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來者何人
上官菁華心裡一暖,順勢柔媚的偎依進了他的懷裡,「不要緊,我已經療好傷了,只需再修養一段時日便可以恢復。」臉上煥發出了少女懷春的夢幻光彩,聲音更是膩得醉人,「你放心,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都會盡力,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只要你高興就成!」說這話的時候,她媚眼如絲,風情萬種,與平日裡冰冷倨傲不可一世的形象迥然不同。那成熟婦人的別樣風味撩得程浩忠心癢難耐,一把捉住她揉動的手,托起她的下巴,輕佻的道:「寶貝兒,你可真會逗男人歡心!我喜歡!哈哈!」說著,摟著她狠狠的吻起來。
上官菁華咯咯媚笑:「看你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清高模樣,其實呀,你一肚子壞水兒……」
「……」
喘息聲漸粗……
忽然,窗外一聲冷笑,柳寒煙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一對狗男女!」
屋內兩人一驚,接著,燭火驟然熄滅,瞬間一片寂靜。
柳寒煙暗叫不好,飛快的破門而入,卻藉著外面微弱的光芒,看到屋內已空空如也。
她心頭一凜,程浩忠的聲音已在背後響起:「柳姑娘!」
柳寒煙一驚,霍地轉身。半明半暗的燈光下,程浩忠手拂長髯,站立在離她三丈遠的一株桃花樹下,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這老賊好快的動作!小屋中一定有什麼機關,否則,上官菁華不會這麼快就沒了蹤影。她受了傷,又沒有程浩忠的身手,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內逃了走?
「柳姑娘!」程浩忠的眸子在夜色中閃閃發光:「你不在聽風軒喝酒嗎?怎麼突然對老夫這平日裡用來練功的屋子感起興趣來了?」
「程大俠!」柳寒煙冷冷的反唇相譏:「你不是在聽風軒陪眾賓客飲酒嗎?今兒個可是你兒子的大喜日子哦!怎麼忽然對本姑娘的行蹤感起興趣來了?莫非你是在跟蹤我?還是這聽泉山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怕被別人發現?」
程浩忠仰天大笑,「柳姑娘不愧是彩袖仙子的傳人,如此的伶牙俐齒,滿身是刺。請問柳姑娘,令師現在芳蹤何處?」
柳寒煙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程浩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柳姑娘不告訴老夫,老夫也不勉強。只是請柳姑娘下次見到令師,轉告她一句,古人有約,請她一赴,敘敘舊如何?」
「敘舊?」柳寒煙眸中射出了忿恨的光芒,「程浩忠,你還好意思跟我師傅敘舊?你敢說,你當真有臉見她?你可別忘了,當初你是怎樣的負她,怎樣的傷害她的!如今,你還敢提當年?」
程浩忠目光閃爍,「老夫當年怎麼了?」
柳寒煙咬牙切齒:「真不知道該說程大俠忘性大呢,還是沒有良心,或者,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程浩忠饒是再冷靜自持,被一個晚輩當面這麼罵,面皮也是豁不住了,神色一變,他冷冷一笑,「怎麼,柳姑娘想要替令師出口氣?」
柳寒煙臉色一沉,冰冷道:「不,是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說著,她的手一揚,一柄古彩斑斕的長劍已握在手裡,動作快得令人咋舌。
程浩忠聽她的口氣,似是已經知道當年他和彩袖仙子的一段過往,不由也殺心頓起,眸中陰毒之色更甚,「柳寒煙,你以為你今晚還能走出這座聽泉山莊嗎?」說著,他也亮出了一雙鐵掌,緩緩拉開了架勢。
劍已出鞘,龍吟之聲不絕於耳。柳寒煙嬌叱一聲,劍如匹練,直撲程浩忠。今晚,她志在必得,一定要替師父報仇。程浩忠雙掌一拍,迎了上去,也誓在去她性命,所以來勢兇猛。兩個人激戰在一起,霎時如同天雷勾地火,平地狂風起。前廳依舊是笑語喧嘩,熱鬧無比,沒有人會發覺在這山莊角落的一隅,發生了一場震古爍今的大戰。
掌風陣陣,劍光霍霍,樹上的樹葉都被劍氣和掌風所傷,紛紛掉落下來,地上一片飛沙走石,連月色都變得慘淡無光起來。
柳寒煙越打臉上的神色就越嚴重,沒想到這老賊的武功比她想像中要高得多,居然能從她密不透風的劍網中穿梭自如。她自己本身的武功就很雜,而老賊的武功路數更雜,且招招精湛,她的每一招一式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這樣下去,她完全都得處於被動的局面,最後必敗無疑。她自忖武功已是爐火純青,出道以來,噴到的唯一對手,也不過就是那銀髮飛舞的白衣青年,剩下的便是這程浩忠了。這老賊的武功深不可測,且每一式都是陰狠毒辣,完全是要置她於死地。看來,得想辦法擺脫目前這種困境,否則,不出十招,她定會命喪於這老賊的鐵掌之下。於是她一咬銀牙,猛提一口真氣,身形拔地而起,如一隻翩翩蝴蝶迅速的飛身至半空,長袖一揮,準備施展流雲飛袖絕技。
