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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卷 (384)犯咳嗽病 文 / 紫菱幽蘭

    轉眼之間,寒冷的冬季最冷的時刻——數九寒天又到了。東北的冬天又冷又長,幾乎就是半年之久。由於這樣的氣候特點,東北就盛產地方病——氣管炎,主要症狀就是咳嗽。也不知由於此病害苦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人,肖蘭的父親也有這種咳嗽病,但他最後死於中風,和咳嗽有沒有關係,肖蘭就不知道了。肖蘭的母親卻是因這種病故去的,還有她的老婆婆也是死於這種病。

    肖蘭呢,也得了這種病,而且得的很早,大概在她二十來歲時就有了這種病。肖蘭是怎麼得的咳嗽病呢,肖蘭自己也回想了一下,她覺得自己不見得全是因為感冒,或者說,主要的並不是因為感冒,這是東北人都容易得的一種病症。肖蘭覺得自己的咳嗽病,最主要的是因為累著了。

    那二十歲以後,哥哥肖海娶了齊霸歪,齊霸歪捉鬧著,肖海沒有辦法,就和齊霸歪出去單過了。這家裡挑水的主要人物就不能天天回來挑水的,齊霸歪對他控制得非常嚴,尤其是他回家,年更是監視和控制,時不時地因為肖海回家干仗。

    所以,家裡的挑水就不指靠肖海了,父親肖春陽,年歲也大了些,但他還是能跳動水的,但他不願意挑。那時沒有自來水,後院有口洋井,離家有五百米,肖華和肖霞的年歲都小一些,這肖蘭就承擔了挑水的任務。

    家裡面是一口大缸,能裝五挑水,肖蘭一挑就是五挑,這壓力就不小,但她不是分幾次來挑,一挑就是把大缸裝滿,累得她直咳嗽,從那以後,肖蘭就做下了咳嗽病。

    肖蘭病得和一般的咳嗽病人不一樣,人家是冷咳嗽,天一冷就咳嗽,她是冷熱都咳嗽,人家咳嗽吐痰,她咳嗽不吐痰。據說,肖蘭的咳嗽是偏重於熱性咳嗽,她要是熱一點兒,就咳嗽不止。人家說這種咳嗽不好,尤其是乾咳,更不好。

    肖蘭也沒有什麼辦法,也曾經治療過,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也只好吃點兒藥維持著,一直到了老年都沒有好。肖蘭家的炕不知道怎麼了,不好燒還直冒煙,除非是不燒火,一燒火就往外冒煙,屋子裡的煙味很濃,常常看見屋子裡是煙霧繚繞。

    肖蘭本來一冷一熱就咳嗽,有了煙嗆更是咳嗽得厲害,都和她的母親差不多了。只是肖蘭比母親的年齡好,所以還不至於像母親那樣下不來地。可是每當咳嗽起來也是很難受的,嗓子總癢,一癢就非得咳嗽不可,咳嗽聲連續不斷,咳嗽得心都疼,彷彿心臟都要被咳嗽出來似的,夜不能寐,晝不得安。

    肖蘭最怕講課時咳嗽,正講課呢,嗓子就發癢了,一癢就得咳嗽。肖蘭著急了,一著急更厲害了,一咳嗽就是一大通。那學生們就看著肖蘭,他們也沒有辦法,誰也不能代替肖蘭。肖蘭就到門外,咳嗽完了再回來講課。有時,肖蘭就口含「甘草片」,能頂一會兒,有時也不管用。那藥味十分難聞,剛開始時,肖蘭都含不了,時間一長也就磨練出來了,弄得舌頭都是深赫色。

    肖蘭一咳嗽起來,陳忠孝就很厭煩,他管肖蘭叫「管兒癆。」沒想到數年之後,老天爺也讓陳忠孝得了「管兒癆」,他就不叫肖蘭「管兒癆」了。

    肖蘭家的炕是所謂的,就是在床下搭一米長的煙道,就算是炕了。肖蘭家的炕不好燒直冒煙,肖蘭就和陳忠孝說:「咱家的炕冒煙,你修一修,要不嗆得我直咳嗽。」陳忠孝聽了,滿臉陰暗,怒氣衝天地說:「真是討厭,『管兒癆』,咳嗽死活該,你讓我修,你就等著,等我有時間再說。」

    肖蘭一聽,也有點兒生氣了:「你看你說的什麼話?你是個男人,你不修誰修?等你有時間,你什麼時候才有時間?再說了,那能用多長時間?咱家的炕就一小咕嚕,能用多點兒時間啊?」陳忠孝不耐煩了:「我就是不修,你能咋地?你要修你修,你不也長兩隻手嗎?」肖蘭耐著性子說:「你不是個男人嗎?這活是你們男人擅長的,我要會修還用得著你嗎?再說了,我咳嗽,你睡覺也受影響啊。」陳忠孝越發不耐煩了:「這也沒貼貼兒,哪寫著就只是大老爺們能修?你他媽的咳嗽我是受影響,我都煩死了,但我也能睡得著啊,你他媽的都煩透死人了,自己不會挺著點兒,非得咳嗽出來?」

