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美文名著 > 曠世孽緣

第5卷 (232) 辭別父親 文 / 紫菱幽蘭

    陳母葬禮已經完畢,也沒有什麼大事可耽擱了,劉志斌決定二十號坐火車去牡丹江,不然的話,天氣一天比一天地冷了。

    十九日早飯後,肖蘭、陳忠孝都去上班了。肖華對母親說:「媽,明天咱們就走了,我去看看我爸,和他告辭,以後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看他。」劉志斌點頭說:「行,你去看吧,不管怎麼地,他是你們的爸,你們該看就看,該孝敬就孝敬,我不攔。這走了,以後見面就少了。」

    肖華覺得母親就是通情達理,大度寬容,賢惠善良,但命運不濟,和爸打一輩子,窮一輩子,沒有享著福。可惜爸就是不明白,聽信讒言,和媽離心離德,最後是分居。這回我和媽走了,恐怕他們是見面都難了!肖華答應一聲,起身走了。

    肖華走了之後,劉志斌的心裡起伏跌宕,不能平靜下來。她回想了肖春陽和她這一輩子的同床異夢,風風雨雨,酸甜苦辣。她也想起了婚後那一段和氣相親相愛的幸福時光,可是,那時光也太短暫了,就像是一顆流星瞬息而過。

    接下來的,就是韓雪萍的挑撥離間,肖敏、肖輝的合謀陷害,造成了肖春陽與她離心離德,分道揚鑣,同床異夢,對她的開口就罵、舉手就打的同時,對她經濟的封鎖,對她政治的剝奪,對她精神的折磨,對她**的摧殘。從此,她便過上了非人的生活。

    接著,孩子們的一個一個的出生,孩子們也受到了牽連和傷害。這之後,便是生活的貧困,緊箍咒的束縛。後來,韓家的垮台失勢,肖敏的出嫁,肖輝的結婚,孩子們的長大,情況有了些好轉,但這也不能繼續發揚光大,維持沒有多久。

    肖春陽的退休後,肖敏、肖輝的挑唆愚弄,肖春陽又重蹈舊軌,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致使矛盾白熱化,徹底絕望,分居另過。肖春陽總想回家,卻絲毫沒有改變,至今還是各自獨立。如今,我就要離鄉遠去外地,不再回來。我和肖春陽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也不和他相見,我要囑咐孩子們,死後不和他埋葬在一起!想想自己的命運太不好了,找到這樣的丈夫,有了這樣的遭遇,真是蒼天無眼哪!因為,自己本性善良,一輩子行善,卻不得好報!

    肖華到街裡買了酒、點心、水果、罐頭之類的東西,來到了肖輝的家。

    到了肖輝家,就是肖春陽一人在家,他正在洗衣服。肖華看見父親自己洗衣服,有點兒奇怪,父親不是說,肖輝一家對他可好了嗎,怎麼自己洗衣服,那大嫂子哪裡去了?怎麼不給爸洗衣服呢?

    肖春陽見肖華拎了許多食品來看他,也還是不喜不悲,臉色平常,但是他的心裡卻是很得慰藉和舒坦。肖華說:「我給你老人家買了些吃的、喝的,你慢慢用。」肖春陽還說了:「你買這些東西幹啥,我有錢,你大哥他們也給我買,我吃的喝的都不缺。」

    肖華也不去推究父親的話真實成分如何,他說:「我該給你買,我是你兒子,你歲數也大了。」肖華說這話,不由得仔細地看看父親。肖春陽的頭髮已經全白了,鬍子也都白了,臉色發暗,還是比較消瘦,精神也不旺盛。

    肖華說:「爸,你起來,坐炕上,我來洗。」肖春陽沒有退讓,就站起身來,走到炕前,坐下。肖華洗衣服,問:「爸,我大嫂呢?」肖春陽說:「去玩麻將了。」肖華聽了,想起大嫂愛玩,除了她找活兒干之外,她就天天去打麻將,根本不是個勤儉持家的好主婦。

    記得前幾年,肖輝的二兒子秋先六七歲的時候,咳嗽很厲害。這孩子天生下來就氣管不好,有咳嗽氣喘的病,這個秋先,長的最像他父親肖輝,只是比他父親的臉色黑多了。那劉秀青就知道打麻將,也不好好地護理這有咳嗽病的兒子。

    不知秋先怎麼地,也許是因為沒人管他吧,他就想起了還有奶奶呢,就跑到肖春陽的家,他咳嗽氣短,劉志斌和肖霞就照顧他,給他倒水、給他吃藥,給他捶背,照顧他飲食起居,留他住下,這孩子就願意來,他感到奶奶和老姑對他好,他就經常自己跑來。秋先長到成年之後,想起了這小時候的事情,還和肖蘭說過,肖蘭是不記得了,但他一說,肖蘭也就想起來了這些事情。

