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末期,全國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黨的勢力,越來越強大,而國民黨的勢力是越來越處於低落的狀態。在東北,一九四六年,就開始了解放,當然,不是東北的全部,但解放的炮聲已經打響了。
劉少洲的頭腦,非常地靈活,他看出了國民黨的大勢已去,無可挽回了,他的心裡,就產生了一種想法,但他猶豫不決,因為,他的油坊產業,越來越好了,規模也比之從前,擴大了好幾倍,他是個愛財如命的人,這樣大的家業,這樣紅火贏利的局面,他當然捨不得,一想到這些,他就撕心裂肺地疼,但是,形勢的巨變,又使他不能不顧及最最重要的問題,這也因為,涉及不只是他自己,還有他的太太和兒女們。他舉棋不定,尚在猶豫徘徊之中。
他和郭紹雄的勾搭連環,還是很融洽的,當然,他們也各揣心眼兒,可是,在**賺錢這方面,還是珠聯璧合的,郭紹雄也覺得劉少洲是自己最可心的搭檔了。可以說,他們在不擇手段賺錢的問題上,是惺惺相惜,誰也離不開誰了。
對於當前的局勢,郭紹雄身為一個師長,大概比劉少洲還要清楚得多,他對黨國不是忠實的,他也不想為黨國斃命,他想為自己找一條保命保家的出路,更想後半生及家人有個安康富足的生活。他也反反覆覆地考慮過,國民黨垮台的命運,已經是不可挽回了,而黨當政的局面,也是勢在必行。自己怎麼能和國民黨一起崩潰呢,他想到了,自己是國民黨的官員,和黨對過壘,雙手也沾滿了黨的鮮血,黨當政了,自己能有好下場嗎?
想來想去的,只有離開大陸去台灣,而且,國民黨的政府,去台灣的跡像已經暴露無遺,但是,所有的國民黨人,都能去台灣嗎,老蔣會把為他出力的人,都帶去台灣嗎?這恐怕是不可能的。郭紹雄想來想去,自己以及全家,務必爭取去台灣。
他也想到,去台灣,自己身居要職,不能隨便地去台灣,但自己必須把家人先送去台灣,剩自己一人就好辦了,他想讓自己的小舅子欒雲一家和自己的一家先去台灣。他甚至想到了去台灣以後的生活出路,自己要是能去就好辦了,但萬一自己有個閃失,去不了,自己得安排好家人今後的生活,雖然他積攢了些金條,但不能夠家人一輩子的生活吧。
他想到,欒雲和家人去台灣後,還是做生意吧,不再從軍從政,他有些厭倦了軍戎生涯,還是做生意,保險一些,生活也能富足一些。這個想法,使他自然地想到了劉少洲,這個商人,很有頭腦,在經商方面也非常內行,讓他和欒雲以及家人合作,也許會有好的結果。他想,那劉少洲也是黨共產的對象,劉少洲也一定會同意去台灣的。恰巧,劉少洲也來找郭紹雄問鼎,雙方一拍即合,劉少洲真是喜出望外,滿口答應。
於是,郭紹雄四處活動,給自己家人和欒雲家人以及劉少洲家人都弄到了去台灣的批件。劉少洲立馬處理了產業,收拾行裝,帶著太太竺蘭、兒子劉建、女兒劉芳,隨同郭紹雄的太太環梅玲,兒子郭剛、女兒郭原、郭妍,欒雲帶著太太關紅芬、女兒欒小菊、兒子欒海、欒青,一行十三人,去了台灣,他們什麼東西也沒帶,只帶隨身衣物,而他們帶的財產就是金條。
郭紹雄親自送他們走,到了要分手的時候,郭紹雄把小舅子欒雲拉到一邊,囑咐道:「老弟,你姐姐他們就托付你了,萬一我去不了,你就關照他們一輩子,有你,我放心了。」
郭紹雄說完,神色很淒然,欒雲聽了,心裡也是很淒然,他是個機靈人,他說:「姐夫,你放心,有我,姐姐他們我一定照顧好,你可千萬千萬力爭來台灣啊。」郭紹雄心裡很難過,他握握欒雲的手,又拍拍他的肩膀,點點頭,轉身離去。
劉少洲帶著全家人走了,他都沒有和自己的哥哥劉少勳打個招呼告別,劉少勳直到死,都不知道弟弟劉少洲一家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