但是,程浩忠的身法更快,從她拔地而起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她準備施展流雲飛袖了,於是他迅速的飛縱起身,在柳寒煙長袖一揮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迎面拍出一掌。這一章如雷霆萬鈞,奇快無比,柳寒煙想避已是來不及,只聽她慘叫一聲,那一掌已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她的胸口之上,幾乎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她頓時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覆面的白紗和一襲雪白的宮裝。身形也如斷線的風箏一樣迅速的下墜,砰的一聲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程浩忠得意大笑,「哈哈哈哈……」大袖一揮,身形也緩緩落地。
「你……」柳寒煙才說出一個你字,已是不支,張口又噴出一口鮮血。如一隻折翼的蝴蝶一般,萎靡倒地,再也飛不起來了。
程浩忠陰冷的看著她,聲音讓人不寒而慄:「小賤人!我早說過,你非老夫對手!既然你執意要來送死,老夫就成全你!不過——」他話鋒一轉,眸中光芒閃爍,「老夫倒要先看看你這副白紗覆蓋下的臉到底是何真面目,是像你師傅般的貌美如花呢?還是醜得見不得人所以故意搞一副面紗戴上?或者,本就是老夫認識的人故意弄的玄虛?」說著,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朝柳寒煙臉上的面巾抓去。
柳寒煙想要掙扎,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手向自己的臉抓來,破壞自己保守多年的秘密。
就在程浩忠的手剛要抓住柳寒煙的面紗時,斜地裡突然襲來一股罡風,迫得他不得不退後幾步。隨著一聲清叱,一個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很嚴實的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襲白袍飄飄,唯有露在外面的那雙眸子寒氣畢露,清朗得如同天上的寒星。
程浩忠又驚又怒,沉聲呵斥,「來者何人?」
蒙面男子的聲音帶著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傲清冷:「你還沒有資格問!」語畢,蹲下身子,扶起身受極重內傷的柳寒煙的上半身抱在懷裡,深邃的雙眸閃過一抹心痛和驚悸。「對不起,我來晚了!」他低語道。
柳寒煙百感交集,一滴清淚,悄悄的從眼角滑落。她閉上了翦水秋瞳。她就知道,他不會丟下她!他會出現在她的身邊的,在她有危險的時候。
墨風抱起了她,拾起了長劍,站起身子,語聲冰冷的朝程浩忠道:「程大俠!我不管你和柳姑娘有什麼恩怨糾葛,但是,作為一個武林前輩,對一個晚輩下手如此陰毒,這筆賬,在下先記著,日後再找你算!」語畢,飛縱起身,躍上屋頂。幾個起落,已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程浩忠想要追趕,已是不及,只有任其消失。
望著白袍青年消失的方向,他喃喃自語:「江湖上何時多出了一個如此可怕的高手?聽他聲音,還很年輕。他那一掌,明顯內力深厚。好在他旨在救人,否則恐怕連老夫都不是他的對手!不行,一定要除去此人,否則他日如若與我為敵,必定是後患無窮……」隨即,他又陰冷的道,「柳寒煙啊柳寒煙,你個小賤人,竟敢跟我作對?你已中了我的寒冰掌,這一次,看大羅神仙如何能救得了你!哈哈哈哈……」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山洞的石床上,柳寒煙躺在那兒,靜靜的,沒有一絲生氣。她已經昏迷好幾個時辰了,墨風坐在她的身邊,擔憂的看著她。從聽泉山莊一出來,柳寒煙就昏了過去,半途忽然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你……不能……揭開我的……面紗……」爾後,又昏了過去,然後就一直昏迷著,沒有再醒來過。墨風沒有帶她回隱園,因為那兒此刻埋伏著程浩忠的大批殺手,而且,這幾天都會有殺手追殺他們。依他們目前的狀況,自然不能去跟他們硬拚,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柳寒煙的傷勢。她的內傷很嚴重,五臟六腑幾乎都被震碎了,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療傷,於是他便帶著她來到了這個他又一次無意中發現的山洞。這裡地勢極為隱蔽,一般人很難找得到。他給柳寒煙餵了一顆玉露百花丸,然後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她的體內幫她療傷,可是一時卻沒起到作用,主要是她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而且脈搏微弱,氣若游絲,生命垂危,這讓他暗自心驚。可他一時沒有更好的方法來救她,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躺在那兒,他的心裡掠過一絲戰慄。白蓮,對不起,我不能照顧好你的姐姐,讓她受了這麼大的災難!對不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寒煙的手指動了一下,墨風又驚又喜,輕輕的喚道:「柳姑娘!柳姑娘!」