    肖蘭聽了不禁傷心了,她想起了陳忠孝有病的時候,自己是怎麼對待他的,他如今又是怎麼對待自己的。肖蘭譴責地說:「你怎麼這樣沒人性?我咳嗽你就煩死了,你有病時我怎麼沒這樣對待你?你有良心嗎?你是個人嗎?」

    陳忠孝惱羞成怒說:「你少放屁,你少翻小腸,我有病,你伺候我不是你應該嗎?誰讓你是我老婆啦?你當老婆的應當應分,八百年得一回病,你還提起個沒完了,煩不煩?」

    肖蘭反駁地說:「不是我願意提,你逼的,你應該講良心,反過來也應該照顧照顧我嘛,你說你有病,我當老婆的應當應分地伺候你,你當丈夫的就不應該管管老婆我麼?」陳忠孝蠻橫無理地說:「你他媽的別放屁了,良心?良心值幾個錢?狗屁,我就沒良心,你能咋地?我就不管你,你愛咋咋地,有著兒使去!」

    他們兩個人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肖蘭和陳忠孝吵嘴又免不了生氣,她的咳嗽又重了,她又重重地咳嗽起來。陳忠孝見肖蘭如此,顯出非常不厭煩的樣子說:「咳咳咳,沒完沒了,真是煩死了,滾外頭咳去!」

    說著,他竟然往外推肖蘭,外面是多麼冷啊,肖蘭怎麼能出去呢,出去的話,還不得凍死啊!

    肖蘭死死地把住門框,說什麼也不出去:「這是我的家,我憑什麼出去?你嫌煩的話,你就出去!」陳忠孝終於沒有推動肖蘭出去。肖蘭的咳嗽更加重了,陳忠孝竟然躺下來睡覺。肖蘭連氣再傷心,加上不斷地咳嗽,哪裡能睡得著哇?陳忠孝剛躺下來時,肖蘭咳嗽他睡不著,他背朝肖蘭,緊緊地靠著床邊的牆。

    後來,陳忠孝就來回地翻身,罵道:「真他媽的缺德,你他媽的不會忍著點兒,你還讓不讓人家睡覺了?」肖蘭也不搭理他,一個勁兒的咳嗽。肖蘭要咳嗽,她也不憋著不咳嗽,其實也是憋不住的,肖蘭想,我咳嗽的自由都沒有了嗎?既然陳忠孝不管我,我又何必為他考慮睡不睡覺,煩不煩?

    要咳嗽就咳嗽,我還要好好地咳嗽,把氣管裡的贓物都咳嗽出來,心裡能好受一點兒,沒人管我,我自己要照顧自己。

    陳忠孝沒有什麼辦法了,他怎麼說,怎麼煩惱,肖蘭也好似不斷地咳嗽,他也沒能把肖蘭推出屋外,也制止不了肖蘭的咳嗽,就把頭蒙起來,一聲不吱了,他就力爭自己早點兒入睡。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陳忠孝就發出了鼾聲。

    一直到早上六點來鐘,肖蘭才朦朧睡去。肖蘭正迷迷糊糊,陳忠孝使勁地推她大喊:「六點了,快做飯去!」肖蘭生氣了:「我一宿都沒睡,剛迷糊你就大喊,你怎麼不去做?你都睡一宿了?」陳忠孝忽地坐起來:「讓你做你就去做,囉嗦啥?」肖蘭看看陳忠孝說:「我得瞇一會兒,要不就上不了班了,我本來神經就衰弱,這一宿沒睡覺不夠我嗆嗎?你比我睡得多,你就去做一次吧。」陳忠孝蠻橫地說:「不行,我是睡了一宿,可我就是不想做,就叫你做,你他媽的還瞇啥瞇一會兒?」肖蘭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陳忠孝。陳忠孝見肖蘭轉過身去不禁大怒,他伸出手來就去拽肖蘭。肖蘭掙扎著不起。

    陳忠孝叫道:「你不沒死嗎?你就得起來做飯,你要死了,我就不用你了,你給我起來!」肖蘭就不起來,他倆撕來扯去的,既沒做成飯也沒睡成覺。陳忠孝見肖蘭沒有屈服他,他也不去做飯,他戴上帽子,就走了。肖蘭見陳忠孝走了,心裡靜了靜,也不能再做飯了,時間也來不及了,還得去上班哪。肖蘭起身洗臉梳頭,穿好了衣服,圍好了頭巾,走出家門。肖蘭渾身無力,咳嗽折磨了她一夜,早上陳忠孝又折磨了她一早晨,真是不幸啊。肖蘭走到學校附近,沒有進校門,她去了小飯店,買點兒東西吃,來增加點兒力氣,要不,這班都沒法上了。

    這一路上,寒風吹著她,冷氣襲擊著她,免不了又是一陣咳嗽,這陣咳嗽很嚴重,咳嗽得她喘不上來氣,心很疼,虛汗也出來了。肖蘭掏出甘草片,又含了五片,走進了校門,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段時間內,肖蘭就這樣地咳嗽,她也沒有去醫院打針,這氣管病倒是越來越重了。後來,肖蘭的咳嗽病一直也沒有好,但十幾年以後,有些減輕了,肖蘭也沒有去治療,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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