老公捨給你了,讓你有個親生的孩子,不比要我的孩子強百套嗎?」
柳辰珠聽了,心裡這個氣呀,這齊霸歪真能顛倒黑白,說起來毫不害羞!
齊霸歪看看柳辰珠,她見表妹沒有絲毫的感激表情,心裡惱怒不止。齊霸歪又說:「你是老罕王進北京——心滿意足了,可我呢,忍受多大的恥辱,活生生地就自己給自己戴個綠帽子,你看見世上有我這樣的奉獻精神嗎?就我這獨生女兒,就我這麼一個霸道的人兒,能做出這樣的奉獻來,那是多麼不容易啊,我是多麼委屈呀,你咋能不領情呢?」
三寸金蓮連忙說:「是啊是啊,小崽子,你得領你姐的恩情啊,這恩情可不比天小哇。」柳辰珠一聽娘倆一番話,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從炕梢跳到地上,吐了一口:「呸,你真不知道羞恥,把白的硬說成是黑的。你幹的餿巴事兒,倒說成是天大的好事兒,這人世間還有比你更荒唐的嗎?還有比你更無恥的嗎?你竟然能想出個借種生子的餿主意來。你那是為我嗎?你那是為你們自己,你知道,沒有孩子,又不讓我離婚,就會出人命的,到時候,你們吃不了就得兜著走,你害怕了,你活沒著兒了,你才這麼辦。」
柳辰珠無情地揭穿齊霸歪的無恥行徑,說的一針見血,毫不含糊。齊家娘倆沒有言語,這些,都是她齊霸歪做的,她們還說什麼呢?柳辰珠接著說下去:「我不死就得離婚,老黃家就會要回錢,你們能捨得嗎?你為了保住錢,你才把自己的男人捨出來。你們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幹出這卑鄙下流的事兒來!還腆著臉說啥為了我,你們可真能顛倒黑白。你們還想欺騙我、愚弄我嗎?告訴你們,從今以後是不可能了,我再也不上你們的當了!」
齊家娘倆沒有想到柳辰珠會當場就把她們揭穿了,而且是毫不留情,她們又氣又惱,可又沒有什麼辦法。齊霸歪指著柳辰珠:「你你,你是完蛋了。」
三寸金蓮也只是倚老賣老,不三不四地罵。
柳辰珠覺得再也沒有和她們糾纏下去的必要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她原來還幻想著這娘倆能有點兒認錯慚悔的味道,直到這時候,她們是一句服氣的話都沒有,看來,讓她們悔過自新是不可能的了,那也就是說,自己從今以後,無法再和她們相處下去,就只有一刀兩斷,再不受她們的控制自己才能有好日子過。
柳辰珠想到這裡,就看了看齊家娘倆說道:「從我出嫁這件事開始,你們就露出了對我的真正面目,你們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就可以不管我的好壞和死活,你們一步步地就把我推進了火坑,還不許我掙扎,也不許我有反抗。你們把我逼到死亡的邊緣上了,幸虧我命大終歸有救,才有了今天,不然的話,我早就命喪黃泉了。從這些情況看來,你們並不是真心地疼我、關心我,在關鍵時刻,也就沒了親屬的意思,我現在是看得清清楚楚,我今後要過自己的日子了,我再也不受你們的控制了。」
齊家娘倆聽了柳辰珠的這番話,不由得一愣,心中很是驚恐,她們沒有說什麼,只是定定地看著柳辰珠。柳辰珠也看著她們,臉上的神情是那麼平靜和莊嚴。齊家娘倆就感到事態的嚴重。終於,齊霸歪說話了:「柳辰珠,你的意思是——」
柳辰珠還是看著她們,又一次平靜地說道:「我是說,今後,咱們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誰也不要干涉誰。」三寸金蓮也像是聽明白點兒柳辰珠的話,但是她似乎不甘心:「從今以後,就不讓我們再管你了?」柳辰珠果斷地點點頭:「對,就是這樣,我的事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齊霸歪眨眨眼睛:「也就是說,你——要和我們斷絕來往?」柳辰珠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三寸金蓮這下可大徹大悟了,她顯得很激動,瞪圓了眼睛就開口罵道:「你個天殺的,地剮的小**,我——」齊霸歪伸手拽了母親一下:「媽,你別這樣。」
齊霸歪倒顯得很平靜,但她的話裡卻充滿了殺機:「柳辰珠,你想好了嗎?你想沒想到這樣一來的嚴重後果?我想你還是好好地琢磨琢磨吧,不要一時衝動,說出來可挺容易,等到事兒到眼前來可就難辦了,別到時候後悔可來不及呀。我這個當姐姐的,可是對你要仁至義盡,再給你提個醒兒,可不要怪我沒有把話說到哇。」
三寸金蓮聽女兒這麼一說,心裡也明白了女兒的用意。她也就隨幫唱影地說:「是啊,你姐的話可是說到家了,你可放明白點兒,不要執迷不悟呀。」
柳辰珠聽著娘倆這充滿殺機的威脅性語言,心裡很是憤怒,但沒有氣餒。
但是,在她的臉上卻顯得非常平靜和凜然不可侵犯:「你們不必費心了,我早已想好了。我也沒啥可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是個死字,連死都不怕了,還有啥可怕的?我也不會後悔的,都已經想好了,愛咋咋地,後悔個啥勁兒?」三寸金蓮聽柳辰珠如此說,氣得要命她剛想發作,齊霸歪又擺擺手:「媽,大可不必。」三寸金蓮就沒有動,齊霸歪倒是不急眼,她冷冷一笑,伸出大拇指:「好,好,柳辰珠,你是好樣的,你有種。你不愧是爹媽生父母養,有你的,哼,有你的。」
三寸金蓮沒好調地說:「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兒——走著瞧。」柳辰珠也毫不示弱:「寧為玉碎不願瓦全,我就等著瞧!」齊霸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咬牙切齒地說:「既然如此,我們就走著瞧!」齊家娘倆都是咬牙切齒。
幾天之後,柳辰珠在忙中偷閒,找個機會,就把自己和齊家娘倆的決裂情況告知了肖海。肖海聽了柳辰珠講述了她與齊家娘倆辯論是非,特別提到她已經向齊家娘倆宣告了決裂斷絕來往的全過程之後,肖海的心裡就像是壓上了一座大山,他知道,那齊家娘倆是絕不會善甘罷休的,他憂鬱地說:「上次,你和我說,你要和你姨他們斷絕來往,我就提醒你了,她們不會放下屠刀的,這回,聽你說,她們已經露出了這個意思,看來,你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柳辰珠卻不太在意,她說:「這個,我也早就想到了,她們娘們那麼歹毒的心腸,怎麼能就此罷手呢?我心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了,大不了,還是個死吧,我都死過一回了,還怕第二回嗎?死都不怕,還有啥怕的?她們咋來我咋對付就是了。」
肖海沒有做聲,他心裡還是想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會怎樣地凶狠和毒辣來傷害柳辰珠,柳辰珠單槍匹馬地對付她們一家人,絕非易事,他為柳辰珠擔心,但自己又幫不了什麼忙,這可真是愁人哪。肖海說:「辰珠,你不能總想到死,那可絕對不能了,你死了,為她們值得嗎?孩子怎麼辦呢?你要考慮怎麼對付她們,咱們常通情況,多商量,也許有辦法的呀。」柳辰珠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