    現在,大嫂還是秉性不改,出去打麻將,老父親卻是自己洗衣服!肖華一邊洗衣服,一邊和父親閒聊,肖春陽也就和老兒子聊東聊西的,他覺得心裡很舒坦,要不然的話,幾乎每天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家,無聊得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他也不出去,也不輕易地去哪家串門子。

    肖華洗完了衣服,晾到外面去。然後,肖華擦擦手,坐下來,和父親談正事了。肖華看看父親,見父親很平和,就說:「爸,今天,一來是看看你,給你買東西,二來我是和你道別的。」

    肖春陽一聽,老兒子要走?他問:「咋地?你要走?去哪兒?牡丹江嗎?」肖華點點頭說:「是的,我要去牡丹江。不只是我去,我媽也去。」肖春陽聽劉志斌也要去,心裡頭不免一驚,他的心不再平靜了。

    肖春陽就問:「怎地,你媽也去?」肖華又點點頭說:「嗯,我媽也去。」

    肖春陽又問:「哪兒有房子嗎?」華說:「有,租一個房子,草房,在郊區。」肖春陽感到奇怪問:「怎麼在郊區租房子?怎麼不在你姐家跟前租?」肖華說:「我霞姐不是在松江公社嗎?到郊區租房,我霞姐幹活近呀。」

    肖春陽說:「這麼說,你們是去定了?」肖華一時想不透父親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他說:「是的,肯定去了。」肖春陽又問:「啥時候走?」肖華說:「明天。」肖春陽沒有再說話,他的心裡在翻騰。

    看來,劉志斌是不能和自己破鏡重圓了,那個家也沒了,我也是回不去了。這輩子就這麼地完了?那劉志斌對我是毫無留戀之處,就這麼狠心地走了,一點兒也不顧及我,我就這麼不使她心軟嗎?劉志斌也忒狠心了,把我趕出家門,不讓我回去,這回還徹底把我甩了!她不留戀我,可我這心裡對她是有點兒說不出的感覺,是捨不得嗎?是還想和她歸到一塊嗎?可是,肖華並沒有說她要和我一起走哇。嗯,她不會這樣的!

    肖春陽想到這裡,就說話了:「你媽也太狠了,她也忒毒了,她對我這樣,她一點兒也不認錯。把我從家裡攆出來,不讓我回去,那夏中元和老齊頭都勸她多少回,她就是不答應我回去。這要去牡丹江了,可是徹底把我甩了!這女人,可真是少有的狠毒呀。」肖春陽說著,臉色很難看,似乎有了一種很複雜而說不清的表情。

    肖華聽父親這麼說母親,他感到為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明明是父親錯,可他卻說母親狠毒。肖華說:「爸,你和我媽的事,我也沒法說。」肖春陽說:「你有啥不好說的?我和你媽的事,都是你媽不對,都是她不懂道理,她做的不好。你不會說說她嗎?」

    肖華看看父親那固執的神態說:「爸,我說你不要生氣,你就沒有錯嗎?難道都怨我媽?」肖春陽堅決地說:「就是嘛,都是你媽不對,我——沒錯!」

    肖華聽父親這麼說,也覺得一時也說不好,就不再說了。肖春陽突然說:「你們走了,讓肖蘭他們搬走,我和你大哥他們去住。我是一家之主,那房子該歸我。」肖華沒想到父親會說房子的事,大哥和父親去住,蘭姐他們怎麼辦?

    肖華的腦袋忽然來了靈感:「爸,那房子不是你早給我蘭姐了嗎?你退休時,不是把房費轉移到我蘭姐的工資裡扣嗎?你還要什麼呀?」肖春陽聽了,無話可說,後悔不迭!

    肖春陽還想和肖華談談他和劉志斌的事兒,但談了些之後,他覺得沒有什麼緩和的餘地,他明白,那劉志斌是沒有和自己和解的一點兒意思。從老兒子的話裡話外,他感覺到,除非自己承認錯誤,或許劉志斌能和自己破鏡重圓,但他認為自己沒有錯誤,承認什麼呀?

    肖華也是個聰明人,他豈能不理解父親的意思,但父親不認識錯誤,母親是不會原諒的,這也是根本的問題,父親認識不到自己有錯誤,他也不會和母親好的,他們到一起的話,也是過不好的。肖華對父母的問題,也就無可奈何了。肖華想到了自己家有前一窩後一串的,父親又糊塗,聽信讒言,不像董志新的父親董由剛那麼明白處理好家務事,那董志新的母親高桂香也不是個善茬子,根本不像母親那麼善良賢惠,但就被老頭給征服了。

    華做夢也沒想到,這次和父親辭別,竟是他見父親的最後一面!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